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些年来，姜凤兰也没少欺负徐梦娜。只是我不明白，两个人都不过是赵德胜的姘头而已，为何一定要如此的水火不相容。
“你难道不是吗？”徐梦娜反问了一句，姜凤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比徐梦娜年轻，身量也比她要高，在啊徐梦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毫不留情的上前就给了徐梦娜一个巴掌。
说实话，见徐梦娜挨打，我心里还蛮不好受的。尤其是知道她也是忍辱负重的生活，我心里对她更是多了几丝同情。
很快，我发现，不只是我站在了徐梦娜的这边，就连姐那几个人，都站在了徐梦娜的身后，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姜凤兰。
“哟！看样子你们都是不想干了是吧？一个个这是想要干嘛呢？想要维护这个贱人吗？”姜凤兰不知道是脑子哪里抽风，直接就开口骂起来了。
她如此的恨徐梦娜，我越发的不懂了。
这一次，徐梦娜没有开口，姐倒是开口了。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什么啊，你也不过是只鸡。老娘忍你已经很久了，姐妹们，咱们不能继续容忍她了。”
姐这一叫嚣，原本就沸腾的会所此刻更是沸腾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姜凤兰就被一群女人围攻了。
徐梦娜那时候还算是理性，想要拉开姐她们几个，但是已经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姜凤兰嚣张的厉害，但是这会儿毕竟是一个人，人单力薄不起作用。
这些之前被她欺负了的女人，因为姐出了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你一拳我一脚，狠狠地揍着她。这感觉，还真是爽。
至于赵德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那都是后话了。姜凤兰本来是想来这里撒气的，她把所有的气都洒在徐梦娜的身上，以为自己进局子那事儿是徐梦娜干的。
这里，我真的该好好的自责一下，这一次徐梦娜算是替我背了黑锅，可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澄清吧？就算是她之前不待见我和赵姐的一点代价吧！
姜凤兰的作为，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她觉得小姐是没有尊严的，是可以让她肆意践踏的，却彻底的挨了一顿小姐的打。
从始至终，徐梦娜都是慌张的，那么坚强那么倔强的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楞在那里，或许想过动手，但是却想到了动手之后的结局。
她看到了我，还是那般的慌乱。
“对不住了，佳佳。”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哪里来的胆子，上前毫不犹豫的抄起凳子就朝她砸了过去，反正现场那么乱，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打了谁。
徐梦娜应声倒在了地上，姜凤兰那边更惨，歇斯底里的叫，却没有谁肯住手。女人之间打架，说白了也不过只有那么一点招数，不是掐就是抓。
后来大家住手的时候，姜凤兰彻底成了大花脸，头发也像一个鸟巢一般，她蜷缩在地上，只是不停的哭泣着。
我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她，看上去着实有几分可怜。
但是，当她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发现徐梦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倒在旁边。
“徐梦娜，你这个贱人！”姜凤兰说着，疯也似的朝徐梦娜扑过去，只是徐梦娜此时躺在地上，丝毫都没有察觉而已。
在那个紧要关头，所有人都楞在那里，姜凤兰的巴掌没有落在徐梦娜的脸上，却被一个男人的手给抓住了。
“兰兰，你太让我失望了！”赵德胜站在那里，一脸痛心的说道。
所有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会想到，赵德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管那时候动了手还是没有动手的人，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姜凤兰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是她……是她这个贱人动的手！”姜凤兰咬牙切齿的说道，她那么冷艳的人，终究也会变得如此的低俗。
她不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即便是小姐，也会有揭竿起义的那一天。赵德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很显然，他内心十分的痛苦。
他一手拽着姜凤兰的胳膊，一边看着周围，很是痛心，“把她送到医院去吧！”他指了指徐梦娜说道，站着的姐妹们，慌里慌张的立刻抬着徐梦娜就往外走。
“你……你居然……”姜凤兰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豆大的泪水却滑落下来了。她断然不会想到，那个将她**上天的男人，竟然这一次没有向着她。
赵德胜还是一脸的严肃，直到屋子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他这才开口，“我知道你情绪不好，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来处理的。”
他的话说的很淡，但是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伤心了。
即便，他对徐梦娜早已经没有了爱情，但是徐梦娜为他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即便，他对姜凤兰百依百顺，但是他也看不惯她骄横跋扈，肆意践踏他的心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放纵，是让我们忘记自己的开始。
姜凤兰好似没有听懂一样，只是愣愣的看着赵德胜，眼底里都是她不敢相信的陌生情愫。她从未爱上过赵德胜，但是时间却跟她开了个玩笑。
当赵德胜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将她从拘留所捞出来，当她从拘留所走出来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就感动了。
可是，这抹感动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在她已经妥协了，准备就此接受他的一切时，他却无情的收回了一切。
姜凤兰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一切。她的骄傲，都是来自这个男人，他可以给她，同样，也可以拿走。
“赵姐，我送您上车吧！”我还没有走，就站在休息室的一角。在赵德胜沉默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上前了一步，一脸冷静的说道。
姜凤兰的泪水，很快就收了起来，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一个男人面前落泪？
她轻笑了一声，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优雅。
从赵德胜面前走过的时候，她脸上只有冷漠。
我没有多说什么，陪着姜凤兰往外走，她刚才来的时候那么的高调，但是现在离开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狼狈。
可她毕竟是姜凤兰，即便是狼狈，她也要比任何一个人硬气。
她的坐骑就在夜总会的门口，我送她过去，帮她拉开车门，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知道是你做的，算你有本事。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心你也被拍死在沙滩上。”
她说完，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钻进了车里就离开了。
原本我以为，我用自己的方式赶走了姜凤兰，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可是她临走说的那句话，还是让我心里忐忑了几分。
我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就有姐妹告诉我，赵德胜去了办公室，让我回来后去找他。
我心里犹豫了几分，但还是走了上前，他靠在沙发上，喝着红酒，也没有开灯，整个人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颓废。
显然，刚才的事情，他其实也挺伤心。
“赵总，您找我。”我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敢有丝毫的造次，即便我知道，他心里都想些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从了。
他揽着我的腰，难得的规矩。
“陪我说会儿话，湘莲，这个场子里，也就你最拎得清了。今天啊，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下台。”
他是对我刚才的事情感激，我浅浅的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在那一刻，我邪恶的想到给赵德胜打电话。
我当然知道他对姜凤兰的情分，我当然知道他在徐梦娜和姜凤兰之间不知道如何取舍，我甚至想过，要借这件事情，也让这个男人付出一点代价。
我给赵德胜打了电话，他很快就赶了过来，而且恰好什么都没有错过。他心里爱恋的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打人，他这么好面子的人，自然是挂不住的。
至少这段时间，他筋疲力尽的为了姜凤兰的事情忙碌的时候，徐梦娜将夜总会打理的井井有条。
男人嘛，总会有累的时候，即便是不爱，但是也需要一个安心。姜凤兰傲娇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懂得其中的奥秘。
“赵总，您说这些就见外了，这都是您自己的家事儿，我只是怕赵姐当时太冲动，篓子捅大了，最后闹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很是受用，至少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
我好奇了几分，忍不住多了句嘴，“赵总，我可从来没有听您说过佳佳和赵姐的事儿，她们两个人到底怎么呢？怎么就水火不相容呢？好像……那个赵姐非要佳佳死一样。”
我说的小心翼翼，这纯属是为了卦一下。
赵德胜起初应该并没有想到要回答我，但是后来，他的话匣子还是打开了。
“这也怪不得她们两个，是我的错。我和徐梦娜在一起的时间比较早，是后来遇到姜凤兰的，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后来她怀了孕，是因为我丢了，这事儿，她一直怪在徐梦娜的头上。
赵德胜并没有说很全，但是我已经懂了。
虽然姜凤兰并不爱赵德胜，但是她是个女人，保护孩子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当赵德胜讲到这些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就有了多余的想法。
我伸手抚摸了一下小腹，那个可怜的生命，难道真的要被我做掉吗？
我们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赵德胜似乎很累，他起身朝外走，在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湘莲啊，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对外人讲。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等徐梦娜好了之后，你跟着她好好干。李美女那边，我会替你挡着。”
我不知道赵德胜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话，他的话将我一下子拉回到现实。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有一个仇人叫李美女。
人需要一定的感性，但是不需要一直都保持感性。
我深呼吸一口气，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赵总的话我记在心上了，您放心就是。”
他很快就离开了，我也松了一口气，生怕他这样精明的人想起什么，我的那些小伎俩，在他这样的老狐狸眼里，一眼就可以拆穿。
好在我打徐梦娜的那下并不重，从夜总会下班之后我就和姐她们一起去了医院，徐梦娜这个时候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头还晕的厉害。
姐们那几个跟她相熟的姑娘，一个个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跟她讲个不停，当然重点还是赵德胜如何赶走了姜凤兰，这其中不发添油加醋想要讨好乖的人。
“佳佳，你都不知道，那个贱人走的时候有多狼狈。老赵怎么看得上她啊，她都半老徐娘了，还以为自己是黄毛大闺女呢？我看啊，老赵现在眼里只有你了。”
女人们聚在一起，说来说去就那么点事儿，好在徐梦娜也不是个光脑袋的人，这些人讨好着跟她说这些，她也只是听着，笑着，却并不落井下石。
到了最后，徐梦娜嚷着自己头晕要好好休息，赶着所有姑娘们都回去，我夹杂在人群里要离开，徐梦娜叫住了我。
“柳湘莲，你等一下，我有事儿要问你。”
我当然知道徐梦娜要问我什么，而我也想好了该如何回答她。
我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满都是复杂。那么聪明的她，此刻却仿佛陷入到了混沌之中。
“为什么？”徐梦娜看着我，一直都是蹙着眉头，我原本以为，她会对我说一声谢谢。毕竟在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出手，最后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可能是她。
这么多年，当姜凤兰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她奋斗多年依旧得不到的东西时，她已经幽怨过。她什么都不比那个女人差，都是小姐，凭什么她就可以高高在上。
但是今天，她意外的赢了。可是这样的胜利，却没有带给她想要的快乐。她怔怔的看着我，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原本医院是不让人抽烟的，但是我觉得有些憋，于是也不管那么多，点燃了一支烟，大口大口的抽起来。
这是我现在的习惯，当我有些紧张不安的时候，我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果然不到一分钟，就有护士进来提醒我病房里不可以抽烟。
我果断地将烟灭掉了。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我淡淡的说道，这是第一次，我再徐梦娜面前，如此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在夜总会里，我完全没有靠山，没有一个人可以替我撑腰，而我活在身不由己之中。赵姐此时还不知道怎么样，我那么想念她，却不能去见她。
因为我的出现，对于她而言，只是简单的危险而已。
徐梦娜也沉默了，或许我心里的这种担忧，她其实也懂得。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徐梦娜是聪明人，也没有跟我绕圈子，直接就表达自己的核心思想。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免费午餐的，我绝对不会因为徐梦娜可怜所以就出手搭救，当然，她也不会因为我遭遇可怜，就对我对几分关心。
在这个夜总会里，她是妈咪，要维护老板的利益，而我只是一个小姐，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我不想出台，就这么简单。”我淡淡的说道，这话说出来，徐梦娜很是意外。
她没想到，我竟然提出的是这个要求，她扯动嘴角笑了一声，随即却是耸了耸肩膀。
“就为这个？”她反问了我一句，“柳湘莲，你脑子没问题吧？你别忘了，你是个小姐，没有小姐可以不出台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是要做那个例外。
她见我眼神坚定，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在这里做小姐仅仅就是小姐吗？老赵现在懒得管，那个李美女呢？
我想你不会忘记她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是听说了，之前她已经安排人要你出台了。你以为这事儿以后还会少吗？”
她说的情况，我全部都清楚。
“所以，我才跟你提条件。”
我还是那么的笃定。李美女可以要我出台，但是徐梦娜是直接掌管我的人，我需不需要出台，只有她才能够帮我。
徐梦娜很是苦恼，如果让她因为我丢了这份工作，我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的。可是，她已经没得选择了。
柳湘莲，你听我说，这件事情……”
她想要解释，或者说想要让我换掉条件，但是我迅速就拒绝了她。
“佳佳，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让你坐上现在的位置，同样，我也可以让你离开。我只是不想出台，就这么简单。这件事情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那我看，我还是不用煞费苦心了。刚才赵总还找我问呢！”
我假装卖了个关子，徐梦娜当然是有些心虚，她这第一次打赢了对家，还没有找到一个胜利者该有的姿态。
“他说什么？”
徐梦娜的神情有几分紧张。
我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但并没有任何想要妥协的意思，“他告诉我你和姜凤兰结怨的原因，看来姜凤兰对你可真是恨之入骨呀！不过，老赵很伤心。”
我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徐梦娜的神色就暗淡了几分。她那么的在乎这份工作，所以才必须贴在赵德胜的身边。
她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这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作，是她自个不想要那个孩子的，跟我没有关系。”
她刚刚为自己申辩了几句，就被我压住了。那是一种母xing的释然，是我条件反射下说的话。
“她不想要，可那也是她的孩子。”
我说完，觉得自己有些试探。最近我到底是怎么呢？为什么别人只要提到孩子的事情，我就会立刻情绪激动起来？
我起身朝窗口走去，打开一扇窗，呼吸着迎面扑来的新鲜空气。天还没有亮，整座城市都还在黑夜之中，而我的心，也好似这般黑夜一样。
谁也没有说话，到后来，徐梦娜终于妥协了，“好吧，我答应你，我尽量不让你出台，但不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我等的就是她的这个肯定。我回头，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夜色很浓，我在人烟稀少的街头一个人走着，有淡淡的风，吹得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凉。
我走到小区门口，就见张东海欣长的身影一直等在那里，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试图联系过他，但是并没有联系上。
见到我，他也很是意外，“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呢？”他看着我，双手一直抱着胸前，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为什么在这里等？我脑子里满是疑问。
“去看了一个姐妹，你怎么来呢？”我还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并没有挪开步子往楼梯口走。两个人站在路灯下，却突然觉得陌生了几分。
“这段时间有事儿，我去了一趟国外，今天刚回来。”
他开了口，为这段时间自己的消失做了解释。我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我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
“你最近怎么样？”他不咸不淡的问了我一句，我也是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让我觉得有些烦。
我往楼梯口，他也跟了过来。就站在我的身后，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他其实看上去很是颓废。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像个孩子一样，将头靠在我的脖颈里。
那一刻，我是抗拒的。
“张先生，你不要这样！”我本能的想要将他推开，但他的双臂却将我抱得紧紧地，任凭我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带着一丝祈求说道，我只好作罢，垂着双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让他单纯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