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发兵,来势汹汹,但是西华王却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放人的,毕竟当日宫熙寒踏入西华的血腥味道还未散去,本已囚虎安国,如今却放虎归山,不能不让人担忧,东临使节面见,就算是割地三城,也未能得西华王马上同意。
下午,欧阳青微服公主府,先前谁也没有通知,但找楚若汐商议此事。
猜想此事她已经知道大概。欧阳青只是简短一提,然后直接问道:“皇妹觉得这件事情如何是好?”对于这位年轻的西华王来,这位异姓的皇妹是位很有主见,也能相信之人。
楚若汐狐疑的看了他许久,然后皱着眉,不是很确定的问,“如此大事,我又牵涉其中,皇兄,你觉得问我合适吗?”
欧阳青温和的眸子今日有些清冷,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沉与复杂,好一会,敛下眸子,温雅的和了一口茶水,若如品茶一般,沉默片刻,才再看着她道:“朕觉得,问你,最合适。”
楚若汐惊奇的问道:“为什么呀?”,按道理,她应该是最不合适的人才对。
欧阳青正色道:“你是西华的大公主,身份尊贵,才智过人,现在朝廷有需要,你自然要挺身而出。”
楚若汐心中暗暗道:说得真有道理,和宫熙寒绝对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他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里就没有忌讳两个字吗?
“皇妹你就直说,你觉得这事当如何是好?”欧阳青再问了一遍,加重了强调的语气。
说话间,宫熙寒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东临另外的两位皇子,对西华王行礼之后,宫昇轩就想为宫熙寒回朝说点什么,却被自己的皇弟眼神制止了,三人也就沉默落座。
欧阳青也不多言,而是眼神看着自己的皇妹,示意回答刚才的问题,并不在乎东临三位皇子的出现。
楚若汐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来说,自然是让王爷回朝。”
欧阳青淡淡的问道:“为何?”
“虽然放王爷回去,是如放虎归山,将来是有可能会留下后患……”
“你!”宫昇轩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激动的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想要争辩几句,但在宫熙寒的眼神示意下,又迫于欧阳青的压力,又不甘心的坐了回去,忍不住愤怒的瞪着她,想要威胁般,充满戾气。
欧阳青脸色依旧温和,并不太大情绪般问道:“既然皇妹也说是放虎归山,为何还要让他回朝,留下这后患?”
楚若汐道:“这祸患是隐患,虽然让人堪忧,毕竟还在将来,有时间防范,现在最重要的是燃眉之急,不能不解,否者,杀狼引虎,损失更重。”
欧阳青语气依旧淡淡道:“北冥与西华又不接壤,难不成皇妹觉得,他还有胆子攻打我西华不成?倒是宁王殿下骁勇善战,威名远播,对西华境内也有所了解,若是回朝,谁是狼?谁又是虎?”
“是狼是虎只是比喻,正可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北冥,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皇妹的我们,是指东临还是我西华?”
“自然是西华。”
“那此话,怎说?”
“皇兄试想,以北冥的实力能够这么快杀入东临,别说让朱明割地三十五城,再多花点力气,就算是灭了朱明又如何?但他们偏不把朱明逼入绝境,保存自己的实力,借三十五城与东临接壤,然后大兵攻入,势如破竹。我想,东临当初看着他攻打朱明,知道他逼朱明割地,但绝没有想到,他会有胆子,这么快就将矛头对向自己。”
三位东临皇子脸色沉重。
“现在,北冥入侵东临很快,大片疆域侵占,却没有与主力对阵,这时候,若无人消耗其实力,那贺兰凌虚的野心一定会顺势膨胀,故技重施,逼迫东临割城赔地,再利用我军准备松懈、年前受损的元气还未恢复,不灭东临而攻西华,顺便压迫紫章提供粮草,军队屡战屡胜,必定士气如虹,觉得跟随这新皇帝,建功立业,大好时机,若是北冥王再与封地做赏,这支常胜军,更是骁勇难抗了。”
果然是一语命中,欧阳青连连点头,“皇妹说得不如道理,此事,朕也有疑虑。”
楚若汐接着道:“那边贺兰凌虚新皇登记,战功卓著,威望正盛这边皇兄你登基不久,重在江山内务,对边关将帅的掌控不能称十全,先前兵士折损还未恢复元气,如今一旦有一场败仗,只怕也会大片沦陷,所以,权衡利弊,让王爷回朝,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欧阳青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沉思不语。
“至少,让东临拖住北冥军,不管时间长短,均会有所损伤,我们也能有多一点的准备时间,少一点开战的风险,更何况东临此次还愿意割地三城,让皇兄的颜面也能过去,这放虎归山与狼群相斗,最好的结局,自然是两败俱伤,近忧远患,一次解决。”
欧阳青颔首表示赞同。
宫熙寒面无表情静默。
宫昇轩与宫惊羽没想到此话会出自一女子之后,又能如此的透彻中肯,不由的燃生刮目相看之情,只是这“两败俱伤,近忧远患,一次解决。”听起来怎么都是奇怪。
但是若如此能让宫熙寒回朝,他们也知道,不能再此时争辩。
欧阳青道:“皇妹所言极是,目前贺兰凌虚御驾亲征,又屡战屡胜,北冥军士气正旺,若是战火西引,确实会损伤西华百姓,若等他真的坐大了再防,自怕西华也是国危。”
宫昇轩刚想说感谢的话,却听得欧阳青话锋一转,“但这毕竟只是猜测,北冥是狼,东临如虎,如今放虎归山御狼容易,他日这猛虎再次席卷而来,皇妹觉得,我们又该用什么办法抵御这只虎呢?”
西华,果然不会轻易放宫熙寒归朝,宫昇轩焦急的想要辩解,却见宫熙寒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又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