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要将伪造的人证脱口而出,皇后快速站起身来。
“太子宫在场的人都是人证,此刻过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还人站出来做证,那只能说明宁安在无法洗清嫌疑,明阳王可不要胡言乱语,辱没太子清白。”
“既是如此,皇兄,你还想追究什么。”宇文朔三言两语将太子问的缄口不言。
看来皇后一番话确实将他从愤怒中说醒,没人敢出来作证,一则怕得罪明阳王,二则得罪不起皇后尉迟兰芳和李氏一族,三便明哲保身。
因为只要有人站出来作证,不管证词与最终结局如何,她和她的主子日后铁定倒大霉。而他们伪造出来的证人又全都是他自己的人,这一抖闹,必将大失龙心且贻笑天下。
皇上被太子一句话搅的心烦起来。
宇文隽这时道:“大皇兄,皇嫂摔下去之时可能晕急看花了眼睛。宁安在刚才说,她扔掉茶水是想伸手拉她一把,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皇嫂看花了眼,误认做宁安在推了她一把。”
“啊,啊是。”太子傻傻的反应过来,宇文隽这是在给他找台阶,立刻对皇上道:“父皇,等君兰在清醒些,儿臣在问问清楚情况到底是为何?在这之前还是依父皇高见,不定宁安在罪责为好。”
还不是很傻,皇上重音表示认同:“你可要问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此事可大可小,但也要讲人证物证。你是太子,将来要做一国之君的,切不可听信一面之词有失偏颇。”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晚膳大家用得很不痛快,随便吃了些就与太子一家人寒暄几句告辞。
出了宫门很多人窃窃私语:“太扫兴了,都是些什么事。”
“都快过年了,又是太子妃生辰,搞出这么些乌七八糟晦气的事情来。”
“是啊。”
“不说了,这要四处传开闹大了,皇上非降罪不可。”
宁安在跟着主子回了朔王府心里还很不踏实,她总觉得事情很蹊跷,还没闹完,神思游离的状态和宇文朔思考问题时有几分相似。
杨廷煜拿着烛针将快燃完的蜡烛换成新的,倒上三杯滚烫的热茶,一杯递给明阳王,一杯递给宁安在,见她不为所动,他拿着茶杯在她眼前晃了几晃。
热气冲到眼睛里,宁安在抬起头退了退身子,用双手接住。
透过窗外的鹅毛大雪,宇文朔看出她的心思:“好在你平安无事。”
“可是,我又给王爷和惠贤娘娘找麻烦了。”
“麻烦自己找上门,你就不要委屈自己受着了。”
宇文朔回身面对她:“你遇到的麻烦皆因本王而起,还好这次有惊无险。”
“太子在故意为难王爷?”不可能吧?宁安在揣测:“今天是太子妃的生辰,他怎么会傻里傻气的以身犯险?难道,还是因为奴婢上次解救晓离的事情,皇后娘娘不解气,还在耿耿于怀,寻机找王爷麻烦?”
宇文朔摇摇头:“有些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是该让你知道了。皇室一族的关系,比不得民间的商贾大户来得直接单纯,太子,九皇子与本王之间的瓜葛斗争,自娘胎落地那一刻,就注定了要纠缠不清。”
“两年前,母妃的专用陈御医因把错脉开错药方将月贵人腹中的胎儿流掉,父皇雷庭震怒下将陈门满门抄斩。自那以后,母妃的专用御医就变成前几天你见到的魏御医,可本王粗心大意,前些日子才知道魏御医是皇后的乡里表邻。”
“你也看见了,母妃的身子一直很内虚,着凉染个风寒都会与床榻相伴数月。”他眉头皱得很紧:“其实两年前母妃身子骨很健朗,是因为魏御医在母妃的饮食药材里动了手脚,长年累月积攒,她的身子才会一日不如一日。”
宁安在心惊肉跳,她简直不相信皇宫和江湖相差这么远,其实只怪聂影风把她隐藏得太好,没见过这些渗人的手段罢了。
“那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镇国王。母妃生下我后一直韬光养晦,几乎隔绝人世不与外界相争,可宇文隽的母亲不同,她同后宫女人争宠争了数十年,盟友仇人比比皆是,宫里每发生一件事很多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那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
宇文朔很中肯的看着,许久道:“安在,你怕吗?”
这句话把一旁不作声的杨廷煜听雷了。
“王爷说的哪里话,安在从踏进朔王府的第一天,就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以前是,现在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是。”
这次,宇文朔却没有给出宁安在想要的正常反应,换作以前,宇文朔听了这样话是会很欣慰的笑起来。
王爷,你有心事?宁安在很想这样问,可经过卢化宫封禁后,他不愿意说的,她不在敢胡乱发问。
于是杨廷煜问了:“有心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一起想办法,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大家会担心你的。”
“皇后和太子这次使坏落败,他们不会就此放弃的,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往后在宫里走动一定要更小心谨慎些。”
杨廷煜想想不对劲儿:“你不可能担心这个。”
他似寻到知己般与杨廷煜一望,笑了:“本王的心思越来越瞒不过你了。”
“那是,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要是连你肚里的回虫都做不了,我杨廷煜跟着不你白混了。”
语气很是引以为傲,可他还是猜不出宇文朔具体在想什么。突然想到宇文隽,便道:“宇文隽不会和太子连手对付你吧。”
宇文朔很肯定摇摇头:“不会。”
这么肯定?
见他今晚总盯着宁安在,杨廷煜多半猜对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