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舞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楼下即便天色黑了反而更加喧闹的校园。

　　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而今天是高三年级最后一天上课，高考前他们拥有三天休息时间调整自己。

　　虽然还没有考试还没到真正的最后关头，但就算是好学生也忍不住或激动或感慨。

　　在这所学校、在这栋教学楼，他们花费了三年的青春，跟人打过架、被罚过站……以前天天私底下说老师们的坏话，念叨着哪天才能冲出牢笼，临近毕业却有些舍不得了。

　　高三的老师们，此时也格外宽容，即便还有五分钟才下课，也漠视了他们提前溜出去的行为。

　　“赵斌来啦，赵斌选妃喽！”

　　下课铃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是谁在楼道里欢呼着，女生们听见了，不少交头接耳脸红心跳。

　　赵斌？

　　凤卿舞想了想，并不记得这人长得什么模样，却是久闻大名了。

　　赵斌是青市一中的第二棵校草，只不过白锦曦是学霸，这个人就是个学渣，白锦曦如高不可攀的芝兰玉树，他却是整个学校都知道的放荡公子，从大一开始，身边的女朋友没多久就换一个。

　　说到这，她倒是想起施宕来了，不知道这两个人的频率算一算谁的更快？

　　“赵斌来啦！”

　　有人在他们班门口喊了声，随后一个脑袋就探了进来，还在屋内的女生们连忙做出自己最矜持的模样，微微低着头，却忍不住往门口瞟。

　　就算他那样的名声在外，不可否认的是那样一张脸，对女生的杀伤力简直快相当于秒杀了，就算是学霸的女生，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装得更加认真，似乎对赵斌视而不见，其实写了什么，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太虚伪了！

　　毕竟就算她们不喜欢这样的人，但在被他看上后再拒绝，也能落个好名声的虚荣不是，还侧面印证了自己的美貌。

　　你们看，就连赵斌都喜欢我了，但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我是天鹅，你就是个癞蛤蟆！

　　凤卿舞看了眼赵斌的长相就又转回去了，这天底下容貌上能跟美人师父比的还真没几个，她们认为的帅，还带着青春少年的青涩与炫耀，气势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赵斌微微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在一个个认真看过去。

　　“喂，你挡路了，让开！”

　　不知不觉赵斌自己完全把门口堵死了，出去上厕所的张雪雁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哪个班的过来借东西的，语气有些不善。

　　赵斌让开了点，眼神也跟着转了过来，当看见张雪雁，眼前一亮。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张雪雁看了看他，赵斌目光中的崇拜赞美让她很是受用，但他是谁，就算长得不错却就是个普通人，根本配不上自己，她也有宫深蓝了，不过嘛，总觉得那家伙很拽不太鸟她，倒是可以逗逗这个男生。

　　“问我名字干嘛？”

　　张雪雁抱着双臂眉眼间隐隐有着得意，眼神儿又忍不住朝上官冥暄那边看去，却见他埋头写着什么，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张雪雁咬牙。

　　赵斌自认为很是骚气地甩甩头发，他觉得，以自己的相貌，全校应该没几个女生不认识他吧，不过张雪雁还确实真的认识。

　　“这不是……”他可不会直话直说，说什么“妞儿，我要泡你”，那是小流氓，在学校里根本不顶用，不过心底下他确实是这个意思来着。

　　“这不是觉得你漂亮，交个朋友嘛！”

　　“朋友？你不是高三明天就毕业了吗，有什么好交的。”

　　赵斌脸色一僵，被打了脸但张雪雁确实也挺漂亮，对美女他的宽容限度可是很大的！

　　“谁说毕业就不能交了，放假大家约出来一起玩啊！”

　　张雪雁又朝教室里看了眼，发现上官冥暄微微皱着眉头正朝这边看，脸上的得意神色更显。

　　“好啊！”

　　“喂，她交这种乱七八糟的朋友你就不管管？”

　　凤卿舞用胳膊肘捅了捅上官冥暄，看出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我已经不是上官家族的人了，唉，上回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也长大了，喜欢交朋友就交吧，不吃两次亏阅历根本增长不了。”

　　而且毕竟赵斌只是个普通人，想来就算动了什么坏心思，也伤害不到张雪雁吧。

　　缺少了一个年级，就连学校似乎都清静许多，尤其吃饭的时候，空座都多出来了，凤卿舞原本的三人小团体，也变成了两个，还真有些不太适应，即便白锦曦平时说的话不多。

　　“去他的可算考完了！”

　　最后一门课终于结束，意味着终于正式脱离学校，进入暑假，而对于已经被狠狠压榨了三年后，获得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可想而知多爽。

　　作为一个平时根本不求上进的学渣，赵斌根本就没对题估分的心思，管它呢，就算考不上大学，他爸爸有的是钱，买个本科进去都一样！

　　“老几个，晚上酒吧去不，我请客！”

　　天气炎热，身上带着微微汗水的赵斌肆意一笑，果然没辜负上天赐予的好皮相，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女生，都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一脸羞红。

　　赵斌得意地抛了几个媚眼儿，笑得更欢实了，拿出手机，翻到了前几天跟高二那个新认识的张雪雁电话，拨了出去。

　　张雪雁在此之前，一直都被家人约束得很好，酒吧这种地方，只听说过根本没去过，本来赵斌的电话她接得并不很情愿，一听要去的地方，好奇之心起来了，于是欣然答应。

　　酒吧远比张雪雁想象中的还要喧闹，但也更加刺激好玩。

　　刚踏进来看见舞池中的舞台上居然有人穿着两块布料露出大片肌肤，在一群男女的吆喝呼哨中跳**的钢管舞时，还有些不太自在。

　　赵斌看出来了，别看这位看着挺有气势，实际上还算是个乖乖女，他们玩的东西根本就没接触过，不过这样鲜嫩的小女生玩起来才新鲜啊！

　　“服务员，来杯mojito！”

　　没多久，就有位上面衣领包不住两个浑圆球体、下面短裙同样包不住浑圆的美女侍应生用托盘端了酒过来，赵斌伸手拿过递给了身边的张雪雁。

　　“尝尝，我请你的！”

　　既然来酒吧玩，赵斌当然不止约了她，周围还坐着几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其中几个还带着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还有几个早就跳下舞池high去了。

　　“谢谢。”

　　这样的环境让张雪雁有了点拘谨，尤其当那几个朋友朝赵斌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还说了几个荤段子后。

　　张雪雁看着手里的酒，里面放了很多冰块儿，拿在手上凉凉的，还能看见柠檬和不知道什么的绿叶子。

　　树叶都放进去能喝吗？

　　她疑惑却没问出来，张雪雁还是知道并不是所有不知道的事都要问，那样会显得自己很蠢、没见过世面，却不知，赵斌这些人早就看出来了。

　　带着好奇，慢慢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裹挟着薄荷的清凉从口腔直到胃部，还带着点浅浅的但还能接受的涩，燥热的心一片清爽。

　　“还不错，蛮好喝的。”

　　张雪雁继续小口小口的抿着，这才知道里面的叶子应该就是薄荷，并不是什么树叶。

　　“喜欢喝就多喝两杯！”

　　不过第一次跟这群人出来，还是在这么不安全的场所，张雪雁还是带着点警惕心的，刚才她都不止一次看到有男人偷摸女人屁股的，甚至有的女人感觉到后还嘻嘻哈哈着倒贴了过去，这跟张雪雁一直被教育的传统观念还是区别很大的。

　　赵斌学习不好，并不代表是个没脑子的，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既然把张雪雁当成了目标，就要慢慢消除她的警惕心再说，因此今晚他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表现得还挺礼貌。

　　等半夜送张雪雁上了出租车，赵斌摸着下巴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已经感觉到，这女人对他的态度已经不像头一次那么呛人了，说不定下回就能尝尝味道了。

　　转过身，跟那些没正形儿的朋友嘻嘻哈哈一阵，慢慢分开回家了。

　　僻静有些昏暗的小巷子里，赵斌也不知道嘴里哼哼着什么小调儿，并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后有团黑色的雾气亦步亦趋。

　　一阵阴风刮过，他打了个哆嗦，但这些年夜路走多了，他根本不怕那些有的没的，根本没当回事。

　　“赵斌……赵斌……”

　　嗯，谁在喊他？

　　赵斌回头，并没看见什么，摸摸脑袋，应该是他听错了吧。

　　刚走了几步，却是又听见了那声音，被酒意弄得有点昏沉的大脑一瞬间清醒。

　　这大晚上的，周围就他一个，还听见有人喊他……

　　那些听说过的故事和情节慢慢涌上脑海，即便是夏天，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忽然拔腿就跑。

　　“啊啊啊！”

　　只是他怎么听着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另一层脚步呢？

　　“赵斌……赵斌……”

　　猛然间脖子一凉，窒息感越来越重。

　　“救命救命，求你放了我，不管什么条件都行！”

　　张雪雁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赵斌又约她去酒吧玩。

　　虽然并不喜欢这人，但不可否认赵斌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喜欢上官冥暄的时候吧，她就跟个小傻瓜一样追在他屁股后面，只要人家给个眼神儿都乐得屁颠屁颠的。

　　现在喜欢宫蓝深，可如今的上官家族跟本高攀不起人家，之所以同意这样的联姻也是宫家老太爷跟上官驰的那点交情。

　　就算两个人吃了两次饭，张雪雁还是感觉到宫蓝深虽然很绅士，但那时他长久以来的修养，真正的喜欢什么的并没多少。

　　张雪雁攥紧手机，不过就算他不喜欢自己，碍于宫家老爷子的命令肯定还是会娶她的，不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她就不信了，这些男人都看不到她的好！

　　不过嘛，在那之前，并不妨碍自己交朋友啊！

　　晚上，张雪雁如期应约，还是那个酒吧，第二次再来已经没有生疏感了，甚至就连这吵闹的环境以及到处露肉的男女，看着都顺眼了不少。

　　于是当赵斌帮她叫了杯绿色的不透明酒液时，也很是自然地结果开始慢慢喝。

　　今天酒吧里舞台上是一只乐队，唱着她没听过的很是劲爆的摇滚英文歌，张雪雁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强烈的节奏感带动了起来，很是兴奋。

　　“斌哥，嫂子看上去很喜欢这酒啊，再给叫一杯呗！”

　　“什么嫂子，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同学！”

　　张雪雁连忙反驳赵斌的那个朋友。

　　赵斌也连忙笑着打哈哈，“对对，就是同学，你捣什么乱，别乱说话啊！”

　　不过他还是接着又叫了一杯。

　　只是张雪雁并没发现赵斌灯光中明明灭灭的脸看着自己很是复杂，有害怕、有惊吓、有畏缩……

　　一直被家人包容着、娇养着的她也根本没察觉赵斌身上的阴冷之气，只是觉得今天心情很好，很兴奋，嘴里的酒也很好喝，听着音乐，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眼神儿也渐渐迷离，渐渐不知道什么时候醉了过去。

　　“张雪雁，张雪雁！”

　　赵斌叫了她两声，根本没得到回应，抬起头看了身边的朋友一眼使了个眼色，几人用“哎呦，原来斌哥是要干坏事了”的暧昧眼神儿不断瞅他。

　　赵斌知道他们误会了，但并没有解释，误会也好，那种可怕诡异的事情，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只是他不懂，那只鬼为什么非要这个人不可。

　　赵斌抱着她打了出租车，脸上没半分喜色，毕竟他再怎么混，也止于抽烟喝酒玩美眉而已，这威胁到了人命的事……

　　可是不把她交出去，死的就是自己！他不想死，舍已为人的英雄那都是稀缺物种，权衡之下，他还是把她灌醉了。

　　张雪雁，不是我害得你，我顶多只能算是从犯，等你死了，可千万不要来找我报仇啊！

　　赵斌一路上不断在心里碎碎念，脸色青白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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