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从小就是家里的乖乖女，邻居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学次次拿双百，到小学一路直到高中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年级排名稳定在前三，在考上了京大后更是成为了附近家长们教育小孩子的榜样。

　　秦舒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却得意得不行，她也不是什么天才，那些成绩都是因为背后挑灯夜读的成就，怎么能不骄傲？

　　等到了大学总算能轻松一点了！

　　她一直都这么想，可上了学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京大作为高等学府，人才更是济济，秦舒之前很是得意的成绩到了这里就跟滴入大海的一滴水，泛起的浪花都小得可怜。

　　那些深奥的知识，理解不了的专业课问题，生活又被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充斥，室友一个个装点打扮，玩乐、约会，那是秦舒没有接触过的灯红酒绿的生活。

　　她沉醉了，那些以往被她天天抱在手里的书扔在书桌上落了灰，等到期末上面还是干干净净，只能凭借还算是不错的记忆里，在快期末时跟大家一样临时抱佛脚，勉勉强强及格。

　　而身边的人口中所谈论的成绩优秀的学霸中，再也没有了她的名字。

　　偶尔秦舒也觉得失落，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迷醉，可是当朋友拉着她出去玩，还是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欣然前去。

　　没办法，她已经习惯了那样轻松快乐的生活，再也不想回去吃苦，身边的人都这样过活，将来一样能赚钱养自己，干嘛还要吃苦！

　　可是已经大三的她，专业课越来越深入、难度越来越大，本就没打好底子，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抱不过来，上次期末考居然挂了科。

　　身边的人都说大学哪有不挂科的，补考过了就行，但挂科记录总归还是记录下来了，妈妈知道后，不仅没骂她，还宽慰她，毕竟大学跟以前高中初中的学习方法都不同，可再一次期末，秦舒还是觉得忐忑不安，总觉得能从妈妈的眼睛中看见失望，脸颊火辣辣的。

　　于是这次期末考试，她提前很是用心地复习，也许正是太在乎才太激动，越是临近考试越是不安，再加上心里也没底，复习效率居然越来越差。

　　“怎样能增强记忆力应付考试？”

　　秦舒实在没办法，坐在图书馆里用手机搜索，出来的无非都是什么平心静气、提高自信心、各种所谓的研究机构的记忆办法，都是些骗子或者废话！

　　秦舒烦躁地揪头发，揪下来一大把，旁边自己的同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拿着自己的书躲远了写。

　　这人是要神经了吗？

　　忽而一个弹窗出现在了秦舒的手机屏幕里。

　　“你想成为学霸、考试名列前茅吗？点我给你提供针对性好方法，一天成学霸！”

　　很是普通，简直比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还要难以相信，又不是机器猫的记忆面包。

　　可是人啊，明明知道学习没有捷径可走还是会去寻找捷径，秦舒一个手抖，本来想翻页的却点进了那个广告，顿时一个对话框就跳了出来。

　　笔仙：你好，请问亲是想考试考得好成绩吗，我可以帮你哦！

　　算了，反正也没事干，调戏调戏这个客服。

　　路人089：对啊，我过些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怎么能帮我拿到好成绩？

　　笔仙：这个简单，只要您购买我们店铺特质的笔仙牌考试专用笔，就能写出比标准答案还要标准的答案，您是第八十九个咨询我们的客户，但因为功能强大，我们的笔只会卖出给一个人，如果您决定好了，请尽快联系我下单哦！

　　切，还就卖一个人，这话都骗了不少人了吧！

　　路人089：这么说你们一支笔都还没卖出去啊，我怎么相信你？

　　对方打字特别快，几乎是秦舒说完之后立马就会回复。

　　笔仙：摊手，没办法，越是好的产品大家就越不相信，要不然也不会留着给您了，因为这笔是我们一位怪才研究的新品，他用了一辈子的心力才做出这么一支，只是希望不要再有人像他一样因为一场失败的考试连命运都变得不公，所以价格很是便宜，不要998，也不要99块8，只要9块8就可以，还包邮哦亲！

　　秦舒嗤之以鼻，什么一辈子做一支笔，金笔都没这么金贵，简直放屁！更何况还这么便宜。

　　笔仙：只要您收到我们的笔之后，沐浴，再用点燃我们赠送的香，在凌晨12点郑重地许愿，一定要心诚哦，只要把笔放在试卷上，答案自然就会写出，您可以在收到后实验，实验不成功，是可以退货的哦！

　　这法子怎么听起来这么邪门？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

　　笔仙：唉，眼看这要考试了，若是卖不出去，我们的笔又要再等半年，看你年纪也不小，根本骗不了你，我实话实说吧，这笔里面其实有一位古代书生的魂魄，本来知识渊博，却因被人陷害科举落榜，一生颠沛流离，后来在弥留之时求一位灵师把他的魂魄封在笔内，只希望能再中一次状元完成心愿。

　　笔仙：小姑娘，我实话都跟你说了，你要不要买给个痛快话吧，我能向你担保，只要用了这次考试绝对能考第一，就看你自己信不信了！

　　魂魄？

　　秦舒一惊，手机差点扔了，这世界上真的有魂魄有鬼不成，那跟她聊天的这个……

　　以前秦舒一直都不相信那些什么鬼神传说，可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听了这样的事也是会起鸡皮疙瘩，控制不住转身朝后看，生怕后面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考第一名的诱惑又摆在那里，不仅爸妈会以她为豪，笑眯眯的，而且还能拿到奖学金，享受身边人们羡慕的眼神、在学校里听见别人用夸赞的口气谈论自己的名字……

　　路人089：你告诉我怎么买，我买了！

　　期末考试在一堆人的忐忑中到来，凤卿舞根本没心思复习，不过弄个及格还是没问题的。

　　她的位置在靠后面，写完试卷无聊的时候抬起头一看，眉头清浅一皱，怎么这么多做小抄的，再看监考老师，根本不管，自顾自低头玩手机，难怪这么大胆。

　　做小抄这个东西吧，自古以来就有，一路上学过来，凤卿舞也没少见，她只能做到自己不做，却也管不了别人。

　　秦舒看着白花花的试卷，不由自主拿起了那只前些天刚邮寄过来的笔，那笔跟普通的笔差不多，只是在商标位置刻的是行书的大写“笔仙”两个字。

　　即便知道这样的作弊方式老师发现不了，秦舒还是难免胆战心惊，握着笔的手略微颤抖，当笔尖跟纸张接触，顿时“刷刷刷”自己动了起来，那些她怎么也背不下来的字字句句，流畅自然地呈现出来。

　　看着那些完美的答案，秦舒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这次的第一肯定是她的了！

　　考试拖拖拉拉，用了两个多星期终于考完，白薇她们定了回家的车票，在学校里又停留了几天陆续都离开了，几个人还约好开学再带更多的好吃的回来。

　　至于成绩，老师们批改完试卷之后会登上学校的网站录入分数，大家自己在家里就能查分，所以老师们批改试卷也不着急，成绩出来得很晚。

　　终于能够整天赖在家里，凤卿舞伸了个懒腰，第一站当然是菜市场，首先得庆祝下美丽的假日做个大餐喂饱他们两个吃货！

　　当然晚上夜幕降临，凤卿舞很是失望地被拖去了美人师父的房间，害得她今天要看的书都没看完！

　　凤卿舞看着已经半夜两点的时钟欲哭无泪，明天再也不给他做好吃的了，营养过剩你去跑步啊，折腾我干啥！

　　而某个房间内，也有人正睡得不好，整个人都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方显家境贫寒，但从小爹娘都没短了他念书的钱。

　　村子里的学堂先生并不是很高明，但教小孩子读《三字经》、《百家姓》还是没问题的。

　　秦舒看着在一群或睡觉或偷懒的小萝卜头中，唯一的一个摇头晃脑跟着先生认真念书的孩子，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下摆还带着补丁，可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读书的渴望。

　　秦舒的心一下子就被触动了，似曾相识的模样，也曾经在她脸上出现过。

　　下了课，方显没有跟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回家，把书往小书包里一放，又从课桌底下掏出个小背篓来，里面放着把小巧的镰刀，小跑着到了河边，镰刀一挥就是一大把猪草，看模样已经干得很熟练了。

　　“娘，我回来了！”

　　秦舒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泥土砌成，还能看见麦秆儿，往屋里望去，狭小而昏暗。

　　方显把那笼子猪草朝猪圈里一倒，早就等着的那头大肥猪哼哧哼哧拱了起来，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的妇人露出笑容，摸摸跑到身边方显的头，又帮他擦了擦汗，满是慈爱。

　　“饭在锅里呢，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再吃，先去洗个澡，看跟泥猴儿一样！”

　　洗完澡没多久，高大壮硕的男人笑着走进了院门，方显见了，喊着“爹”跑了过去，被男人一把抱起来，边问今天在学堂学的内容。

　　摆上桌的饭菜很是粗糙，橙黄色的饼子，两盘绿色的蔬菜，秦舒根本不认识那是什么，虽然没有一点荤腥，可一家人很是快乐。

　　秦舒看着方显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俊秀的青年，娘亲生下的妹妹也肤白可爱，被他照顾得很是妥帖，只是那时的人家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家里更没有多余的钱让妹妹上学，便由方显空余时间教她识字。

　　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一家人都把希望放在了读书的方显身上，方显也不负众望，在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放弃了学业成为家里的壮劳力时，考过了秀才，只要入京参加科举，榜上有名，怎么样也能谋求一个文职，老方家也算是祖上冒了青烟！

　　方显读书也更加刻苦，但眼看爹娘也年纪大了，看书之余也跟着妹妹下地干活，却也没耽误了念书，其实仅仅是秀才之名也足以让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家高看一眼，那些认为他们家浪费钱读书说风凉话的更是闭了嘴，只是背后依然忍不住眼红嚼舌根。

　　对于邻里的冷嘲热讽，方显不是不知道，但他不愿说给爹娘听，更不愿爹娘因为这个生气，只要考取了功名，管这些长舌妇作甚，到时候他定要衣锦还乡，把爹娘妹妹都接到别处去住，再也不做这累人的农活。

　　方显终于揣着家里帮他攒了好久的银两上了路，几个在学堂里认识的附近的少年为伴，足足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终于到了繁华的都城长安。

　　几个少年都被这热闹的景象和各色玩意吸引，就连一路的风尘仆仆都顾不得了，一路看过去，喜欢的东西不少，可惜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只能多看几眼，留着钱先住店考试，等金榜题名时再买这些身外之物不迟。

　　此时，距离考试开始也不过半个月左右，秦舒看着他们终究忍不住少年心性，第二日便又上了街，谁知没走几步路就见一个穿着灰色绸缎的年轻男子带着手下家丁欺负路边摆摊的老人，几个人当时到底年轻不知道轻重，一腔热血在心头，方显最是看不过欺辱老人的，当先上去便跟那年轻男人理论。

　　秦舒暗道一声“坏了”，果然，下一刻，几个少年不仅没帮上老人，还反被打得鼻青脸肿，最不妙的是，方显那是年轻气盛，还非要拉着那人去告官，他只以为官府便要明法理，却不知道还有个词叫做“官官相护”。

　　方显根本没来得及上衙门就被路过的差役看到了，还以为这次终于能给老人讨个公道，谁知道那差役却连忙跟年轻男人行礼，老人一直拉着他让他们算了，可方显怎么能就这么算？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是今年来考试的试子，若是见到大人，一定要把这事告知于他！”

　　男轻男人一愣，看着愣头青一样的方显笑了，围着他转了两圈，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就走了，方显还以为他知道怕了，却听到了周围人的唏嘘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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