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所以我这不是什么愉快的故事。”
“那这又和钟秀恨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
“原来你还记得，没错，就是那个难道。”
“可是，你之前为什么不？”
“我也是刚刚才突然想起来，原来他就是那个人，曾经，他还是没有胡子的，实话，有了那个络腮胡，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那，我们还要继续么？”
“我不知道，月明，我不知道。”
“风清。”
“……”
“别害怕，还有我在呢。”
光消失在被窝里，又有两人坠入梦的国度。
逃离了梦的李染没有这个全力，他现在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紧紧抓住手掌中的钥匙。
他赌对了第一步，现在则该去做第二步。
李染试了试，拿起钥匙的他虽然能够穿墙，但是钥匙却直接脱离了自己紧握的拳头，掉在地上。
穿墙给钥匙的方法被封死，李染又试着去用钥匙碰门锁。
金属碰撞，李染感觉到了久违地阻力，钥匙已经成功插进了门锁之中。
此时，李染反而犹豫了。
或许钟秀现在急着救人，虽然奇怪，但不会在意事情的异常，但是一旦白夜脱离危险，让敏感的他忽视这种异常的可能性实在太。
到底，白夜对于他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引动钟秀的怀疑有可能加大他救梦老师的难度。
一个只会让他良心一时不安，一个却可能让他抱憾终生，选择的秤不平衡到李染都觉得自己失了智。
突然，李染将钥匙猛地往右一转，钥匙转动了一圈，第一道锁被收回。
门外的钟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撞门。
失了智就失了智，不要怂就是干。
牙齿一咬，李染再将钥匙转动了一圈，第二道锁被收回的一瞬间，他的手突然穿过了钥匙。
“阿白！”
门被拉开，钟秀惊喜的脸伸进屋内，转眼间又转换成失望和疑惑。
“阿白！你人呢？阿白！”
钟秀的疑惑很快消失，大声叫着，踉跄地往室内跑去。
和李染一样，他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篇紧闭的房门。
这间房门没有锁，钟秀只是轻轻转了转门把手，便已跨入其中。
“阿白！你怎么了？！”
这大概是李染见过最惊惶的脸，表情已经完全失控，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钟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放开了推白夜的手，抬头看向放在一旁的药瓶。
他显然也很熟悉这种药，仅仅看了一眼就反应过来，都来不及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进了厨房，如获至宝地从洗碗的水池里抽出一根勺。
用尽全力将白夜扶起来，背靠床坐着，钟秀单手掰开白夜的嘴，将勺伸进白夜的嘴中，往他的喉咙的深处探索。
白夜的反应很轻，并没有如钟秀想象中那样呕吐。
救护车还没有来，时钟还在嘀嗒嘀嗒前行。
钟秀不甘心地将勺取出，扔在一旁，直接将三根手指伸进白夜的口中。
白夜的反应慢慢强烈，开始反射性地开始干呕，钟秀顿生喜色，继续自己的动作。
终于，白夜开始拼命地呕吐，看上去想要把整个胃都给吐出来。
钟秀丝毫没有嫌弃白夜吐出的污秽，白夜刚刚吐停，他继续伸手去他的咽喉扣动。
救护车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事情正在逐渐向好的方向发展。
李染放心下来，又走到大门旁，想试试还能不能碰到门口的钥匙。
出乎他的意料，门锁上已经没有什么钥匙，再回到白夜的房间，钥匙还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仿佛从未移动过。
又有了新的规则，李染的表情沉重了几分，他就像一只被观察着的提线木偶，自以为做出了什么改变，不定只是成了别人随意利用的工具。
救护人员急促的上楼声一点点靠近，李染则往下走，与他们擦身而过。
救护车的灯光闪烁着，李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亮了，阳光穿过窗台，落在风清熟睡的脸上。
不耐地翻了个身，风清猛地睁开眼，第一时间摸向压在他身下的手机。
手机没有被收走，风清松了口气，点开屏幕，月明已经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你肯定又睡过了。”
“看看现在几点了，太阳晒屁股了～”
“你还我是猪，你这头猪呀～你这头猪～”
“哼，不理我，我自己玩去了。”
没有什么事比醒来看到好几条女友的消息更恐怖的事了，风清心里苦笑，慌忙回复。
“是是是，我就是猪。”
“昨睡那么晚你怎么今还起这么早？不困么？”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你也知道我一睡就像死了一样。”
“别不理我呀，我给你买好吃的，快理我。”
月明没有回复，看来真的自己玩自己的去了，风清放下手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明就是约定好的时间，风清却仍旧犹豫不决。
他昨晚告诉了月明藏在他心中最深的秘密，心里却反而更加不平静，明明打定主意想要忘记，可是果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当时的他，因为某人的善良，什么代价也没有付出，现在的他，是不是正在偿还当时的一切呢？
再次拿起手机，月明还没有回他，qq和微信他都删了，他怕收到陌生人突然而至的关心或者嘲讽。
原来当时的他就是这样的感受。
风清自嘲地笑着，点开相册，打开了那段他看过无数遍的视频。
这段视频应该是通过学校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风清曾经无数次看到过那个摄像头，从没有想过有一自己要如此依靠它。
发给自己视频的人并没有清他是谁，邮箱名一看也是新注册的，随便滚键盘的产物。
学校一定检查过监控视频，到底是对方删掉了，还是学校在隐瞒？这个人是别有企图，还是想做一次好人？
风清的疑问只是简单从脑海过了一遍，实话，现在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在乎。
视频里的人风清很熟悉，一直很心的他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监控的拍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翻进教室。
他那络腮胡实在太好辨认，风清敢确认，明一旦曝光，对方将顷刻间比自己的名声臭上数倍。
可是他真的应该这样做么？更何况他还是……
手机突然震了震，风情以为是月明来得信息，低头去看。
“你过得好么？”
陌生的号码，骗子一样的口吻，风清笑了笑，正准备删除。
“你还记得两年前那个下午么？”
两年前，风清皱起了眉头。
“那个你毁了别人一辈子的下午。”
风清的眼睛慢慢睁大，不敢相信地又将短信看了两遍。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
“你认识七？”
“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七他，现在怎么样？”
“你怎么不亲自去问呢？”
“……”
“因为你没脸见他，哈哈哈哈，你没脸见他！”
“我确实没脸见他。”
“为什么当时只有罪魁祸首的你，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你何止对不起他，你还对不起很多人。”
“……”
“没话了？你以前不是很能的么？”
“九，我知道是你。”
“你早就应该想到是我。”
“七的事，原来你也从来没忘。”
“怎么可能忘，我可不是你，我已经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了代价，现在，该你了。”
“是你让九哥贴的？”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你拿阿白来威胁他？”
“阿白也有罪。”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你惩罚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牵连他们，甚至还要带上月明？”
“当时的他，难道就不无辜么？你是不是忘了，他才是这其中最无辜的人？而你呢，照常谈女朋友，照常开开心心，你凭什么？”
“不管怎么，你都不应该带上月明，我们毁了一个人的人生，我自己被毁都无所谓，为什么你还要再继续毁掉更多无辜的人的人生？难道七那件事还不够给我们教训么？！”
“教训，那只是给我的教训，没有给你，不要狡辩了，风清，乖乖去你的国外吧，现在，呵呵，只是个开始。”
“你还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你知道，你只需要痛不欲生地后悔就行了，我要让你的余生，再也开心不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是这个让你越过越好的世界疯了，我只不过是让它回到正常的轨道。”
“九，你随便怎么害我都行，别害月明，求你了！”
“求我？哈哈哈，求我！滚吧，风清，你就是个懦夫。”
“我是懦夫，求你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应该为了那件事买单。”
“但是你应该。”
被称为九的人再也没有回他，所有的短信静静躺在屏幕上，见证这一切都并非噩梦。
风清本就跌入谷底的人生还在一路向下冲锋，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