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庄位于江西(此处不是地名,是江的西面。)的绝刀峰上,传这绝刀峰原本是一个叫做绝兵阁门派的旧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绝兵阁早已从江湖消失,也没人亲眼见过这个门派的任何传承,绝剑庄便是在此地常驻了下来。有传言绝剑庄的前身便是那绝兵阁,不过西门家的人从未承认过这件事,大家也只能把这不知道哪流传出来的传言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在绝刀峰下慕千伤与兰如心相继走来,慕千伤走的很慢似是在欣赏绝刀峰的风景。这绝刀峰就如一把大刀一般竖立在这片大地上,仅仅是站在这山脚下便觉得一股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兰如心看着慕千伤的样子眉头紧皱,他们从龙城出来已经十来了,赶到这绝刀峰本不需五的路程在慕千伤走走停停之下硬是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兰如心不明白慕千伤在想什么,这些他感觉眼前的慕千伤离他越来越远了。
“时间不多了。”兰如心不禁再一次提醒慕千伤。
“我就是觉得这样的路没把马牵上来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慕千伤本来准备习惯性的笑一笑,不过看着兰如心那张冷的发寒的脸还是决定收起这个笑容。
“知道了,走吧。”慕千伤无力的道,兰如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催他了,这段时间兰如心经常提醒慕千伤时间不多了,他似乎很急躁。
上山的路陡峭崎岖,并不好走,当然这对于慕千伤和兰如心来也不算什么。走了一段路后他们便看到绝剑庄的山门,此处正位于绝刀峰的山腰处。两根上了年头的粗红木架屹立在有些破损的墩石上,一块蓝底金字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绝剑庄四个大字,这样的门庭实在是简陋的很,或许也是因为绝剑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日渐消退的原因吧。
“不对劲。”
“一个巡山弟子都没有,就算绝剑庄没落了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可能我们来晚了吧。”慕千伤明白兰如心的意思,但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快去看看!”完兰如心几个轻跃间便向山上飞去,看的出来他很着急。
慕千伤看着兰如心的背影摇了摇头,身形慢慢淡去一下便出现在七八丈之外,几个闪烁间就跟上了兰如心。
没一会两人便看见了绝剑庄的标志性的建筑,一座只有半座的塔楼绝剑楼,此楼上半部分似乎被什么利刃一下给削去,即使这么多年过去还能看到那整齐如一的切口。没人知道这座塔楼为什么会被毁掉,也没人知道为什么绝剑庄不修复它。但江湖中始终流传着此楼和那消失的绝兵阁有关,甚至有人将它编成了故事流传于街头巷尾,哪怕不是江湖中人都听过这绝剑庄的绝剑楼。
血腥味,两人无比熟悉的味道。兰如心的脸更冷了,走的也慢了下来。慕千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笑了起来。待离的近了些,两人便看到了绝剑庄的两扇厚重的大门,此时其中一扇大门已经被削去一半。在大门前躺着两具毫无血色的剑庄弟子,他们的死相狰狞凄惨。在尸体的周围有着明显挣扎过的痕迹,看来他们死之前必是经历了莫大的痛苦。
兰如心走上前查看了一具尸体后道:“饮血剑,梅若。”
“真是挺巧的,我们要找的西门步和梅若。结果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你这是不是老爷故意安排好的呢。”慕千伤抬起头看了看,露出莫名的笑容。
“不到一个时辰,还能找到他们。”兰如心脸色一冷,便冲了进去。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剑庄弟子,慕千伤一手合上了他们的双眼后跟着进了院子。
修罗场,这是慕千伤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的第一个印象,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连一具完好的尸身的都没有。看他们尸体分布的样子,来者似乎不多但实力高强。这是一场极快的战斗,很多人脸上还挂着愤怒的表情,似乎是还没反应就已死去。看着那一具具尸体,慕千伤脸色一沉,缓缓闭上了双眼。眼前的场景让他想到了多年前铸剑山庄覆灭的那一夜,即使敌人强大但为了生存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武器去反抗,即使这些反抗都是徒劳,但对自己家族门派的那份忠义却是值得人敬佩的。
“那边有声音。”随后兰如心便冲向了一片竹林。
慕千伤微微的向着这些死去的弟子们鞠了一躬,随后跟上了兰如心,他的脸色很是沉重。
“哈哈哈,我已经按你们的做了,你们不仅不放了我爹,还屠我满门!梅若,不要让我有机会活着出去,否则终有一我会和我爹一起让你和你背后的那个人,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西门正跪在地上,两个黑衣人压住了他。此时他满身的血迹,他的整只左手已经不见了。一只右手撑在地上,对着眼前的每若怒目而视。
梅若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却干净异常的唐装笑呵呵的道:“西门步,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今这样吗?那是因为你和你爹一样真。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连蔺无名那子都看的出你不过带的是一些初级弟子,我又岂会瞎了眼?出工不出力是想保存你们绝剑庄,留一条后路?当日若不是因慕千伤那奸贼让我受了伤,你以为我会和颜悦色的放你离开临水县?办砸了交代给你的事情,还想着要回你爹?今日我就是来送你和你爹团聚的,他已经在地下等你多时了。我怎么能这么仁慈呢,你是不是很感谢我啊?哈哈哈!”
“爹,你们杀了我爹!原来你们一直都在骗我,梅若你个狗贼,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听闻自己爹已经死去的消息西门步如遭雷击,随后奋力的挣扎着咆哮着似乎只要碰到梅若就会和他拼个死活,但奈何此时他被身后的两个恶黑衣人死死的压着无法挣脱。
梅若冷哼一声:“就你这点本事也杀的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现在的表情和你爹真是很像呢。记得他当时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陷阱时也是如此,那时我还敬佩他是条汉子。不过一注香后,他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跪地求饶的样子只怕你是没见过吧。头不停的磕着地,爬到我脚边摇尾乞怜的样子简直是太有趣了,如果当时我没杀他,真想把这条狗牵到你面前,那一定很有趣,哈哈哈哈!”到最后梅若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异常刺耳。
“狗贼,不准侮辱我爹。梅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放开我,放开我!”西门步双目赤红,身上伤口也随着他激动之下崩裂出大量的鲜血,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试图去攻击梅若,哪怕能用牙齿咬下他一块血肉都是极好的。他身后两个黑衣人也是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压制住了西门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惊色,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伤成这样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梅若突然一改常色满脸恨意的怒吼道:“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东西?绝兵阁分裂成剑绝刀两门,百年间一直相安无事,若不是你爹和你爷爷暗算了当时的绝刀掌门夏侯无敌,随后将整个绝刀门上下屠戮一空,你以为会有你们今的绝剑庄。只可惜,他两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绝兵道合经不在夏侯无敌的手上,一场算计一场杀戮不仅让剑一门元气大伤沦为江湖二流势力,还白忙活一场。若绝刀门还在,凭着两家同出本源的交情,今日你们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个十足的蠢货。你能听见耳边那冤魂的惨叫吗?你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就是原来绝刀门那些惨死弟子的埋骨所!”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他从就教导我用剑者以心为正,心邪者终无大成,此生只配被剑所役,永远走不到那巅峰一步。他此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不知救下了多少人。他绝对不是你的那样,绝对不是。”西门步似乎想到了一些流传在剑庄里的传言,这些传似乎与梅若的有几分相像,他拼命的摇着头似乎想要否定它们。
“什么狗屁理论,剑本凶刃何分正邪。若像你爹的那样,我此刻岂不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也难怪,你爹就是被这狗屁理论所束,所以才落的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下场。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以为你爹为什么会找上我们?正是因为我主有那个能力将他所做的这件丑事从江湖中抹灭,还他一个正人君子的好名声。近些年他甚至还想借助我主的力量光复绝兵阁,不然就要把我主的事情公布于江湖,实在是太真太愚蠢了。西门绝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条狗罢了,我主又岂是他能够威胁的。”到此梅若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快意。
“住口!不是的,不是的。你给我住口,住口啊。”西门步此时已将梅若的话信了大半,他想起了他爹脸上时刻露出那份莫明的悔意,想起了每年的清明重阳他爹都会一个人来到此处烧着纸钱。每次问起他是在祭奠谁时,他只是告诫自己不要被心中的魔控制了自己,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来。原来,他一直都活在当年那件事情的悔恨中。西门步此时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什么灭门之恨杀父之仇都比不上他一直向往的那个高大形象瞬间崩塌的打击来的重。
“送他上路吧!”看着这样的西门步,梅若顿时觉得失去了乐趣,他明白西门步的心已经死了。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那句话我却是很赞同的,剑本凶兵何分正邪!”
这个声音让梅若的脸瞬间变的狰狞,咬牙切齿的喊出了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魇中的名字:“慕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