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太平 第19章 女人大忌
作者:尚荣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听到武后这么说,薛绍立刻竖起了一身的寒毛,可是,令月突然来了月事,他们根本就是聊天一夜,没干什么夫妻间的闺房之事,可是这种情况,要怎么跟武后解释呢,薛绍只好低头装作害羞的样子,拱手向武后请罪:“母后赎罪,儿臣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就当武后还打算再说点儿什么看的时候,令月先抢着开口了:“母后,我跟绍哥哥不过就聊了一晚上,这样也不可以吗?我见母后您处理政务经常是通宵的。”

  武后听了令月的话,以为她只不过不好承认:“再怎么着,晚上都是用来睡觉的,我知道你们新婚,难免把持不住,可是也要为了自身着想。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就着急在这一时了吗!而且你么早晚有孩子,到时候怀胎十月,克制不住可怎么好,一定要有自制力。”

  听到这一节的时候,薛绍的脸早就红了,令月也反应过来母后是误解了,跑到武后面前,红着脸抓耳挠腮地解释:“母后,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绍哥哥昨晚根本就没有,没有……”话还没说完,令月就已经红着脸说不下去了。可是令月不说便罢,只说了一半武后更是生气:“薛绍,洞房花烛夜,你就是这么过的,就只是带着令月聊天!”

  薛绍感觉到欲哭无泪,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令月见母后生气了,便知道母后又误会她的意思了,也顾不得诸多外人在场,赶紧说出来:“母后,不是你想得那样,是儿臣来了月事,所以才,才没有那什么的。”

  武后听见令月这么说,怒火立刻就平息下来,站在权力的最高点,情绪的控制是很快的。武后朝着薛绍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但是武后的心中也不免有一丝担忧,于是武后又示意所有宫人们都先退下,又让薛绍也先出去等候。这才拉着令月的手坐下:“月儿,我记得你上个月并不是这时候来的月事,怎么这个月到这个时候来了?你看看你,月事来了这两年,几乎月月都不是按着日子来的,来的天数也捉摸不定,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也怪母后,一心只在政务上,竟然把这个给忽略了。”

  令月见武后一脸担忧的样子,不以为意的劝她道:“母后,月事不准而已,能有什么大事,母后您安心处理政务就好,不用担心这么点儿小事的。”

  武后见她这样不免着急:“哪里是什么小事,这以后会影响生育的,汉武帝的元后陈阿娇失宠于武帝很大程度上不就是因为不能生育。那两位也是青梅竹马,但是抵不过生了长子的歌女卫子夫。大唐律法公主与驸马是一夫一妻,可要是哪天闹到和离可怎么好。”

  令月见母后越说越严重,心里也有了一丝害怕:“母后,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绍哥哥上面两个哥哥都生了好几个了,薛家也不差绍哥哥去传宗接代。”

  武后语重心长又带着焦急地叹了口气:“话不是这么说,谁不想有自己的孩子。以陈阿娇盛宠,要不是没孩子,能轮到卫皇后,李夫人之流得宠吗!虽然唐律不允许驸马找小妾,可他要是外面就是有了相好的,而且还生了孩子的,你又能怎么样。待会儿母后就让人去寻擅长千金一科的名医来,说什么也要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令月见母后如此坚持,也只好听从武后的安排,红着脸羞涩的下去了,这边武后派人去遍寻名医。

  令月走到殿外,薛绍正惴惴不安的焦急等待,看见令月出来,赶紧迎上去:“怎么了,母后跟你说什么了吗?他会不会对我不满?”薛绍素来知道自己的皇后岳母强势,心中一直有几分敬畏,之前见武后误会,深怕武后因此不喜,不管怎样,令月都是一夜没怎么睡的,这叫他怎么能不担心。令月一心想着自己月事的事情,不曾琢磨薛绍心中的担忧,只是略显敷衍的笑着回答他:“没事的,母后没有怪你。”薛绍见令月并没有心思回答他,心中的担忧怀疑更深一层,武后对令月说了什么吗?令月怎么心不在焉的呢?但是令月仍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在宫里闲逛。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太液池边上。亭子里显一个人在自斟自酌,这引起了令月的好奇心,于是令月跟薛绍过去跟他坐在一起。显见两人坐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流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又低下头继续喝酒。薛绍见他落寞,稍微想想就知道他怕是面对韦氏又想起赵妃了,羡慕自己与令月琴瑟和鸣吧!

  薛绍扶着令月在凳子上坐下,然后走到一旁去闲逛,留下空间给兄妹俩。令月轻轻拿下显手中的酒杯:“显哥哥,今天不应该是媳妇拜见公婆的日子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新嫂嫂呢?”

  显叹了口气:“我挑了个养眼的,但是我心里还是忘不了赵妃,就算对着佳人,又能怎样!就像贤当初只能给房妃地位一样,我恐怕也只能给韦妃地位了!”显明显顿了一下:“老实说,当初赵妃我也很矛盾,一开始,我也不喜欢她,后来相处着相处着就喜欢了。或许韦妃有一天也会走进我的心里,只是新婚之夜,她还没有,我的心里也只有从前的那个身影。”

  令月嫣然一笑:“也许就像你所说,终有一天。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没准你反而能够幸福下去,纠缠于一人,就像贤哥哥,子安是他永远的痛,我们谁都知道,包括赵道生自己也知道,他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罢了。忘记并且抓住你手中拥有的,也许才能真正的过得洒脱。”

  令月说完,发了一会儿呆,两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令月才回过神来,继续道:“你们去拜见过母后了吗?喝了酒,母后会不高兴的。”

  显难得露出笑容:“你还不知道我,我哪里敢惹母后生气了,我就是心里想,腿上都不听使唤的。何况韦氏也不好惹母后,比我还要积极。我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拿着衣服在我跟前等候多时了。不过妹妹,看你这黑眼圈,你昨晚睡得不早吧!你今天来拜见母后肯定是迟到了,父皇早就又歇着去了吧!”

  令月立刻羞红了脸,对着母后,她还能解释一番,可对着显她哪里好意思解释了,只能什么话都不说,任由显去猜想,心想,还好不是弘或者贤,不然估计跟母后一样,又一阵子嘀咕的,非得嘀咕到她不得不说出真相,然后再推荐几个名医来不可。

  显果然并没有说什么,然而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毕竟新婚,东宫还有好些事情等着他吩咐,跟令月还有薛绍打个招呼告别就离开了。令月跟薛绍也回到了府邸。

  前脚刚踏进府邸,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看门的婆子过来跟房门口的张妈妈禀告事情,然后张妈妈进来跟令月禀告:“公主,皇后娘娘派了几位御医、宫中女医还有城西的张大夫前来,说是要给公主会诊,正在门外等候传召。”

  令月不得不佩服自己母后做事情的高超效率,那个张大夫她是知道的,当初弘娶裴妃的时候,令月曾见他被请过去,奈何压根就是弘的身体不行,裴氏再怎么调理也是白费力气。只好硬着头皮吩咐张妈妈先将人都领到后堂等候。

  张妈妈出去安排这件事,薛绍立即上前询问:“你怎么了?为什么母后派了那么多人给你一起看病?”薛绍并不知道武后的安排,也不知道那张大夫何许人也,只当是令月生病了,忧心不已。

  令月见薛绍如此关心,心中不免宽慰许多,抓着薛绍的手安慰他:“放心吧,我没事,母后是着急抱外孙,派了人打算轮流看着直到我怀孕呢!”

  薛绍见令月笑的俏皮,也装作忧心地笑道:“哎呀!这可怎么办,母后又怕我累坏你,还又想着抱外孙,放个驸马可真辛苦,还要仔细想想好好把握度才行。我看,我得向诸位姨父姨母好好请教一番才行!”

  令月迅速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和薛绍一起前往后堂。刚跨进们,屋里原本坐着或站着的人就齐刷刷的跪下向令月行李。令月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众人分列两旁,一旁是御医以及张大夫,另一旁是女医。

  先是张大夫开口向令月问道:“看公主气色,敢问公主是否自来月事起便一到冬日手脚冰凉,即便是夏日,只要月事在身,也是手脚冰凉腹痛难忍。且来月事之时面色蜡黄还略带苍白,腰酸腿乏,双峰胀痛?”

  那张大夫一开口便将令月的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一点儿也没有说错,不由叫令月惊叹。可是令月哪里虽然见过弘被一群御医围着的场面,可轮到自己头上就傻傻什么都不好意说了,小脸憋得通红。张妈妈在一旁早就看出来了,替她向张大夫答是,弄得令月更不好意思了。薛绍在一旁听了这半日,心里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原来令月的月事有些问题,所以刚成亲武后就派了这些个大夫过来,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算落地,可想着令月身体不好,不免担心更甚。

  张大夫继续问道:“那公主的月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按着日子来还是不按?多还是少?每次又来几日?可有排血不畅?”一番话叫令月都不敢看张大夫了,心中不由佩服张大夫果然是千金一科的名医,问多了不害臊。张妈妈在一旁一一回答:“也有十多日的,也有四五十日的,每次多少不定,也有三日即净的,也有半月不去的,总有些凝了块才出来的。”

  令月觉得自己真可谓一战成名,恐怕不出几日,她这个月事就要传遍大明宫了。薛绍在一旁也才知晓这些事情,从前他也想知道令月的情况,奈何令月从来都不肯说,令月身边的宫女得了公主的命令自然也是一个不说的,薛绍也只能作罢。如今薛绍心中是一肚子的数了,从前当旦的侍读,两人还偷偷看过春宫图,武后是真的怕抱不上外孙吧!

  然后,御医张大夫还有女医挨个上来把脉,然后将自己所见写在侍女们准备好的纸上面,都写下来之后才由侍女领出去,在廊下商量了一番。然后半天商量出了个结果了,由张大夫进来禀告,其余人等都继续在廊下站着。

  张大夫向令月作揖道:“公主这是气虚血亏还略有肾虚,需要提气补血补肾,草民已经同诸位大人商议出了一个方子,公主抓药先吃着,待公主此次月事毕了,草民等再来诊脉为公主换方子。公主要切忌生冷食物,万不可着凉。”

  张大夫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公主平时不必吃补品,正常吃些饮食即可,万不可服食丹药。”令月听到丹药二字,差点儿笑出来,他们兄妹几个,除了显背地里偷偷吃过那玩意儿,谁吃过,虽说父皇如今也吃些,可帝王家的通病她才不信。底下张大夫又啰啰嗦嗦说了许多,令月觉得那张大夫讲的越来越啰嗦,也就失去了听的兴趣,反正张妈妈是肯定能把这些给记下来的,她也就不费那个脑力了。

  好容易送走了这一大帮子人,令月早就饿了,暑天里还热,张口就吩咐人赶紧给准备些凉菜来下饭。张妈妈板着脸拦住:“公主,张大夫才刚走,你就忘记了,天气虽然热,回头叫侍女大开门窗纳凉也就是了,还是吃些热的东西吧!”说完,张妈妈就跑去后厨亲自监督去了。这边令月的心里虽然有点儿不高兴,奈何这事上头毕竟是母后,况且也确实应该如此,也只能听话照办了。

  刚吃过饭,令月本想叫人拿凉果子来,想想就住口了,就无聊的睡觉去了,作为公主,她可没有那种什么跟婆婆妯娌们打马吊的硬性饭后娱乐,而且公主府如今她最大,以前还得看着父皇母后的喜好,如今再没人拘着她了。所以等令月醒来的时候,夕阳西斜,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煞是好看。

  张妈妈领着侍女等人已经把晚饭布置好了,令月每次一来月事就特别饿,见到晚饭立刻扑倒桌子面前去,好一通狼吞虎咽,饭后,还叫人上了些点心,也尽数吃了进去。沐浴完,踏出内室,见张妈妈满脸含笑得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白瓷碗,碗里褐色的液体还冒着热气。令月闻见苦苦的液体就有些头大,从前感染风寒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药了。但是张妈妈就在那里笑着盯着她看,她只好咬牙喝下去,然后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水漱口。

  晚饭后,令月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慵懒得走向床榻,还没走到,就感到胃中一阵翻腾,哇的一口,就吐出了好些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