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夜话 爱又如何
作者:轩窗夜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夏霏雨继续回想。

  当日他醒来时,头沉的紧,浑身虚弱无力,像是中了迷药似的。沙沙找到他,已是两天后,幸运的是他没有因为断水断粮而断气。

  只不过身上多处软组织受创,看似有人趁他昏迷时,对他施行了拳打脚踢,却没有要他的命。

  夏霏雨想不出,谁会这般算计自己。

  他曾想过是齐翰坤指使人干得,但细想,依齐翰坤对齐烟姌的痛爱不致会如此,何况当时他跟齐烟姌还睡在一块,这种家丑,齐翰坤是绝对不可能张扬出去的。

  看来这个人不但要弄伤自己,还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夏霏雨思绪并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将事情一点点在脑中过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迹象。

  这事显然发生的太突然,将齐烟姌也牵涉了进去,想来对她的伤害更大。

  对不起姌姌,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绝对会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夏霏雨再想到那天晚上在巷子口围堵齐烟姌的那几个人,说话口音带着点津味,心下一怔,莫不是杨家的人到了天津?

  夏霏雨越想越觉蹊跷,忙执笔给谢易恺写了封信。

  谢易恺其实与夏霏雨一直是好友,只不过因着齐翰坤的原因,两人一直未公开过关系,如今他行动不便只好拜托好友替自己去查。

  他与谢易恺的关系就连他妹妹沙沙也不知道。

  夏霏雨写了封没有署名的信让沙沙拿去寄了。

  沙沙走后,我朝病房步去。

  其实我一直没走,到底是狠不下心,哪怕远远望他一眼也好。我站在病房外,见他站在窗前发呆,他瘦了许多,乌青的胡渣凝满了下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老了十岁,身上多处绑着绷带,看似伤得极不轻。

  眸眶一涩,心里百味陈杂。

  看样子他不像是头天住院,莫不是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

  心里疑惑萦绕不去。

  想来现在的他,日子更不好过,他已成了晋宁人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忘恩负义之徒。

  潜意识里,我还是相信他不是这种人,定是有什么苦衷,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何况爹一再要求,让我不要见他。

  “小姐,您是来看夏先生的吗?”

  我一怔,没想到护士这会送药过来。

  “不是!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我拭去眼泪,匆忙离开。

  说话声仍是惊动了屋内的人,夏霏雨立马追了来。

  “姌姌!”

  他腿脚不便,跑得不快,却追着我不放。

  我一边跑一边哭,终是担心他的伤势,放慢了脚步。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背过身冲他说。

  他笑了笑,艰难地朝我一步步走近,望着我的背脊,眸光灵灵。

  “你相信我是冤枉的对不对?”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

  那样的场合,那样的地点,谁都会想到,是他算计我又抛弃了我。

  是的,我被他抛弃了,若是那天他也在现场,我也不会那般难堪,顶多向众人承认,我们相爱了,但我们不是亲兄妹。我想,事情也不会走到这步,纵是他伤了父亲,父亲看在我的面上,也不会与他计较。

  然而他并不在,所有的指责统统指向了我……

  我心在滴血,这是怎样的一种痛?

  红唇一咬道:“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你是清白的!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看你的!”

  我始终不敢望他,怕一回头,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又轰然倒塌。

  “姌姌,我有话与你说,能不能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他言语里有着急切的恳求。

  我一怔,发生这么多事,我确实有许多话要当面质问他。可在这里不行,人多嘴杂,说不定又传入记者耳中,弄出什么事端。

  我点点头,“去凉亭吧!”

  “好!”他应我说。

  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来,终于回头望他,见他一脸煞白,额头渗满了冷汗,料到是牵动了伤口,此时举步难行了。

  心终是软了下:“你等下!”

  我找了辆轮椅车,将他按坐在车上,推他去了凉亭。

  花木扶疏,沿着浓密的林阴荫道,朝凉亭走去。

  凉亭下是一片月季花海,红、黄、紫、白……各色的月季开得正当绚烂,空气里时不时盈满了月季的清香。

  我将他推上凉亭,望着眼前的月季花海说:“有事快说,我还得赶回去!”

  “姌姌!你瘦了!”

  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这个。

  “你也瘦了!”我无聊地回答他。

  自那件事后,我每日寝食难安,能长上肉才奇怪。

  他勾嘴笑笑,明艳的眼眸并没有因为生病而黯淡,反而越发晶亮灼人:“什么时候订婚,我也去热闹下!你放心,我不是去捣乱,是去给你们祝福!”

  他说得真挚,我都不知怎么回拒他。

  对于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冰冷地回他说:“先养好伤再说!”

  “姌姌你还爱着我的对不?”

  我一怔,“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夏霏雨,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撇开这事不说,你先前算计我爹的那三枪,你总不会说是我冤枉了你吧!”

  夏霏雨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默认了。

  “那三枪虽没打在要害部位上,但我爹至今都站不起!我知道你一心想为父母报仇,在我家忍气吞身了十多年,但我爹待你不薄啊,是他养了你十多年!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旧情可言!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若有情,就不会那么做!”

  我说着说着又流起了眼泪,明明说过不会再为这人流泪的,可是见了他,仍是管不住自己。

  “我推你回去!”

  他没有吱声,任由我推着回到了病房。

  合上门那会,他倏忽间站起,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伏在我的耳畔说:“姌姌我爱你!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我一定会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我逸出一丝苦笑,挣开他说:“太迟了!”

  说时推门跑了出去,边走边抹眼泪。

  回到家气力已抽尽,懒懒地靠在床头上,手不由自主地抚向小腹。

  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生命,我真不知拿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