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道红尘 夜幕
作者:渡道红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转眼马上就要过年,和尚说他要回山一段时间,而米小雅则跟着父母去海南三亚避寒了。原本米小雅喊着我和他们一起去,后来我想想那种感觉有些不对味,就婉拒了。我对她说,“我的小公主可不能在这里挨冻。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多赚点钱,好给我的小雅hime买沙滩裙。”

  她见我坚决,只能嘟着嘴不高兴地点点头,我刮她的鼻子笑她傻瓜。我当然知道米小雅的心思,可我现在没爹没娘,身无分文,跟着他们出行,这算什么回事呢。我真心爱着这个丫头,就应该快速成长,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无论在物质还是能力上都能够保护好她。

  这才是我理解的爱。

  一下子,米小雅和小和尚都不在家,有时候会感觉家里空捞捞的。可每当我有那种空荡荡的失落感时,路小黑都会魔术般地出现在我的身上、腿上甚至脸上,时刻提醒着我还有它的存在。我笑道,“是啦,还有你这个小家伙。咱俩是难兄难弟,放心,有我一口酒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我北京瘫在沙发上发着呆,师父已经失踪小半年了,想想也着实让我心急。当初我是想通过师父的世界去寻找他,但现在经历这么多事情,总还是无法寻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去报警,可是报警怎么说?说师父被鬼门给牵走了?如果真那样说,我觉得我才是真的欠揍。

  无论怎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现在躺在家里安静地想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叶萧萧、张大强、孙显辉、白素研、钱秋菊、许锦儿、傅宜兰,直到最近的龙阿婆,一张张脸庞浮现在眼前,或悲伤或欣慰,神情百态,让人唏嘘不已。自从鬼门事件后,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件几乎就成了我的日常生活了。难道这才是我人生正确的轨迹吗。

  就这样胡思乱想好一阵,感到肚子开始“咕咕”抗议这才起来弄吃的。饥饿感也是很神奇的,通常来得特别突然,前一秒钟还不觉得饥饿,但后一秒种就会感到饿得前心贴着后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去一块肉,放在菜板上切成块,胡乱地煮在昨天剩下的酸汤里,又扔了几片菜叶子进去,将就着吃了顿酸汤捞饭。

  虽然师父留有一些存款,但米小雅说那些是用来给我交学费和生活刚需的费用,一定不能用于日常开销,所以早早地就被她收起来存为定期。之前因为外卖工作的不如意,家里差点揭不开锅,还好上次香水湾事件黄耀冰没有赖皮,按照承诺给我们付了报酬,这才让我能够有肉有酒地过一个年。

  吃完东西,和米小雅视频聊天了一会,她去洗澡,我就随便在网上翻找些资讯来看。我有点考据癖,而关于十二背后,关于香水湾,我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随意的翻看着,对这个地方我的了解也更深入了一些。这时一条标题吸引了我:“记者深入神秘地带,香水湾百岁老人之谜!”点击进去一看,这个帖子援引的居然是一条1992年的报道!那是一张当时报纸的扫描件,纸张都有些泛黄了。我一看,那报纸居然是遵义日报。

  报道中说,当时记者听闻遵义香水湾的人都很长寿,所以翻山越岭只身进入。报道中对当时香水湾附近的风景绝美和道路的险峻做了描写,那悬崖峭壁边上的狭窄道路仿佛就出现在我的脚下。记者说他好不容易到了香水湾,见到这里的人果真都十分长寿,百岁以上的老人时有遇见。

  这个记者说他发现香水湾中的人之所以都很长寿,是因为他们生活所依的溪水两旁长满了何首乌。他说正是这些何首乌净化了水质,并且何首乌本身也有药性,所以这里的人喝何首乌水,吃何首乌才会长寿。

  看到这里我奇怪地皱皱眉头,因为此次我在香水湾还真没有见过什么何首乌(因为我是医学院校的学生,对于常用的中草药还是能够有一定识别)。转念一想,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大概是因为这个记者报道出来之后,大批的人跑到香水湾去挖采野生何首乌,才导致现在几乎已经不可见了。

  我痛心地叹口气,继续往下看。突然我眼前一亮,因为在报道的最下方有张黑白照片,照片的标题是“记者与数位百岁老人合影”。那些百岁老人坐的坐,站的站,大概有十几个,而正中间的那位小老太婆,正是龙阿婆!她手持着那根木质权杖,面无表情地在坐在最前排的中间,我甚至看见她腰间的那串紫色的槐花串。

  1992年龙阿婆就已经一百多岁了,那现在……我感到有些怀疑人生。

  关掉这个帖子,我想起最近的新闻,说是可可西里和鼓浪屿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个消息让有些人欢喜让有些人忧。一时之间网络上展开了关于保护和开发的辩论,想到这次香水湾的事情,我更是感叹不已。

  电视里唧唧咋咋地各种报道全国各地如何准备着庆贺新年,各种热闹各种繁华,我撸着猫歪在沙发里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接着,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刚一睡着就开始做梦,那个时不时就会重复的梦。

  无数的鬼魂身穿白色麻衣,蓝色麻裤,黑色布鞋,轻飘飘地或穿过我的身体,或从我身边路过。他们没有五官,却能听见他们在呼唤着我的名字。远处的那个黑影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像是在述说又像是在审视。

  我很想看清楚问清楚,可是我双脚无法动弹,张开嘴巴无法发生。我心里越来越焦急,摆动着双手像是要奔跑,却听见周围那些鬼魂一个劲地诡笑,“呵呵呵,你过不去的。”“呵呵呵,你放弃吧。”“呵呵呵,你只能呆在这里不能动弹。”“呵呵呵,活该活该。”

  突然,我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往下沉坠,就好像跌入万丈深渊!我双脚猛地一蹬,身体猛抽,从梦中惊醒过来。毫无例外地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脏“咚咚咚”地快速跳着,想着刚刚那失重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就好像我真的是从高空中跌落在这沙发上一般。

  我感到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样沉重憋闷,低头一看,果真是路小黑趴在我胸脯上睡着了!“你小子!就没有别的地方睡觉了吗?!我总做那梦,多数都是被你给压出来的。”我揪着它脖子上的皮,假装生气的吼道。

  “喵!”它呲牙咧嘴的模样比我还凶!给我的手臂上挠了一抓,趁着我吃痛松手的功夫蹦到地上,眼神鄙视地瞪我一眼,好像是在说,“你做噩梦,关老子屁事!”

  我摇摇头叹口气,看到它老人家趴在门口依旧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只能苦笑求饶,“我的小黑大人,是我错啦,我这就给您铲猫砂去。”

  小黑大人的猫砂味道简直是不可描述,我戴了三层口罩依旧有挡不住的酸臭味从各种狭小缝隙中硬挤进我的鼻腔!一边铲着猫砂,我一边念叨着在一旁看热闹的路小黑。

  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异响!

  “啪嗒,咔嚓。”

  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好像是什么硬物与窗户玻璃撞击,又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外面玩耍的小孩经常会弄出一些奇怪的声响,但看看时间,都已经很晚了,小孩子们至少都应该回家了。

  “啪嗒,咔擦。”

  声音再度传来,我放下手中的砂铲,打开窗子望外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深冬腊月的夜晚,总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萧条,或许是因为树叶都掉落,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在黑夜之中就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暗淡而照射范围有限的路灯孤零零地竖立在寒风之中,微弱的灯光无法照明黑暗,反而给这夜色凭添几分诡谲难辨的气氛。

  寒风刺骨,我见没什么东西就关上窗继续去铲猫砂。虽然依旧边铲着边念叨着路小黑,但我的神经已经不自觉地绷紧。果然,不一会功夫,那个奇怪的声音再度传来!

  “啪嗒,咔擦。”

  这次我听得清楚,就是从我背对着的那扇窗玻璃上传来的!同时我发现路小黑对着那个方位,身体往上拱起,胡子绷直,眼神犀利,显然它应该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猛地一回头,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出来!

  一张惨白的脸紧紧地贴在窗户玻璃外侧!因为紧贴在玻璃上,五官被挤得变形,眼睛怪异地往一旁歪着,鼻子被压扁,两片几乎是灰色的嘴唇被压成薄饼的模样!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我本能地身体往后一躲,手里的砂铲掉在地上,往后退的脚绊在猫砂盆上。“哐当!”整盆猫砂被绊翻,而我也因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