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抱柱 锦瑟(九)
作者:莫若随风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阿莫虽然是个大喇喇的性子,但此时却省得不可去打扰寄生,这璎珞塔里大概和梦魇兽同宗的家伙,寄生能否醒来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于是便盘腿坐下,阿莫虽然从幻境中摆脱出来,但无可置疑,在幻境中滞留时间越长对修为损耗越大。微阖双目,气沉丹田,体内灵力运转一周天后,阿莫才摆脱幻境带来的疲乏。

  而寄生此时脸色已是苍白一片,歇在璎珞塔的老鸹扑打着双翅往灰青色天际飞去,一轮妖月正挂在天幕中,泠泠地泛着冷意。阿莫也有些坐不住了,寄生不会出事吧?

  思量间,“啊——”寄生已经尖叫着翻身而起。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阿莫语气平淡,上前拉住寄生手腕查探一番,还好,没有把修为都给耗尽啰。

  一向动如脱兔的柳寄生此刻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一个劲的掉泪珠子,最后竟抱着阿莫抽噎起来,“阿莫,我,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他了……”

  阿莫有一刹那的恍惚,她从未见过寄生这样仓皇的模样,梦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她无法自持?

  寄生两泪交流,想起幻境中种种纠葛还是有些后怕,她现在只想着如果那时她没有遇见重楼又或者重楼没有那一刹那的善心,是否两人就真的就此错过了,这千年来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的春秋大梦。

  寄生稳定了情绪,松开了阿莫。

  “你看把我衣裳都给哭湿了。”阿莫指着自己的肩膀开玩笑地说着。

  “阿莫,我终于知晓重楼说璎珞塔是禁地的缘故了,也知道为什么有妖魔自进去后就再没出来了。”寄生已经擦干眼泪,两人往魔宫方向踱步去了。

  “璎珞塔中的幻境若是定力不够很容易沉溺其中再醒转不来,对了,阿莫你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寄生看向阿莫的脸,平湖无波,不,自她醒来后阿莫就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我只是做了个无关紧要的梦,而且梦中的主人公不是我。”阿莫摆摆手一脸无奈,其实阿莫心里在疑惑,为什么会梦到渡菾?那是真的么,梦中的渡菾和现在的渡菾的脸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如果是真的,那渡菾倒真是个脚踏两条船自诩专情却又是个实打实的负心汉!

  路旁妖花烂漫,藤蔓缠绕,窸窸窣窣,那是枝叶扭动发出的声音。

  “寄生,这魔界还是没凡间有意思。”阿莫放下心中的困惑,打量起这魔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摇摇头。

  “哎哟,那你来我这干嘛,来说我这儿如何如何比不上凡间的?”寄生掐了掐阿莫的脸,“阿莫知道不,我最不喜欢你这正经的样子,明明比谁都鬼。”

  阿莫却一个障眼法跑到前面去了,“说是来吃午饭,这会儿怕都是半夜了!”阿莫揉着空瘪的肚子抱怨,这千年来在阴间也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但一看见寄生,就觉得自己得吃些东西,竟然也有了饥饿感。

  寄生已经追了上来,还隐约走得比阿莫快些,怎么忽然背后阴风阵阵,脖子微凉。转身一看,阿莫这会子正两眼放光看着她的脖子,似乎寻思着怎么下口。寄生警觉地拢了拢领口,“阿莫,可不要乱来!”

  阿莫无奈地擦了擦嘴角,“唉,冬青的枝叶最好喝了。”

  “别别别,我领着你去吃些好吃的,别打我的主意,我这些值好些修为嘞。”寄生拉着阿莫大步流星往夜市方向去。

  且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阿莫紧随在寄生后面,对着寄生白花花的颈子咽了咽口水。

  “烤串,烤串嘞——”两角兽大叔站在烤架前吆喝着,肉香四溢,寻着味儿,寄生拽着阿莫走上前,“两角大叔,给我拿这个,这个,还有那些,各来两串,阿莫我和你说,两角大叔的烤串可是魔界第一,你想吃些什么?”

  阿莫连连摆手,缩到一旁,“柳寄生,你确定给我吃这个么!这不是肥鲶鱼么,还有这个不是竹叶青么?”阿莫心中很是惊恐,这,这可如何下口?

  “你可是冬青,冬青不吃肉的!”阿莫补充道,心想我是菟丝子,我不吃肉。

  “咳咳”寄生正咬着一串烤竹叶青,尴尬一笑,“三界可没有规定冬青不能吃肉,可好吃了,来一串吧。”

  阿莫一脸便秘,这个女人真的是,唉,她突然找不着形容词。

  结果就是阿莫依旧饿着肚子,寄生酒足饭饱,两人往妖月上飞去了,两人背靠着背坐下,俯瞰着整个魔界。

  夜已深了,魔界子民似乎也和凡间百姓无异,街上寥寥行人,从屋室里透出昏黄的光,打在街道上,两角大叔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阿莫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寄生不解。

  “笑好笑的事情。”阿莫瞟了寄生一眼,眼神分明写着你自行领会。

  寄生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也不想去猜,倦意来了,连眼皮都支持不住,忽地阖上了,只是嘴巴还没闲着,“阿莫啊,其实你和重楼是我最重要的人。”

  阿莫听见了,可却没有说话,这女人还是这样肉麻,一挥手,旁边出现一张软榻,把寄生抱了上去。

  阿莫在阴间的千年日日夜夜都不得空闲,毕竟死人的事情从不分白天还是黑夜,她总得在客栈前台守着,为一个又一个的鬼混织梦,满足她们关于“如果”的遐想。寄生绵长的呼吸在静夜里悠长,阿莫靠在软榻旁,微微叹口气,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什么,难道是那个蓝鸢的命运么?

  自己这千年间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见异思迁、薄情寡义,该是习惯了吧,可为什么在蓝鸢最后的那段时光里,满院子的兰鸢尾花开得让自己有种心碎的感觉,这的的确确是心碎,还涌起一种无望,阿莫现在都不能忘记那种感觉。

  真是奇怪,阿莫摇摇头,这阴间没有什么仙气,她就只能汲取这妖月的精华,虽然是妖月,可这精华却是比仙山中的灵气更能滋养阿莫的灵体,阿莫阖着双眼,已是入定,万事不知了。

  月光错落,洒进魔宫里。渡菾脸色柔和,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而重楼整个人躺在地上,月光漏进细密的红发里,说不出的诡谲和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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