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剑纪 第四章 龙渊
作者:维他命R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句古话的意思是,无论外部的环境如何,决定一个地方的名声和灵气的,还是要看居住在该地的人(龙)自己。话本身当然是没有什么错,不过是要说身边这么一个看起来毫不出奇的小水潭里面,竟然栖息着传说中的真龙,说实话,陆见心是不怎么信的。潭水方圆不过七尺,和四周地面齐平,即使有行人路过,也有很大可能注意不到这里。潭水深倒是挺深的,站在边上一眼都看不到底,但这么小的范围,养一条大鱼都很吃力,更别说一条龙了。

  陆石峰似是知道陆见心心中的疑惑,开口说道:

  “怎么了,觉得里面不像有龙的样子?”

  陆见心点了点头。

  “别急着下结论,这只是入口,里面啊,还大的很呢。毕竟是我们陆家最重要的地方,入口太显眼了不好。身体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走,我们进去。”陆石峰说罢,轻呵一声,真气均匀不断的由丹田传递至四肢百骸,然后一齐喷出,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天蓝色半透明蛋壳。陆见心好奇的伸出手,碰了碰这蛋壳的外壁,指尖传来的触感十分坚硬,仿佛岩石一般,只是与冷冰冰的石头不同,蛋壳由于是内力化形而成,所以在不断缓缓向外散发着温热。

  “好了,别玩了,进来吧。”陆石峰对陆见心说道,然后握着陆见心的手,将他拉进蛋壳之中。

  这次碰到蛋壳外壁的时候,陆见心身体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感受到任何撞击或挤压,只要一碰到外壁,蛋壳就张开一个和陆见心身形一模一样大小的孔洞,方便陆见心通过,颇为神奇。不得不说,陆石峰这一手对于真气游刃有余的控制,可比在坚硬的岩壁上,轰出一个一人高的大洞还要更难,是绝对的宗师风范,实在是令人赞叹不已。待陆见心整个进来之后,陆石峰缓缓封闭住蛋壳上刚才张开的孔洞,双手抱住陆见心,往深潭中走去。潭水渐渐的将两个人淹没,也没见陆石峰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蛋壳就无视浮力的影响,以相当快的速度不断在水中下坠。虽然是在潭水中,但四周的水都被这看起来薄薄的一层蛋壳挡在外面,连一滴都进不来。刚是上天,现在又算是下“海”,原来内力修炼到高深之处竟然还有这些妙用。透过天蓝色半透明的蛋壳,看着头顶上潭口传来的亮光逐渐缩小的只有钱币大小的时候,陆见心在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把今天的经历完完整整告诉小莲儿,她肯定会羡慕的不得了。

  只是啊,自己达到此番境界的那天,恐怕是永远等不到了。陆见心在幽暗的水底,看着不断缩小直至再也看不见的光亮,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

  “到了。”一声轻微撞击之感传来,两人终于到达了深潭底部,只见眼前出现一道雄伟的石门,由于水底光线不足,陆见心只能依靠蛋壳散发的微亮,隐约分辨出石门的上方,用苍劲的字体刻着“龙渊”两个大字。陆石峰松开抱着陆见心的双手,默运真气扩大了蛋壳的外壁,将整个石门全部包裹在内,然后按下门上一个不起眼的隐藏机关,只听轰隆轰隆的巨响,巨大的石门在陆见心眼前就这么缓缓打开。刺眼的白光从门缝中一下子激射而出,好不容易适应了水底幽暗环境的陆见心,一下子接受不了这光暗的急速转变,不由得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陆石峰来这里算是熟门熟路,并不需要这多余的适应时间,于是牵着暂时还什么都看不见的陆见心,径直走进门内,石门在两人身后再次关上,严丝合缝,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

  陆石峰散去了身周的真气蛋壳,拍了拍陆见心肩膀,示意他可以睁开眼睛了。虽然感觉到这亮度还是有些刺眼,但陆见心还是顺从的放下手臂,慢慢睁开眼睛。映入陆见心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足足有两百丈见方,高度更是有五层楼那么高。一排排硕大的夜明珠仿佛不要钱一般,密密麻麻的镶嵌在空洞的石壁上,将整个空洞照的宛如白昼,所有的一切在这光亮之下都清晰可见。然后陆见心看到了,一副静静躺在这巨大空洞正中央,几乎要将整个空洞填满似的,硕大无比的骨架。

  好似鹿一样的角,长蛇般盘绕着的修长身躯,如猛虎一般的四只脚爪,无一不在向世人告知着它的身份:它是万物的顶点,是呼风唤雨力大无穷的神灵,它,是一条龙。

  “家主。”

  骨架边站着大约有十个威武雄壮的守卫,个个身披重甲,背负巨剑,他们看到见陆石峰之后,齐齐双手抱拳,恭敬的低头问候。陆石峰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站岗,不用在意自己。为首的一个守卫,与其他守卫有些不同,头盔的顶部多了一束有些褪色的红缨穗,脸上长着浓密的络腮胡,面容坚毅。这守卫走上前来,有些不解的问道:

  “今天不是小辈们三年一度的大比么,现在才约莫未时三刻,家主这就过来了,比试出了什么问题吗?”

  陆石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陆见心推到他的面前,对着陆见心说道“见心,来见过陆天翔叔叔。天翔叔叔是这一任的守渊队队长,平时主要的任务就是在这龙渊底部负责看守龙骨,他呀,武功厉害的不得了。”

  “没有的事,你别听家主瞎说。”陆天翔听到夸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顺着陆石峰的话语,陆天翔注意力转向了这个陪同陆石峰一起,来到龙渊底部的少年身上。他仔细端详着陆见心,不断上下打量,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微微颔首,似乎想通了什么,然后说道:

  “这就是今年小辈们的魁首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做到真气凝聚于体,没有一丝散溢出体外,连我都看不出来深浅,了不起,了不起。”

  说着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陆见心的肩膀表示赞赏,然后抬起头面朝陆石峰,接着说道:

  “我说这一次怎么结束的这么快,原来是差距太大,比都不用比了。陆家这一辈,可是出了个人才啊。”

  陆见心有些心虚,听到这番夸奖,知道陆天翔是误会了,但他只是低着头,并不敢说出真相。陆石峰同样没有开口回应,只当没有听见这句话,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陆天翔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虽说当守渊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在潭底下整天面对另外九个大老粗,日子长了,有些烦闷总是避免不了的。对于这两人奇怪的样子,他并没有深思,只是见两人都不说话,有很多话憋在肚子里想说的陆天翔,就自顾自的走到龙骨边上,然后施展轻功风雷动,一跃而起,轻巧的落于龙骨的头顶部位,转过身对陆见心招了招手,豪迈的说道:

  “小见心,来靠近点,叔叔和你好好讲讲这龙骨的来历。”

  陆见心看向陆石峰,心中有些害怕,不敢轻举妄动,想要先征询一下陆石峰的意见。陆石峰见他朝自己这边看来,用温和的眼神回应陆见心,示意他放心过去,陆见心这才抬起脚步向陆天翔那边走去。靠近之后,陆见心抬起头仰望近在咫尺的龙骨,再次体会到它是有多么的巨大。龙骨单单一个头部就高约七尺,比陆见心整个人直立站着还要高,上面两个巨大的眼窝黑黢黢的,看久了甚至有种仿佛就要把人吸进去的错觉,龙嘴紧闭,但两排整齐的龙牙在这不知过了多少年的今天,依然发出森森的寒光,散发着无可言说的凶狠。陆天翔站在高处,抚摸着龙角,低头看着这巧夺天工的生物,出神的对陆见心说道:

  “这具龙骨,陆家几百年前刚发现它的时候,还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带着残缺的血肉,并不像现在这样只剩白骨。龙和人构造不一样,人腐烂之后味道会比较难闻,龙身腐烂却并不会有臭味,反而香气扑鼻。我们陆家的先祖陆凌风,在一次偶然间路过此地,发觉潭水飘出阵阵异香,于是潜入水底一探究竟,发现竟然暗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空洞。先祖发现空洞的时候,里面不仅有一具龙尸,边上还有大堆的金银财宝,甚至还有半部残缺不全的无名剑谱。当时的陆家,还只是一个三流武林世家,既没有钱,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学作为家族根基。先祖用这里发现的钱财当本钱去经商,将龙尸的血肉炼成丹药去贩卖,更是将空洞中发现的这半部剑谱,改为现在流传下来的游龙剑,作为家传武学,这才有了今天的陆家。可以说,陆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发现这个空洞的基础上。不过虽然钱财花了可以再赚,龙的血肉可是卖一点就少一点,即使有游龙剑法作为支撑,真正确保陆家能够永远繁荣昌盛的,还是得靠你们这些优秀的后人。”

  说的唾沫飞溅的陆天翔,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用手指着左边的石壁,无限感慨的对陆见心说道:

  “而那里,就藏着能够保证陆家永远会有优秀子弟的秘诀。正是这件宝物的存在,陆家才能在这几百年的风雨中屹立不倒,并越发壮大。”

  陆见心沿着陆天翔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空洞左侧的石壁上竟有一道暗门,夜明珠的光并没有照到那里,暗门被整个隐藏在阴影之中,要是不提醒,自己还真发现不了。陆见心很好奇,习武有根骨之分,根骨的优劣,基本就决定了一个人在武学道路上,所能达到的成就高低。但即使同一对父母所生的子女,也并不能保证个个根骨优秀,根本无法控制,在那个暗门之中,究竟什么逆天之物,能够保证陆家子弟代代惊艳?

  沉默多时的陆石峰此刻突然开口说道:”

  “见心,这暗门后有一个隐藏的石屋,里面放着陆家最大的秘密,陆叔叔之所以带你来这龙渊,就是为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去吧。”

  陆天翔不再多言,目送两人穿过盘旋着巨大龙骨的广场,缓缓走入了暗门之内。陆天翔在两根龙角之间静静坐下来,刚才看着面容尚显稚嫩的陆见心,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二哥陆凌云的影子。当时的同龄人当中,就数他和大哥陆石峰以及二哥陆凌云关系最为密切,三人都是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其中的陆凌云又是尤为出类拔萃。三十年前,陆天翔也是这样在站在陆宅花园的假山上,目送老家主带着二哥破空而去。一晃三十年过去,二哥死了,大哥和自己也都老了,接下来,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加油哦。”

  陆天翔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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