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看着凤卿舞阴沉着脸一步步走下来,竟然觉得心脏一颤一颤的,接着,当凤卿舞直接一脚又踩在古琴上还撵了撵,留下一个鞋印儿,她简直是强忍着没冲上去把她推开。
那是她的身体啊,这不就等于直接踩了自己的脸吗?
“胆子真大,敢抢我的男人!”
按理说吧,一般情况下,被女朋友抓到自己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那男人不一定哭着跪地求饶,也得满脸愧疚地急着择清自己,可阡尘呢,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听见这话从他的宝贝徒弟嘴里说出来,心里甜滋滋的。
他又没出轨,心虚个什么劲儿,真的出轨了的男人才会着急解释,不说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嘛。
“我没,我……”
惑还想继续争取,可凤卿舞才不想再听她那些恶心巴拉让人心头烦闷的假话。
“得了得了,你别再狡辩了,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这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了,师父他也不会,我接触过了这么多鬼怪,还头一回遇见想诱惑师父的小三,其实还蛮有意思的,嗯,我也来过把打小三儿的瘾!”
话落,凤卿舞忽而抬起头,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别样的诱惑,没等惑反应过来,已经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甩了出去。
“嘭!”
这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别看接触面积小,力气和效果可不是盖的,惑居然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滑落下来,要不是怕把墙弄坏了还得找人粉刷什么的,凤卿舞都想用匕首把她挂在墙上,风干几天看看是不是能风干成一条琴妖牌腊肉?
噗,想想还是算了,天天看着勾引美人师父的小三的脸,自己也倒胃口。
“等等……”
见凤卿舞又往这边走,惑吓得身子一哆嗦,修长纤细的手抬起来,生怕她一个不爽,还要把自己吊打几顿不生气了才算完。
她可是柔弱的、只会跳舞、凭借美貌惑人的妖,遇上普通人,那绝对都是渣渣,可在灵师手里,就真的没啥看头了,也是她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太自大了,居然跑到两个灵师窝里挑战人家的底线。
算了算了,还是老实交代吧,就算是犯人也得给个机会吧!
惑撑起身体,索性也不起来了,瘫坐在地上,垂着头看着地面,之前她说的那些确实有一部分是谎言。
她其实并不是琴妖,而是一只百年杉树妖。
她刚刚有意识的时候,每天都在森林里享受阳光雨露,伸展着枝丫,跟落在树上的小鸟动物交谈嬉戏,无忧无虑。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一天,一个男人忽然到了这片树林,在她不远处选了个平坦的地方转了转,而后看到这颗百年老杉树时,眼睛亮了,快步走过来摸着她表面粗糙的树皮,满脸的喜悦。
她有意识了这么久,见过一些砍柴的老樵夫,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年轻而俊秀的男人,被那笑容晃了眼,她感觉到自己的树叶随风摇动都很是惬意。
后来,惑才知道那个笑容是因发现宝物而来。
男人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而且一天几天都没再过来,惑头一回知道思念是什么意思,就在以为那人只是路过以后都不会再见的时候,他又带着好几个人来到了那里。
他指挥着,在惑不远处告诉那些人自己想干什么,交流妥当后,那些人就拿起各种工具,将范围内的树木拦腰砍断。
原来那些人是工匠,男人想在这里长期居住建座房子。
男人并不会这些粗活儿,只能站在老杉树边看着,不时侧过头抚摸杉树。
本来,这周围的树木虽然没什么意识,但也被杉树看做是自己的朋友了,朋友的生命被终结,她本来还挺伤心的,可是再一想到以后自己就能天天看到这个男人,那点愤恨立马消散。
建房子的那些天,男人并不是每天都来,只是偶尔过来看一两眼,只要他不在,惑就觉得那些男人太过粗俗,噪音还大,心烦极了,可是男人一来,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惑觉得用了好久好久,小木屋终于建好,满心等着男人搬进来,在看到他流着汗收拾东西的时候,甚至想自己也过去帮忙。
那之后,每天清晨男人打开窗,惑就能看到他朝他挥动叶片,晚上静谧夜空下,惑也伴着对明天期待进入梦乡。
原来男人是个隐世,怪不得跑来这种没人的地方居住,他弹奏古琴的技艺高超,惑天天托着下巴在他不远处欣赏乐曲,甚至还偶尔看到有人慕名而来,追到这个地方向他讨教什么东西。
这期间,男人似乎很喜欢她这棵树,经常站在她身边抚摸树干,直到有一天,他边抚摸才边喃喃自语似的念叨出了他的目的。
“百年杉树是做古琴的最好材料了,我想用你做成古琴,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自己都笑了,他这是寂寞到什么程度了啊,居然跟一棵树说话!
可他不知道,这树确实是听得懂的!
做、做成古琴?
惑惊呆了,要是那样的话,她也会像之前那些树那样,被拦腰锯断,满地残枝吗?会不会很疼?
好几天,惑没有对男人发花痴了,一直都在想这事。
她见过男人拿着的古琴,那样雕琢后就再也不是树,她再也不能享受阳光和雨水了。
可是,成了古琴之后,日夜不离,是不是也能被他温柔地抱着、用布细细擦拭呢?
想了一番,惑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只要能跟他更加亲近,做琴就做琴吧!
想通之后,惑也放下了心结,每天再次开开心心,等着被砍断的那一天,那一天也终究是来了。
疼,真的很疼!
锯子在身体上蹭来蹭去,飞蹿的木屑都是惑的骨血。
惑叫不出声来,忍着那剧烈的疼痛,眼神却温柔地看着男人,只要忍过去,他们就能更加亲近了。
那样的煎熬终于过去了,惑感觉着自己跟树根的联系一根根断裂,轰然倒在土地上,纷飞的尘土糊了她身上到处都是。
又经过日头无情干渴的暴晒,被男人温柔又绝情地砍断一根根细小的枝条,经过道道简直是剜心刻骨的工序,惑以为自己要挺不过去了,还坚持咬牙死挺,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变成了崭新的古琴。
感受着男人温热的手指在琴身上抚摸、碰触,惑觉得高兴极了,他挑起琴弦,铮亮的琴音传出去很远很远,惑忽然觉得,那些伤痛啊,什么都不算了。
听着悠远的琴音,惑很像在他面前跳一曲舞,没想到,这一试她居然真的有了形体,当看到男人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起舞的自己时,惑觉得,也许现在就是对她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后的报酬吧。
琴音一段,惑的实体立马消失,男人回过神来,再次弹琴,果然惑又出现了。
这琴居然……
那天,男人小屋内的琴音响了很久,惑也跳了很久。
那以后,惑一直都叫他主人,每当弹琴时必然出来,男人一直都以为惑是琴妖,只有琴响时才会出现,得了这样的宝贝欣喜极了,因为想独自珍藏,不愿让别人知道,所以来了客人的话,他从不弹那把琴,更不知道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爱意。
时间渐移,一人一妖相处了好多年,就在惑以为他们能这样一辈子的时候,主人忽然弹琴的时候越来越少。
惑后来偷偷跟在他后面出去过,没想到他是去镇子上跟一个穿着很土气,却笑得很阳光的女人相会。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锤了一拳,原来这么多年的爱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还没等惑调节好情绪,小木屋里忽然张灯结彩,一片红艳,主人乐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原来他们居然就要成婚了!
惑傻了,她的奢求不高,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妖,而人类的年岁也就五六十年,百岁的极少,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以后他会娶妻子的事情,但都被惑自欺欺人地略过了。
爆竹声声,红绫铺地,虽然小木屋远在山中,但人家嫁的可是有名的制琴大师。
很多人也想不通,一介文人清流怎么会娶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人,怎么也得是知书达理的闺秀吧!
可人家说了,“闺阁小姐再好,也不可能跟他在这种穷乡僻壤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过日子,他娶的是爱人,不是工艺品。”
那句话让男人的不少朋友笑他说得好,却让听着这一切的惑伤心透顶。
她什么都不会,只会跳舞,原来人就是人,除了弹琴赋诗,还要考虑生活,可就算她现在不会也能学啊,为了他,自己连树根都不要了,成了漂泊无依的浮萍,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他爱的却不是自己?
是的,爱,惑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那种感觉就叫**的,可在她明白了之后,主人选择的却不是她。
小木屋迎来了一生中最喧嚣的日子,很多人都来给他们贺喜,从早晨一直到晚上,才恢复了寂静。
这样大喜的日子,男人根本没时间也想不到去弹琴,正好就算弹了惑也没心情跳舞。
听着一室之隔中,男人和女人的暧昧声响,古琴之上,水珠不断滑落。
好几天过去,男人都没去看惑,直到五天之后,他拉着那个新婚妻子像展示给她宝贝一样,抱走了古琴,琴音起,一道女子人影忽然出现,吓了女人一跳,男人连忙去哄。
惑看着他们的甜蜜,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表情有丝丝皲裂,直到哄好了,这才弹起来,那个小妻子看到这样的奇景,惊讶地不行,只不过她听不懂相公琴艺如何,只是觉得挺好听的。
见小妻子不懂,男人手停下,温柔地刮她鼻子,惑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插了一刀,带着伤痛钻回了琴中。
那以后,男人弹琴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居然是对做饭上了心,每当妻子做饭,就跑过去半是帮忙半是捣乱,甚至做着做着,就……滚到床上去了。
对男人的爱慢慢全被嫉妒发酵转变成了恨意,看到他们越恩爱,越把自己忘在脑后,就越恨。
终于,女人被确诊怀了孕,这下子更是高兴坏了男人,惑看着他小心翼翼扶着女人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的身子,恨不得把她当成珍宝疼爱,而那把古琴早就落满了灰,报复的念头越来越重。
终究有一天,趁着相公外出买东西,女人挪着脚步,慢慢来到了琴室,因为她怀孕,这琴室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打扫了,到处都是灰尘。
她走到桌边,看着桌上古琴不知道想些什么,板着的脸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她亮出手里藏在衣袖中的刀,刚准备隔断琴弦,就被一把捏住手腕,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跳舞的琴妖,不是说不弹琴她就出不来吗?
“你想干什么!”
女人慌乱了一下,随后想到只她一人在家便又镇定下来。
“不干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这把琴,毁了它而已。”
是的,她不喜欢,这琴妖比她貌美多了,还会跳舞,现在相公宠爱自己,可以后她老了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是不识字,但不代表我看不懂你喜欢我相公,只要毁了琴,你就破坏不了我们的生活了!”
她以为琴妖嘛,琴坏了也就死了,却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她是杉树,而且妖也不是这么脆弱的。
可就算这样,惑也不能就这么让她毁了古琴!
“这琴主人最是钟爱,如果等他回来看到……”
“哼,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随便编个谎话就是了,你以为,他还有多在乎吗?”
这话重重击打了惑,是啊,他根本就不在乎了……
女人脸现得意,发现惑恍惚了下,连忙把刀抽出来,在惑手上划了很大的口子,转而朝惑刺去,惑反射性随手一挥,女人便被推倒在了地上,肚子钝痛袭来,半天没有站起来,这么低头一看,才发现大量的鲜血从她双腿间流了出来。
惑和女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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