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夜话 堕落辰星
作者:轩窗夜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母亲的哮喘病又发作了,我急得团团转。可家里早已揭不开锅,更别提拿钱去买药,实在无奈,我拾起桌上那只破了边沿的碗,坐在大街上乞讨。

  在我对面是孟府,据说孟家老爷和夫人乐善好施,我不知道传说的真假,只想碰碰运气,捞几块钱去给母亲去买药。

  望着孟府那扇敞开的朱红大门,我望眼欲穿,却迟迟不见孟老爷和夫人出府。我急出一身冷汗。

  想着照这样拖下去,母亲会不会一口气缓不回,就这样死了!我真不敢往下想。

  着急中,一辆汽车驶来,停在孟府门前。

  不一会两个丫鬟、一个老妈子领着个小姑娘步了出来。

  我想这小姑娘大概是孟府的小姐孟翎了,那么她出来了,孟夫人是不是跟在后头?

  我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哭喊道:“孟大善人施舍点吧!”

  老妈子闻声将孟翎护在怀里,以为我有企图,冲我怒声喝道:“哪里来的小叫花,滚一边去!”

  那老妈子一喝,立马有人来赶我。

  那个秀气的小脑瓜从老妈子怀里偷偷探了出来,冲着众人说:“放开她!”

  随后朝我跑过来:“小哥哥,你是饿了吗?”

  声音柔柔,十分的好听。

  她唤我小哥哥,其实我比她整整大了八岁,若不是常年营养不良,我想,我不该是这副模样,应该更高更壮些。

  只因我是个私生子,身份见不得人。母亲自打生下我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独自一人抚养我。

  生下我后,母亲从月子里就开始给人干活,这才落下一身的病,尤其是这哮喘病,一旦发作起来,让她上气不接下气。

  我担心她随时都会撇我而去,从此我便真正成了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孤儿。

  母亲告诉我,我姓邹,生父是香港启森公司董事长邹萧杰。

  母亲曾是邹萧杰长女的家教。在邹家的一次家宴中,邹萧杰醉酒,误入母亲屋里,将母亲强*暴了,一个月后,母亲发现有了身子,知道邹夫人定容不下她,便偷偷逃回了明城老家。

  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守旧人,发现母亲未婚先育,差点把母亲打死,母亲为了我只能与家里断了关系,边打工边照顾我……

  孟翎从小书包里拿了好多用纸包好的点心:“我这有,你先吃点吧!”

  我望着她手里的点心,迟迟没有动,孟翎不明所以地问我:“你不饿吗?这些很好吃的,是娘特地为我准备的!”

  她正在换牙,门牙刚掉,张嘴说话时,像个嬷嬷,让我忍不住想笑。

  我摇头:“我不要这个,我要钱!”

  孟翎想了想,将羊角辫上扣着珍珠发卡拔下,递给我说:“今天娘没给我零花钱,你把这个拿去当了吧!娘说,这夹上的是南洋珍珠,应该能换钱!”

  我瞧着那支秀气的发夹,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冲着她笑着说:“谢谢你!等我有钱了一定把它赎回来还你!”

  我拿着孟翎的发夹跑回家,高兴地冲母亲说:“娘,我有钱了,这就给你买药去!”

  娘没有回应我。

  我跑进内屋,见娘倒在地上,早已无了生气。

  我摇着她冰冷的身体喊她,而她再也醒不过来。

  自那后,我便只能靠乞讨为生。

  有几回,一天下来连个馒头都讨不到,可再怎么饿,都从没将孟翎给我的发夹当掉。

  孟翎见到我,每次都给我拿好吃的,还阿辰哥的唤着,时日久了,连我都以为是她的亲哥哥。

  孟翎说,我比他哥哥孟东好,孟东只爱自己玩,从不陪她。

  我微微一笑,孟东是大少爷,衣食无忧,又是个成年男人,自然跟她玩不到一块。哪像我,每日都要为一顿饭想尽办法。

  后来几天,我很少见孟翎出府,听说孟老爷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孟府好似面临着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这日孟翎哭着跑来冲我说:“爹,刚找人帮我和哥哥算命,说我是凤女无翎,不能用‘翎’,要改成‘纟’旁的‘绫’”。

  我鼻子一哼,“这些人竟会瞎说八蛋,改了名字就能改变命运了,我才不住!不过名字原本就是个代号,你也别太在意!”

  我安慰孟翎,她懵懵懂懂也不知听明白没有。

  我望着她进了孟府,这才安心地跑回家。

  我瞧见家门前停了辆酷黑的汽车,一个身装黑西装的中年男子立在汽车旁,看到我,男人嘴角牵了牵。

  外祖父从屋里步出来,冲我招手,“阿辰,这是你亲爹!快叫爹!往后,你就是邹家的三少爷!”

  我望着眼前的西装男,鼻子哼哼,十分不屑。

  大概是我的目光怒恼了中年男,他朝我瞪了眼,那眸光很冷,没让我感到半丝温度。

  “将三少爷带上车!”只听中年男子说。

  随着中年男子的呼声,立即有人上来扯接我。

  我挣了挣,挣不开,便大喊道:我不要!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这么对我!”

  男子被我的话激怒,扬手给了我一巴掌:“叫什么叫!我邹萧杰的儿子,怎能流落在外当乞丐!”

  他是邹萧杰!我一怔。

  记得母亲说过,我亲爹就叫这名。

  这一刻,我冷静了,心底一柔,抱着邹萧杰的手臂说:“爹,我跟你走就是,临走前,让我收取点东西!”

  邹萧杰怔了怔,到底是父子,他不能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忙示意身边的手下放开我。

  我冲下车,奔回屋,拾起桌上那张娘唯一的照片揣进兜里,又从抽屉里将孟翎的发夹,用绢子包住,放进另一边的衣兜里。

  父亲在香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黑白两道的人都与他有来往。其中龙虎帮帮主秦叔,与他来往最频繁。

  我是邹家排行最小的一个,又是位私生子,这种特殊身份,让我在邹家诸多兄弟姐妹中抬不起头。

  初到邹家的一个月,无人搭理我,我便将自己关在屋里。

  一日秦叔来找父亲,正巧父亲不在,秦叔见我闷闷不乐地坐在花坛边,便走来与我说话。从秦叔的话里,我深深明白,只有自己变强大了,他们才不敢欺负我。

  我瞒着父亲入了龙虎帮,拜秦叔为义父,几年拼博下来,让我在龙虎帮有了一席之地,而我这会的性子已变得极为孤冷狠绝。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叔将我送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从此我成了调查科一位不折不扣的冷血杀手。

  我被调到明城时,明城刚发生两起刺杀调查员的事件。上级让我着手调查此案,我从诸多的怀疑中,将目标锁定在符家大少爷符舒泽身上。

  便打着走亲访友的幌子来到符家,可惜符舒泽不在,直至上灯时分他才回府。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我居然看见了孟绫,我心喜,却不敢表露出来。这些年养成的酷冷形象,让孟绫心生骗意,我只好强忍住不与她相认。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已是符舒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