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打了个寒战，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宪兵队……即使是我们日本人也很害怕他们，简直就是日本的纳粹党卫军和盖世太保。”

　　“真的害怕吗？”安娜又微笑起来，“你不是还对他抱有幻想吗？”

　　“什么，这家伙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你不是还希望能在离开这里后，向他说明你是多么的不得已，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这，你说的，难道是……”

　　“对，就是内山聪，警备队长。”安娜仍在微笑，但山田已经开始发抖了。

　　“可是，内山队长，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是总觉得他还是很讲道理的，很多宪兵也都觉得他是军人的楷模，怎么也想不出来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山田似乎还在为谁辩解着。

　　“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安娜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到达这里的当晚，就被内山强奸了。他还说过，如果我不老实听话，就把我的衣服脱光，送进关押劳工的营房。这不是威胁，他对别人做过一样的事情，我亲眼见过。所以游戏结束了，我做出了我的选择。”

　　冷汗打湿了山田的衬衫，他用手摸着鼻子，说道：“想不到，内山……队长，竟然是这么恐怖的人……”

　　“你们大概都知道内山的外号是‘守门犬’，没错，对待主子的时候他就是狗，但是对待比他弱的人，他就是恶狼。你不知道他的这一面，只能说明你还不够格被他咬。”

　　安娜转身对帕克曼说道：“神父，你说的很对，这里是地狱，横行的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人类做坏事，都是为了实现利己的目的，而恶魔做坏事，只是为了看别人受苦。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研究越深入，所有研究人员和军官都越清楚，所谓细菌战，是没有胜利者的战争，无论是实施者还是受害者，最终都逃不过死神一视同仁的惩罚。所以所谓细菌战的作战计划，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即使是大本营里最疯狂的青年军官也知道动用细菌战的后果是共同毁灭。但是既然没有意义，为什么还在这里维持着如此巨大的研究设施？只能说，是为了可以让某些……人……通过毁灭别人来体现自己的存在价值罢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帕克曼也没有说话。安娜低下了头，山田哭丧着脸，用手捂着肚子。薛志升用手捂着头，似乎是不想听他们的交谈。长谷川的脸埋在臂弯里，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有王三山无声地蹲在角落，目光聚焦在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似乎外界的刺激，对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42号看不到安娜的表情，因此不知道安娜说的是真事，还是仅仅想通过一个虚构的故事，刺激一下山田和其他人，让大家放弃无谓的希望。安娜的话，事实上宣告了山田策划的通过秘密通道进入51工厂，然后回到地面寻求内山和毛利谅解的计划的完全破产。显然，不用等他们见到哪位指挥官，他们可能就会被外面的宪兵就地处决了，无论是内山还是毛利，显然没有哪个人会为这几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不如，我们就藏在这里吧。”薛志升突然说话了，看来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反正我和王三山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躲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

　　42号也觉得这未必不是个好办法，山田也应和道：“是啊，不如就藏在这里吧。”

　　帕克曼看了看大家，说道：“其实神早就告诉我，还有一条道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

　　“什么，在哪里？”长谷川似乎也缓过神来，突然抬头问道。

　　帕克曼摆出神秘的表情，说道：“等你们和我一起完成神赋予的使命，神自然会把道路为你们打开。”

　　“什么呀……”山田泄气了，“又来装神弄鬼，也不看看场合。”

　　“不，也许是真的。”安娜说道，“几天前毛利和内山，可能还有三井之流的几个人，曾经鬼鬼祟祟地在下面鼓捣过什么事情，在晚上抬了很多箱子到下面。”

　　“鬼鬼祟祟的搞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山田问道。

　　“当然是因为，当时我在毛利的床上呗。”安娜说道，似乎全不在意。

　　山田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这女人，怎么说这种话都不脸红……”长谷川则干脆把脸扭到一边，似乎是非常鄙夷的样子。

　　山田又推推眼镜，揶揄到：“既然传言都是真的，刚才何必那么努力否认，这不是很虚伪么？”

　　“我只是非常看不起那些当面不说、背后乱说的懦夫，我并没有否认过我和某些人的关系。”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种……事情吧？”42号决定把话题引导回目前的形势上，“研究员，你还知道什么？”

　　“别的没什么了，我好像还听到他们谈论什么货物、撤离之类的话，似乎地下还另有玄机。”安娜补充道。

　　“这么说，你和毛利司令官的传言……是真的喽？”山田还在纠缠着无聊的话题。42号觉得在这种时候还如此执着于这种问题实在是可笑，而且见到安娜以后，山田的表现似乎有点奇怪，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我摆脱内山的唯一方法。”安娜的回答十分干脆。

　　“这里到底有多少层？”42号又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不知道，下面很多禁区。上田老教授跟你讲过么？”安娜问山田，似乎对刚才山田的无礼质问并不挂怀。

　　“从来没有，他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最好。”安娜的坦然倒是让山田有些不自在，他猛地推了推眼镜，补充到：“不过确实不止3层，这是可以肯定的。”

　　“你知道吗，神父？”42号问道。

　　“不止3层。”帕克曼瞪着眼睛，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然后就不说话了。

　　“确实是地狱啊，”山田发起了感慨，“一层一层的向下，好像没有尽头……”

　　“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一会儿还要赶路。”42号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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