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的群租房,陆夏尔在网上看图片,简直就是酒店公寓的样子,窗明几净,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就连图片上的洗衣机,都是滚筒的,价格才不过一千块一个月。
看完就心动的陆夏尔,生怕房子被抢了去,也来不及让霍琛言直接载她去酒店,在车上就打电话联系了房东,要求马上去看房。
“找房子那么急干嘛?”霍琛言问猴急的陆夏尔,现在的她好像是多耽误一秒,就无家可归一样。
陆夏尔把手机递给一手打着方向盘的霍琛言,“呐你看,上面写着房源紧俏,这么好的房子,我要是不现在抢,估计等不了一会儿就没了,我要先下手为强,争取今天就入住。”
霍琛言扫了眼陆夏尔找的房子,打击她说:“这图片一看就是假的,也就你才会相信,现在医院附近好多房子出租,有些外地过来的患者,需要长期治疗的,长期在医院附近租房子,把这里当家,房租肯定不比周围的商圈便宜,就你图片里的房子,没个七八千下不来,怎么会只要一千块。”
霍琛言的话,陆夏尔不相信,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非认为自己是捡了个便宜,催促着霍琛言说:“霍主任,快点开车,晚了要是被别人抢了去,那这次就应该是你陪我精神损失费了,到嘴边的房子飞了,您说我这心理落差,到时候得多大。”
霍琛言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非要去撞南墙,把头撞破了才会回头,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就你这样的,要是去医院外面找工作,不知道被骗几个来回了。”
心心念念惦记着房子的陆夏尔,现在是油盐不进,对着手机里的房源照片,抿着嘴的傻乐,自顾自的嘀咕说:“霍主任,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梦想着自己能有个单独的小窝,然后自己收拾,也装装文艺女青年,没事插个花啊,养个鱼啊,可我爸一直不让我搬出去住,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还不知道要被锁在家里多久。”
陆夏尔还在那儿畅想,霍琛言苦笑的摇了摇头,神情写满了无可奈何,觉得现在自己也不用多说什么,到了地方,陆夏尔自然就会知道,她有多好骗。
房东接到陆夏尔的电话,早早就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等着,当看到从银灰色跑车里下来的陆夏尔,和跟在她身后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霍琛言,房东着实怔了一下,觉得要租房子的,不会是这两个人。
陆夏尔目光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的男人身上,她走过去,礼貌的开口说:“您好,请问是您有房子要出租吗,我刚刚打电话给您,要来看房。”
房东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小姐,真的是您要租房子?”
陆夏尔感觉房东有些莫名其妙,点头说:“我都特意跑过来了,当然是来租房子的。”
房东带着陆夏尔和霍琛言进了小区,陆夏尔看着小区里的楼栋,大部分都已经经雨水的冲刷,墙壁掉了颜色,看着一栋栋楼间距不大,暗红色的楼房,陆夏尔感觉到莫名的压抑,再看小区里的绿化,也是差强人意,万物复苏的季节,小区里的草坪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说是草坪,不如说是光秃秃的黑土地,上面零星长了几颗摇曳的小野草。
陆夏尔抬手拽了下霍琛言的西装袖子,泛起嘀咕说:“霍主任,您看我一会看的房子,是不是老房子然后再重新装修,可我看些楼间隔这么小,这采光能好吗,会不会常年见不到太阳。”
“你上去不就知道了,我又没来过。”霍琛言敷衍的答着。
陆夏尔抬头仰望房东说到了的居民楼,看到一扇玻璃上,贴着本房短租136xxxxx589的红色大字。
“我这里是性价比最高的,一千八一个月,生活的基本设备都有,房源很少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短租,按天交钱,条件要比月租要好一点,一天一百块。”房东一边按着电梯,一边给陆夏尔介绍房子。
陆夏尔在网上看到的价钱明明是一千块一个月,听房东说完房租,陆夏尔终于才开始有了被骗的感觉,她质问房东说:“您在网上不是登了一千块一个月,怎么现在就一千八三千了,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一千的也有啊,我都带你去看看,到时候想住哪儿,你们自己做决定。”房东对陆夏尔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他将电梯按了二楼,从自己手中的钥匙盘里,挑了半天,才找到了二楼的钥匙,陈旧生锈的防盗门吱嘎一声被他推开。
陆夏尔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给震慑住了,她的酒店公寓,她的滚筒洗衣机...之前的一切幻想,彻底被打碎,连点渣子都不剩。
不光是陆夏尔,就连霍琛言也想象不到,还有条件那么差的群租房,也不知道在这里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一个床位一千块,里面有40个床位。”也不用换鞋,房东直接在前面走着。
这里的大厅用间隔板分出了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五六张高低床,卧室更是被高低床塞的满满登登,床上挂着一层层的帘子,房间内电线乱走,一些没有起床的年轻人,有的还躲在帘子后面,呼呼大睡。
陆夏尔一眼就看到,有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躺在床上抽烟,房间里烟味弥漫。
里面的房客,看到房东新领人进来,纷纷把目光投在了陆夏尔和霍琛言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他们、
刚刚躺在床上抽烟的女孩,抬着胳膊怼了怼旁边床位的人,“你看那男的,穿着打扮那么讲究,西装革履的,怎么跟女朋友来这儿租房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来就是个空架子,褪下那身皮以后,没准跟我们一样,穷的叮当响。”
女孩说话的声音不低,全都被霍琛言听了去,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口无遮拦,嘴里叼着烟卷的年轻女孩,浓黑的眉毛,不由的锁紧,他清楚的看到女孩瞳孔里的数字和死因,再过八天,这女孩就会服毒自杀。
霍琛言实在想象不到,这个看上去年轻,性格活络的女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会想不开自杀,现在看她叼着烟卷,躺在床上吸烟的样子,好不惬意,根本就不像是快要自杀的人。
“你看完了没有。”霍琛言问陆夏尔说。
陆夏尔忙点了点头,一脸畏惧的样子,人身上的臭汗味夹杂着空气里的潮湿味儿和烟味,让她的表情看着很痛苦。
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哪怕是毛坯房都能住的陆夏尔,在群租房这儿,露了怯。
“这房子我不租了。”陆夏尔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跟房东讲。
房东想象的到,这一趟他纯粹是白忙活,从在小区门口一打眼,就看出了这两人的生活条件,根本就不会跟这些底层的穷人窝住在一起,他们来干嘛,难道还是体验生活,光是那个男人开的那辆车,就已经够全款买下一套房了。
“那我就不送了,等会还有人要看房,我还去接人。”早就知道租不出去的房东,态度依旧很好,没有听到不租以后,立马就换一副嘴脸。
“那个女孩,就这么跟一群男人混租在一起?”临走前霍琛言忍不住朝房东打听说。
房东见怪不怪道:“这里的人,也就是把这儿当睡觉的地方,他们想住别的地方也没有钱,只能窝在这儿,都是在医院附近的工地或者餐馆里上班的,每天回来把床上的帘子一拉,谁还管是男是女,就这么将就的住着。”
陆夏尔佩服道:“男女界限都不分了,真是厉害。”
房东打从第一眼就觉得陆夏尔是a市的本地人,和他的那些租客不同,估计来这儿也就是太单纯,这年头还相信租房网站上的照片,一点生活经验也没有。
去酒店的路上,陆夏尔有些沮丧,一直耷拉着脑袋,也不怎么说话。
“怎么了,房子又没被人抢走,也让你去看了,怎么还哭丧着脸。”霍琛言故意调侃着陆夏尔。
面对霍琛言的取笑,陆夏尔自知没有办法反驳,叹了口气说:“现在这些人啊,怎么就不会学着真实一点,那么破的房子,他也真好意思用上酒店公寓的照片,那儿还是人住的地方吗,房子里的水泥上,都到处是痰迹,我看了有些痰还带着血,这空气还能好,这得有多少的传染病滋生,还有那些地上的拖线板,全都是安全隐患,我想要多活几年,那种地方我实在是受不了、”
霍琛言想起那个还有几天就要自杀的小女孩,对陆夏尔说:“里面不也有和你差不多大的,人家怎么就能吃的了那份苦,你啊,还是生活没有把你逼到绝境,生活的太安逸,这个社会的艰辛面,真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黑暗。”
陆夏尔朝现实妥协说,“我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房租这部分钱,还是不要节省了,我本来每天上班就那么辛苦,回去以后再看到那么糟糕的环境,恐怕我会崩溃。”
陪陆夏尔看房找酒店吃饭,霍琛言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接近黄昏,下了早班,下午才进家门,罗芠已经记得不,这是霍琛言的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