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他们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了,看着我这么一个似鬼似魔的人,比死好不到哪去。
我却猛然回头,引得几声呀然尖叫!
我竖了根手指,低低道,“嘘……别把他们吵来,沧蛟才是该被偿命的……”
此时窗外的乌鸦似乎也是在给她配音,“哇哇”的叫声,像哭似的。
众人无不打了个寒颤。
我抬眼,看着天上的月刹那间消失,天地瞬间一片黑暗!
与黑暗一起来的,是一袭狂风从窗外闯了进来,掀翻了油灯,引得男声女声混杂着惊叫,喊的极其凄惨!
夜幕的黑暗将所有人笼罩住,我却在黑暗中仿佛是找到了光明。
丹田储存的是人体自身的内力灵气,沧蛟那药只不过是摧毁了我内力的阴阳,散了我的武功,但她还有武术的吧?
独孤信是谁?懂兵法武艺绝伦的盖世美人英雄!
我独孤九幽向来只知道空前绝后虎父无犬子而已。
但武艺不过是尔尔。
曾经,日魔月神的轻功造诣江湖人传的神乎其神,说是已臻化境,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我却是练了十五年了。
内家轻功,以跌坐炼气,或早或晚行功,能将气自由提起与沉着,练到精后,只须两足一蹬,即可起高和跃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而就是这天地全笼罩在黑暗中的时刻,她人影已不见。
沧蛟发觉时,已有半刻钟了。
毫无例外的大发雷霆大开杀戒了。
却见月盘又升上天空时,沧蛟发着疯般鞭打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时,我提着一团火默默的走近。
倒不是我舍不得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不会再有的。
是因为我走过白日里那飘着不散的血腥味的刑场时,即使我不信鬼神之说,那时良心也受到了莫大的谴责无限的罪恶感和恐惧感!
不知道为什么,来着灵魂深处的悲哀和恐惧,因为她也只是个凡人吧?
所以我只是去找路过的店伙计拿了些纸钱冥币。
见我回来了,沧蛟暴怒的一声吼“独孤九幽!!”人已闪到我面前,似是又要强迫一番,我举起手中一团火格挡在两人之间。
火光映的她的脸煞白乍黄。
我转身,看向那处血洗之地,那团火在我手中一扬,散作碎火无数,落在地上,原是一堆被火点燃了的纸壳子。
我道了声,“安息。”
沧蛟愣了愣。
她却将火团整个仍在地上,另一手将那抓在手中的一堆纸钱一次次的扔进火里,口中念叨着什么“拿魔阿迷多婆夜、多脱茄多夜、多帝夜脱……”的“往生咒”!
沧蛟沉默了。
我见纸钱快烧完了,往生咒我也只是跟个龟兹和尚学了几句,便结局了道“我不杀你们,你们却因我而死;我今生杀过无数人,却从没想过这就是借刀杀人,这么让人后悔不矣。只能说是你们今生奈何为人,奈何为他沧蛟的人!”
最后一把纸钱填入火堆灰烬中,薄纸被火瞬间吞噬,算是为他们悲惨凄凉的人生做了个完结。
见火一点点熄灭了,火光温顺的黯淡了,刘玄蛟舒了口气。
记得小时候哪个道人说过,给含怨而死的人超度烧钱时,如果最后火温顺的灭了,那人就是散了哀怨原谅了。
我拍了拍手上纸灰,了却了心头郁结便从蹲着的姿势站起身来,刚想活动活动筋骨,就见一双手递来一大堆的纸钱……
我怔怔的接过了,沧蛟也默默的蹲下,学着我的动作和语调念着发音不准的往生咒。
他倒是过耳不忘呢?
我只好继续烧纸。
他念了一段,蓦然道,“中原的规矩真是有趣,但送葬的习俗到是都有的。其实我从未觉得我做错过什么,但刚刚听你那般说,我竟有些动摇了。”
我抬眼看他,刚想说他还算有些人性,他却勾唇笑道,“我从未做错过什么,因为我做了的事,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真他娘的不可理喻!!”
沧蛟闻言笑了。
我只突兀的说了句,“反正我是烧过纸钱了,阴魂又不会来找我。你尽管继续杀,我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更不是个你杀自己手下来威胁我能被猥亵住的人!你想向我证明你有多残酷冷血,那我就来向你证明我有多残酷冷血!”
“我当然信你残酷冷血。不过,我才发觉你轻功倒是很好么,江湖传言的至臻化境虽然有些不可能,但也是堪称一绝了!这样吧,我也不会囚禁你了,我也不会再杀我的人了,不如我放了你,让你走如何?”
我填了把纸钱,惊愕中掩饰不住喜色道“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
“不过?”
他冷然一笑,将他手中的纸钱尽数丢进火中,顺势将她压倒在地撸下她手中的纸钱也顺手扔了进去!
火,瞬间极旺。
我被扑倒在地,还没等开口问候他老娘呢,就听他开口道“先用你的剑挑选你这轻功一绝的脚筋,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凤凰剑么,我毁灭不了它,你也再用不了它,就用它毁了你罢!”
我一听这话,赶紧双手护着腰间的剑!
却摸了个空!
他拔出了剑,撕碎了她小腿下的衣裤为的是扒下她的鞋袜挑脚筋!
我挣扎不过,到不如说是没有挣扎。
我在意的不是脚筋不脚筋,而是抓扯着他,嘶喊“把我的剑还给我!还给我!……”
终是撕扯不过打不过沧蛟。
终是在我一声穿天入地的嘶喊中,被砍断了脚筋,血溅进火堆中,似乎在归类我与他们同是可怜的被沧蛟像踩死一只蝼蚁那样的处决。
凤凰剑是凡剑而不是剑魂,不会知道使用它的伤害的是敌人还是主人。
我疼晕过去的前一刹那,也是终于知道所谓的脚筋就是脚跟处那最粗最结实,链接整条腿骨柔韧的那条筋就是了。
凤凰剑像可怜的脏东西一样被丢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当宝贝的昏迷中也不忘死死抱着,任谁也抢不走不能抢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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