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咒语是蜀山仙剑派独创,不但有剑法之灵,更有符咒之术,是蜀山派专门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那冯锦听了,只觉得头疼欲裂,满地打滚。
子扬、子禄、子存三人围过来仔细观看——虽然在龙山学了几年剑法,但看人抓妖,他们还真是第一次,不禁倍感新鲜。
“小了!小了!”他们盯着那越来越小的光圈,十分兴奋。
冯习见冯锦受困,拔剑刺向巫灵子。巫灵子也不回击,只是闪躲,嘴上却并不停止念咒。那冯习攻了十几招,居然连巫灵子的衣角都挨不到,急得满头大汗。
冯习索性收了剑,喝道:“巫大侠,昨晚我还请你喝酒,没想到你今日却恩将仇报。你们蜀山就是这样报答别人的吗?”
巫灵子并不接话,只是接着念咒。那冯锦在白色光圈中,就如同作茧的蛹。
“现形了!现形了!大师真厉害!”
冯锦伏在地上,慢慢显出原形,原来是一只毛色纯洁如雪的白狐,已经分为六股,人称空狐。
冯习见冯锦显形,更加急了,又道:“昨晚与你一同夜闯将军府,觉得你是一个光明磊落、见解独到、极富个性的侠士,没想到也是庸人一个。你快放了我家圣姑,不然我们冯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子扬惊呆了,他没想到她居然是一只白狐。在所有的狐狸种类中,白狐最为尊贵,被世人称为四大祥兽之一,与龙、凤凰和麒麟并称。据说白狐若能修行千年,可与天通,成为神仙。
但奇怪的是,冯锦化为白狐后,周身流淌着一股白色的灵光,继尔又化为人形,如此反复。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不能显形?她的修为并不高呀,为何如此?难道是咒术的力量不够?”巫灵子这样想着,又将咒术提升了一层。但冯锦依然在狐与人两种形体间不断变化。
冯习冷“哼”了声:“巫大侠,今日恐怕你是没办法让她现形了!她乃半人半妖,是我冯氏先祖冯铁山之后,有着一半人的血统。你昨日上我冯府,欲除之妖乃名涂山,早已到通幽之境,上与天通,位列散仙之籍,乃是她的母亲,也是我冯氏的始祖母。”
“始祖母?”巫灵子大感困惑。
“巫大侠,你昨日到我冯府,不就是想对我始祖母不利吗?我们昨天就明确表达了我们的意愿,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们冯家的事务。你们修仙之人,不就是为了证道飞仙吗?女娲有灵,天下诸族,皆可修仙。你为何却容不得贵为灵族的天狐?它们可是与龙、凤、麒麟并称的祥兽。”
巫灵子再一次被冯习震撼了——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不仅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而且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字字透着理性,更让人兴叹的是他的那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如果略加栽培,前途定不可限量。
原来是这样呀!巫灵子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为何出现人体与妖体反复现形的原因:因为她原本就是半个人——那人就是她的本相之一呀!她与修成人形的妖怪完全不同,别人是修成形体,而她本身就继承了父亲的半个人体,仅需略略修定型。
突然,巫灵子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红色的潮水朝他漫涌而至。一个人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接着便从雾中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她半人半妖,你收还是不收?收,你就害人了,有违你的处世之道;不收,你就放过妖了,与你的仙道不符。你究竟是收与不收呀?哈哈哈!”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而刺耳!
收?不收?
巫灵子陷入了自我的内战之中!
“‘孟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大叔您是求仙问道之人,不会连这些都不懂吧?圣姑现在因你而苦,你为何不起恻隐之心?你对圣姑盛气凌人,这能称之为礼吗?你厌恶妖怪,可圣姑为狐仙,你混为一谈,是非不分,又怎么称得上智?”
冯习的一翻话,倒让巫灵子有了决断,他终于决定放了冯锦,毕竟她还没有害人!
巫灵子收了法力,警告她说:“你请好自为之!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再祸害世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拘押回蜀山,关入锁妖塔!”
巫灵子拔开葫芦瓶塞,豪饮几口,笑道:“好酒!好酒!冯少爷,咱后会有期。”
子扬完全被巫灵子所折服,见他要走,忙跟了上去,说道:“真人,我可以跟着您一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吗?我真的好佩服你!”
“仗剑走天涯,有酒即为家!我已经懒散惯了,你跟着我多有不便!其实你能感知妖气,又有胆识,还挺不错的!只可惜跟随紫阳老贼,怕是明珠暗投,恐无作为呀!后生自逸,好自为之!”
子禄一听对方称自己的师尊是“老贼”,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你谁呀?凭啥对我们师尊不敬?他可是仙剑派的领袖,只要他振臂一呼,天下无不随之响应!你莫不是心里不平衡才故意污蔑我们掌教?”
“清风不语真君子,小人得志中山狼!老夫去也,后会有期!”巫灵子说罢御剑而去,其法力丝毫不在紫阳真人之下。
子扬见状,大为感叹:“高人,真是高人哪!若能追随,真是死而无憾呀!”
冯锦因被巫灵子所困,总在狐体与人体间反复变化,耗损不少真元,略显虚弱。此时略经调息,呼吸也顺畅多了。她站起来,眼神犀利,狠狠地盯着子禄、子存和子扬。
子禄见巫灵子已经离去,冯锦又虎视眈眈之状,那目光如炬,照得他内心直发毛,连心都跟着颤抖起来,那不争气的腿也开始打哆嗦。他正欲逃走,却不料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始……始祖母……不……不是……圣……圣姑,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就放过我们一马吧!我们也只不过是……”,他咽了口水,眼神闪烁,努力编织了一个理由,“我们也只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的!”他满脸堆出笑来,可这笑终究还是被她冷若冰霜的神情凝住。
子扬虽有几分心虚,却依旧装腔作势,昂首挺胸,一副傲然正气之势。他清清嗓子,指着子禄说道:“大丈夫死则死已,何必向他人委曲求全?你这不是丢我们龙山仙剑派的脸吗?妖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爷来句痛快的!”
冯锦向前走了两步!
子扬巍然不动,可子禄和子存却连退数步。
那子存见冯习就在一旁,再一想到刚才的阵势,忙拉着子禄躲到冯习身后,说道:“小少爷,你出手救她,她现在却要害我们,你这不是间接害我们吗?”
冯习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冯锦和子扬二人。
子扬昂着头,眼睛微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冯锦一步一步逼近子扬。子扬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虽然他能装得毫不在乎,但却骗不了自己——他只觉得那颗小小的心脏就要爆炸了。
近了,近了,更近了!此刻,冯锦几乎与子扬贴面而立。她微转过头,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滚!”然后快速离开。
“圣姑!”冯习叫了一声,冯锦没有理会,依然快步前行,她快支撑不住,得赶快回到马车里。若是让这三个小人知道了这个事实,她恐将要遭殃。
“姑奶奶!”冯习换了个称谓叫了声,冯锦依旧不语。
冯习怕冯锦出事,忙追了上去。
两人走后,子扬、子禄、子存三人才稍稍安心。
“师弟,我正好有几个关于剑术上的问题弄不懂,巫大侠那么厉害,定然能够帮我们解惑,我们不如去找他吧!哎,大侠,等等我!”子扬见到冯锦并没有为难他,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这是个借口也真是最明显不过了,要知道巫灵子离开已经有一阵子。
冯锦回了车内,一口血喷出来。冯习见了,甚是紧张。
冯锦一把推开冯习,对老张道:“老张,车夫跑了,你来驾车吧!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掀开车帘,更不许进车内,知道吗?不然的话,小心你小命不保!”
老张看着平日温和的小姐突然眼露凶光,吓了一跳。
冯习连忙握住老张的手,笑道:“不必太在意,都是些江湖恩怨!我家姐姐曾拜在天山鬼母门下修仙,刚才那几个人是龙山仙剑派的,与天山鬼母向来不和,所以才会出言不逊。都是些市井小人吵架的谩骂之语,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姐受了伤,得运功疗伤,不能受外界干扰,所以才禁止你进入车内的!你快去赶车吧!”
老张噤若寒蝉,一切便由冯习作主,三人又开始南下,赶往塞拉山。
不到片刻,那冯锦便显形了,幻化成一只妖狐。她太累了,得休息休息,才能再蓄积力量,再度化为人形。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借宿,或露宿古庙,或歇于客栈,但冯锦必然以男女不便为由,刻意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因为她每天有三个时辰必然为狐,她害怕自己会吓到老张。
冯习自然知道个中缘由,千万百计地帮冯锦打掩护,因此老张也便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经过几日赶路,三人终于回到了塞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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