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一时怔住，他未去寻欢作乐，而是一直在这独自饮酒。
如意偏是嫌不够，又说了些琐碎。
原来秦轩翰参不参加玥国宫宴都是无谓，最重要的不过是为了带她四处游玩。
“秦轩翰。”她终是叫了声。
秦轩翰恍若不闻，只是继续一杯一杯地缀着酒。
她走过去，拥住他，“对不起，这阵子我无理取闹就是为了让你厌弃我，可是，我似乎做不到。”
秦轩翰缀着酒的动作微僵在半空中片刻，却又是一口饮尽。
“行，你要喝是吧？那我陪你喝。”凌寒夺过一个酒坛，也是和秦轩翰般直直灌下来。
她是不习惯这种喝法的，连连呛了好几口。
酒弄得一身衣衫都湿了个透。
秦轩翰到底是看不下去，夺了过来，沉声道，“你这是作何！”
凌寒冷冷而视，“那你这又是作何？”
一时两人皆是无言，凌寒又小口抿了些酒，而道:“我从小便被下了剧毒，活不过三年，我们如此，只会耽误你。”
这也是她想要硬下心肠的一个缘故。
她就算哪一日能够报得仇，可以全身而退，而他也依然是那个权贵轩王。
可她却活不过三年，这只会是再耽误他。
秦轩翰狭长的眸子盯了凌寒好一会，竟是笑了，“只是如此？”
“不然呢？”凌寒反问道，一切归根结底，她都快是个没命之人了。
秦轩翰突的拥紧了她，“你怎的总会有这些莫名情绪，即便是被下了毒，本王亦能为你寻遍天下，直到你被解毒。”
凌寒嘟囔着，“哪是那般好寻，不然又怎会称为绝毒。”
秦轩翰薄唇微调，“若是真不能救治好你，本王也会随你一同去，真若月侄女所说一般，做一对亡命鸳鸯。”
凌寒掩了他的唇，“这种胡话，不可多说。”
秦轩翰被酒抿地泛着微醺的脸庞却是挑上一抹极致的笑意，“这哪里是胡话，分明是我对你的一片情意。”
他也非是随意说之，他原本是一心要夺回秦国的天下，与秦慕天一绝高低。
但如今，若是凌儿不在，便是锦绣江山没人共享，又有何用？
他曾不喜热闹，倒喜孤独一人，如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遇了凌儿后，若是孤寡一生，他宁愿就此长眠。
凌寒捂唇一笑，“王爷这嘴是越发甜了，不过王爷现在倒真有个对凌儿表达情意最直接的法子。”
“嗯？”秦轩翰沉色的眸子却是挑上一分促狭。
凌寒轻咳一声，“去换了衣衫。”随即看了眼也无多大差别的自己，嫌弃地闻着这味道。
她本就喜净，身子这下却是脏了个透，不禁秀眉微蹙。
秦轩翰起了身，“本王看王妃身上衣衫似乎也脏了，要不给本王个更能表达情意之机，本王为王妃搓澡如何？洗个鸳鸯浴倒也是一番雅事。”
凌寒的脸畔却算然是一分醉色，一把挑起了秦轩翰的下颚，“还是妾身先为王爷更衣吧。”
秦轩翰微微一愣，小女人越发大胆了哈，还来调戏他了。
正要反调戏回去，凌寒却是身子摇晃得几个颠簸，随后便是晕了过去。
秦轩翰把她拢在怀里，对旁侧早已时瞪大双目的如意道:“去给王妃备一套干净的衣衫。”
“醒醒啊，你醒醒啊。”秦娩月摇晃着床上男人的胳膊。
男人面相俊秀，一双眼却是紧紧闭着，脸色更是苍白的不见一分血色。
黑落终是不忍，过来道:“月儿，凌将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住嘴！”秦娩月瞪了黑落一眼，脸色更是极度难看。
其实她哪能不知，凌珏这次怕真是难以熬过去了。
黑落不再言语，只是一张脸漠然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和旁侧的女子。
公主被秦轩翰充入作了军妓，她去营救之时，发现已晚。
庆幸的却是公主的贞洁只给了凌将一人，凌将护住了公主。
虽对公主一开始也没什么好脸色，后对公主却是极好。
她也是怎般都未想过，金枝玉叶的公主竟然会喜欢上这个凌将。
而应当是被秦轩翰手下之人发现了，凌将被下了毒，这种诡异的毒，她们从未见过，怕是只有秦轩翰有解药。
而若是去找秦轩翰，那不等于是羊入虎口。
凌将的睫毛却是有些轻微的触动，他该是醒来了。
凌将虽昏睡过去，却也偶尔会一醒，醒来的时候大都很短，更甚时只会匆匆看公主几眼。
“月儿。”凌珏许久未说话，一时声音嘶哑而微弱。
秦娩月却是极其喜悦，“凌珏，你总算醒过来了，我好担心，以为你再也……不，瞧我这一嘴胡话说的，凌珏，你还要和我白头偕老呢。”
凌珏的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那种和月儿初次见的铁血感倒几乎是全部消逝了，“月儿，我大概是活不了几日了，你……都是我耽误了你，月儿这般美好，一定会找到愿真心待你的良人的。”
秦娩月嘶吼着，“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她要的只有他啊，为何皇叔要这般对她。
若是她当初那般对皇婶，她被充当了军妓难道还不够偿还吗？如今就连她喜欢的人也要夺去。
凌珏摇摇头，却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月儿，我有些饿了。”
秦娩月应着，“好好，我这就做一些。”
看着秦娩月的身影跨出门槛，凌珏却是转头看向了黑落，一阵咳嗽，而后接下黑落递来的水，喝了些，这才微微觉得稍好了些许。
“你是月儿的姐姐，我去了以后，希望你能够帮我好好照顾月儿。”
凌珏至今并不知秦娩月的身份是秦国公主，黑落索性也只用秦娩月姐姐这个身份，也好方便行事。
黑落淡淡道:“那是自然，不过月儿终生不嫁到是必然的。”
没了凌将，月儿如何会他嫁，再说皇上驾崩，月儿很大的程度会登上女帝之位，又如何需要嫁。
经历了凌将，月儿从此怕是也会成熟不少，只是心性到底再也不会若曾经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