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右手的剑,赵无极死死盯着茅草丛中发出动静的地方,时刻防备着对方的偷袭。
意外的是,躲藏的竟然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那姑娘淡紫衣裳,腰系着金丝袋,暗淡的月光下看不清脸庞,只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着赵无极,像一只机敏的猫。
在这月黑风高之夜,一个姑娘躲藏在这荒无人烟的茅草丛,不知在做些什么。静悄悄的,两人都觉得怪怪的,赵无极按耐不住,便几步走向前,冷不丁地问道:“你是谁?”
姑娘显然被这位不速之客惊吓到了,目光一闪,刺溜一声跑远了。
“姑娘,等等,我问你个事儿。”
可惜已经晚了,姑娘早已跟受惊吓的兔子一样身影没了影儿,只剩下腰上的铃铛来回摆动,叮叮当当回响在这秋风萧瑟的黑暗中。
“什么情况?该不是遇到鬼了吧?”赵无极满头雾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这样的黑夜,一个满身鲜血的陌生人,手里还提着剑,如果真的是遇到鬼,那真是鬼见鬼了。
“有人的地方一定有村落,那姑娘绕过前面的土丘就没了影儿,该不会前面有村落吧?早知道不应该吓到她,向她打听一下好了!”赵无极自言自语道。
赵无极体内的毒已经在慢慢侵蚀心脉,此刻已经开始发着低烧,浑身滚烫,大颗的汗珠布满了额头,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就算死不了,也会落得终身残废,武功尽废。
武功对一位习武之人来,犹如水之于鱼,火之于薪。
被废去武功,那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赵无极登上那个山丘,果不其然,远处有确有人家点亮的灯火,那灯火在靠近向北的一大片沼泽地的河谷中,虽不甚明亮,在这寒夜中,也足以指引方向。
赵无极循着灯光慢慢攒行,走了大约二三里路光景,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门前,这是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可能由于年代的久远,整个院落显得古老,柱子都开始腐朽了,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
“打扰一下,有人在吗?”无极轻叩门扉,“因为路途疲惫,又困又乏,还希望能借宿一宿,不到万不得,我也实在不愿意麻烦。”
还是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似乎听到刚才看见的那个姑娘,在和屋里的其他人声嘀咕着什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闯到这里来了?”一个姑娘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路过的生意人,不想半路遇到了强盗。财务都被抢走了,又困又饿。”
“那真是不好意思,收留了你,等会强盗追过来,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个......,别这样行吗?”
“你还是赶快走吧。”
“我也不想在此耽搁时间,但是在与强盗的打斗中受了重伤,快要支撑不住了,你就行行好,在下只要借住一晚就好。”“只是借住一晚的话……”
姑娘略一思索,铃铛声随着脚步走进里屋,大概是询问家主人去了。
赵无极松了一口气,想必总算有一个能疗伤的地方了。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唤铃,去开门吧,不过是一个夜行者借住一晚,这年月哪里都不太平,遇到强盗就是遭罪,就请他进来避一避吧。”
赵无极端起一碗滚烫的烧刀子,一饮而尽,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泛出了红光,此时的赵无极已是精疲力尽,浑身上下像散了架的木偶,隐隐作痛的伤口又发作了。
赵无极解开了包扎伤口的白布,右肩已经呈现出一片紫黑,他用烧酒冲洗干净了右肩伤口,脱去上衣,盘腿而坐,双手合十,运起内功,这个堆放柴火的屋成了临时的避难之所。
一股真气在赵无极的丹田窜动,顺着五腹六脏在心脉间缓缓跳动,与侵入的毒液激烈相撞,赵无极脸上已经憋的通红,大颗的汗珠顺着脸庞滴下,霎时间整个人仿佛在水中浸过一样,头顶上一股白气在升腾,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缝,头微微的颤动,这一道鬼门关能否度过,在此一举。
忽然间,赵无极“啊”的大叫一声,同时人向后倒去,像一截木桩似的扑通一声倒在草席上,气若游丝,再无半点力气。
隔着门缝,此时一双机敏的眼睛向屋里张望着,唤铃紧张地注视着屋里赵无极的一举一动。柴门被撞开,中年妇人迅速飞身进屋,扑至赵无极身旁,左手托起赵无极的头,右手一拍,赵无极的嘴唇一张一合,喉头一阵翻腾,一颗药丸转眼间吞下了下去。
中年妇人示意唤铃扶起赵无极,双掌拍向赵无极的双肩,用自己的内力帮助赵无极祛除邪毒。
半个时辰过去了,右肩紫黑色已经褪去不少,中年妇人松了一口气,收回双掌,体力已然已经不支。右肩的伤口也已经被唤铃涂上金创药,被细心妥善地包扎起来。
看到赵无极脸色看看转作红润发亮,中年妇人收回双掌,赵无极沉沉睡去。中年妇女叹息了一声,向唤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盖好被褥收拾好,轻手轻脚,退了出来,掩好房门。
许久,赵无极恢复知觉,悠悠醒来,睁开双眼,隐隐约只记得自己运功疗伤却无法祛除邪毒,而此刻居然还活着,岂非奇迹?“不对,肯定是那未曾谋面的中年妇人帮我疗伤,看来世外有高人啊。”
“有铃声。”
竖起耳朵,好像是那个叫唤铃的姑娘在往这里来了。
赵无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柴屋门外,脚步声停了下来,应该就是她,手轻叩门扉:“侠士,醒了吗?”
“醒了,是谁在门外?”
“是我啊,我给你送了点粥过来。”
“谢谢姑娘搭救。”
门轻轻推开,只见唤铃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放着药和食物。
“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关照,毒已经被逼出体外,只剩下皮外之上,真是多谢姑娘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不用谢啦,可不是我救你的,都是我娘救你的,要谢也要谢她啦。”“那……多谢二位关心。”
“现在年月不太平,我和娘两个人才搬到这原理人烟之处,没想到还是会有强盗出没,看来这一带也已经不太平了。”
“原来如此。”
“如果是强盗到我家里来,倒也无妨,反正我们也没啥可抢的了。”
“哦,那还是尽量心。”
“那么早点睡吧,明见。”着,唤铃转身要走。
“姑娘稍等。”
“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刚才我听你娘叫你唤铃,你的名字叫唤铃吧?”
“是呀,名字是我娘起的。”
“那能过来陪我话么?”
“不行,我娘会骂我的,今我已经给你太多话了。”
“那么,你告诉我你多大了,这总可以吧。”
“我今年15岁了。”
“才15岁,年纪挺的。”
“要你管。”
“你爹人呢。”
“死了。”
“那你们娘俩以何为生?”
“我娘是卖草药的。”
“确实,看这附近林大草深,定然有不少的珍品草药吧。”
“是的,我娘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
“一个女人家居然会医术,实在是难得。”
“这下你满意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唤铃姑娘,我刚来的时候,你深夜在外乱晃,是干什么呀?”“没干什么。”手把门啪的一声关上,清脆的铃声随着身影渐渐飘向正房。
赵无极身高五尺有余,人高马大,像一匹善于奔驰的骏马。腿脚健壮,朱唇皓齿,浓浓的眉毛一一般人都要长了很多,几乎已经斜过眼角。
毕竟是年轻人,身体长得快,吃了唤铃送过来的粥,换了金创药,第二一早,赵无极已经恢复了意识,身体也可以勉强坐了起来。然而行走还是不便,看来需要些许日子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