宁安在在也呆不下去,跟着夏霓川离开了宝和殿,到后花园为惠贤妃摘些新鲜的桂花香做晚茶。
其实在惠贤出声怒喝的那一刹,宁安在的心真的有些生惧,她现在也不否认,自己当时真的被惠贤震慑到了。她就是这样,不畏惧权贵和气势,也不畏惧邪恶与丑陋,可就是害怕正义的能量。
好比做贼的,天生害怕刚正不阿,智慧超群的长官。
夏霓川拿过她手里为数不多的桂花,道:“在宫里就是这样,比不得朔王府,在王府有时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只要王爷开口,就什么都可以过去。可是宫里,一不小心就会像刚才的小宫女,把命弄没了。”
宁安在看都会她:“那你呢,混的顺风顺水……,你不想念你的家人吗?在宫外至少可以回去看看亲人,待在宫中,尤其是主子的丫鬟,她若不答应,你这辈子可都得留在她身边伺候着。”
夏霓川硬挤出一丝苦笑:“这样很好啊,不愁吃不愁穿,何况我跟对了主子。”后炫耀道:“因为我跟的是惠贤娘娘。”
两人忽然相对无语。
晚上,有些凉的晚风在京都上空呼啸而过,繁华轻声哼唱着小清船坊风雅的基调。
它像一处不受干扰的圣境与京都格格不入,来到这儿的人都会莫名奇妙的心平气和,连说话都舍不得高声耳语。
一排排巨舟,每一艘都是可以过夜的舒适雅房,被巧匠精心布局,用千年不朽悬浮铁链锁住不让移动,从上空俯瞰下看,形成了一幅宇文朔最爱的千年雪松图。
华聪透过‘鹊桥仙’雅间里的船窗,看着天上的小月牙心中嘟囔,宇文隽怎么选了这么个风弱书生气儿的地方?
实在与他性格不符。
屋里较黑暗的地方,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形影,把华聪乐的迫不及待:“你怎么才来啊?等死我了!”
……
深秋的天儿亮的比较晚,小二揉揉眯蒙的睡眼,推开‘鹤上九霄’的包房。
“啊!死,死人啦。东家,死人了!”小二慌张腿软的跑向掌柜住处,大力的猛敲门:“死人了,东家,死人了!”
余掌柜打开门,半梦半醒:“大清早的你小子找抽啊,胡说八道什么!”
“东,东东家,是真的。”小二哆嗦着嘴,腿打颤。
“别叫。”余掌柜意识到不妙,赶紧喝住,两条腿夹风似的跟着小二向‘鹤上九霄’跑去。走近‘鹤上九霄’,他干咽了几大口口水,镇定的说:“我去京师衙门报官。你,去朔府告诉王爷。”
于是小清船坊用最早的姿势,拉开了黎明的帷幕。
宇文朔拉着三个跟班赶到小清船坊时,路口早己围了密密麻麻的京司衙役和一些起早路过的百姓,司马焱五人已经开始在里面现场搜证。
见宇文朔很淡定的走在廊坊上,司马焱很快迎过去,欲施礼。
“别多礼了,什么情况?”宇文朔拦住他。
“情况很不妙。”司马焱知道一言两语说不清:“王爷跟我来。”带着他往里走去。
‘鹤上九霄’的船房里很干净也很整洁,死者身着灰白色平民装趴在桌子上,头朝下,吐了一地的肮脏血污。
屋里屋外的四个捕神仍在细细搜索蛛丝马迹,见到宇文朔也要起身见礼,被宇文朔用手势制止:“你们继续。”而后他问司马焱:“死者何人?”
司马焱面露难言之色:“北齐四皇子,华聪。”
“什么!”杨廷煜的声音盖过了另外三人的惊惑,表情却都一个样,纷纷走进了确认看清。
司马焱接过身旁孙冬壬手里的令牌,递到宇文朔眼前:“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他昨晚应该就是用它出的宫。”
封小楼难以至信:“明阳金令?王爷,这……!”
宇文朔几乎傻眼:“怎么会在他身上?”
“王爷,这件事很棘手,死的人是华聪,用的令牌是你的,还死在你的地盘上。”
司马焱不去说破其间的利害关系,反过来道:“整个案件是个有预算的阴谋,种种矛头都指向王爷您,这次比同心玉丢失,柯乔和郑重文的案子还要棘手。”
宁安在一脸吃惊:“大人,他怎么死的?不会又是钢花吧?”
“这次不是,是毒杀,忤作还没验出是什么毒。”司马焱说着案情:“我问了船坊里所有的杂役,也扣押了在这儿留宿的客官们寻问。他们都说四皇子昨晚来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在他来之前,鹊桥仙早有人备好了酒菜,来之后华聪似乎一直在等人,后来实在等不了他才动筷吃了起来。”
“那这个案子很好查啊,找定饭菜的人不就知道了。”杨廷煜急乱了。
云萼走过来:“没有这么简单,四皇子是在鹊桥仙用的晚饭,却死在鹤上九霄。余掌柜说当时来点菜的人是个江湖莽汉,昨晚定了菜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人死了?”杨廷煜反问。
这时屋外一直没吭声的小二走进来。
“是这样的大人,鹊桥仙的客人来定菜时说要打尖。到了指定时间我们备好饭菜送进去后没多久,等死者……不是,华四子来了我们就没在进过鹊桥仙。因为小清船坊有规矩,客人没叫招呼,我们一个晚上都不能进去打扰他们。”
“今天天快亮时,小的就想着把昨晚没打尖吃了就走的雅房打扫出来,结果一进来就发现有个人趴在桌子上,满地都是血。”小二越说声音越低,下意识的看了看桌子下的血污,忍不住跑出去呕吐起来。
司马焱接着说:“鹊桥仙的食物我们检查过,很干净没有毒,也被吃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有没有被人行凶后调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