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凤姐对贾母说张华要来贾府领走尤二姐的时,一向对凤姐唯命是从的尤氏不得不对贾母说出了真相,“他连银子都收了,怎么没准?”,尤氏这是在向贾母表明:为了退断尤二与张华的这桩指腹为婚的婚事,张华可是连尤家给他的退婚银子都收下了,他现在怎么还可能领走尤二呢……
听到尤氏这句话时,敏觉的凤姐应该是已经意识到她的移尸嫁祸计划出现了一个重大的纰漏,但是,面对木讷懦弱的尤氏、尤二姐,凤姐觉得她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她还想抱着侥幸的心态,她还想继续浑水摸鱼下去,她像着了魔一样还想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只见她根本无视尤氏的话,只顾对贾母复述着旺儿之前打听来的那个本来就有纰漏的尤二姐与张华的关系……
我们继续接着上一章的内容往下看原文:
凤姐一副精明人欺哄老实人的态度,忖度贾母心思后,假装同仇敌忾更似煽风点火,说了上面的话。
凤姐大意是在反驳尤氏:诶,你尤氏说给了张华退婚的银子,可人家张华却对官府说连你家人影都没见着,哪来的银子。关于退婚一事,你们之间只是口头上随便提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随后尤二的老娘死后,你们就把尤二偷偷娶走了……
下面我们来逐一解读凤姐的这番话,看看她说的这些话到底是想要对贾母表明什么。
1、“张华的口供上现说不曾见银子,也没见人去。”:凤姐编这句话的灵感,来源于旺儿之前对她说的退亲一事“这女婿尚不知道”。(有关这方面的内容,详解见《收买》一章)
凤姐这句话是在反驳尤氏所说的“他连银子都收了,怎么没准?”,意谓人家张华可是向官府明明白白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退婚一事,根本没看见什么退婚银子,连人影都没见着呢。
张华这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此刻在凤姐嘴里成了有理实诚的正人君子了。
2、“他老子说:原是亲家母说过一次,并没应准。亲家母死了,你们就接进去作二房。”:这是凤姐临场发挥信口胡诌的一句话。意思是说,张华状纸上说的是:尤二的母亲是对他父亲提过要退亲一事,但他父亲根本就没答应。后来尤二的母亲死了,尤氏就把尤二接来贾府做了贾琏的二房。
3、“如此没有对证,只好由他去混说。”:之前旺儿对凤姐汇报他打听来的尤二姐与张华的关系时,并没有告诉凤姐尤二与张华的退婚其实是有退婚文约的,所以凤姐一直以为尤二姐与张华退婚没有“对证”,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他们之间关于退婚一事,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而已。
这句话表面上看凤姐是站在贾府的立场来说张华,但她主要是要向贾母强调尤氏说的话没有证据,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
4、“幸而琏二爷不在家,没曾圆房,这还无妨。”:这是凤姐欺骗贾母之言,这我在《解封》一章曾解读过,凤姐为了替张华状告贾府赢得时间,她曾请求贾母““少不得老祖宗发慈心,先许她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当时可能很多人还不大明白凤姐为什么要对贾母说这句话,现在恍然大悟了吧。
5、“只是人已来了,怎好送回去,岂不伤脸?”:凤姐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要对贾母说:虽然尤二姐与贾琏婚配一事现在已经是既成事实木已成舟了,但因为他们还没圆房,所以此刻即便让张华领走,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凤姐表面上却说“只是人已来了,怎好送回去”,其实凤姐巴不得“只是人已来了”的“人”——尤二姐,赶快让张华立即领走。在这里,凤姐一贯两面三刀、心口不一、爱说反话的性格,又一次活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