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最擅长的就是使用阴谋,
他先是提出三大难题使刘邦担忧:
首先说被人状告谋反的韩信对此事知否?
其次想想汉军对韩信的战力是否占优?
最后再想有谁能将韩信的攻击承受?
待陈平抛出了这三个难题之后,
他又继续嘲讽着那些激动将领的荒谬,
韩信既不知道自己已被告成叛国的贼寇,
而上门征剿的汉军实力还没那么雄厚,
这岂不是将韩信主动逼成反叛敌酋?
一旦如此撕破脸皮将使情面毫无保留,
那时候面对韩信这样强大的对手,
又会有谁真正有实力将陛下成功拯救?
陈平一席话说得刘邦几乎瑟瑟发抖,
眼见得自己有了处罚韩信的理由,
却没有能力发兵与韩信争斗,
只能让人看出不过是个小气的借口,
自然会害得堂堂大汉皇帝出丑,
所以他对陈平的计谋就更加渴求,
陈平也早已准备好了诡计向君王传授,
他说当今天下九五之尊已然姓刘,
那么其他各国的诸侯元首,
以必须在名义上尊奉陛下做共主领袖,
因此只要陛下发出圣旨说外出巡游,
以此为由召集天下各路诸侯,
再到韩信的属地摆宴置酒,
他楚王会认为万岁不过是散心游走,
更不会是主动来找他兴兵寻仇,
那韩信必然会放松警惕疏于防守,
他还应该以臣子的身份到御驾前尽心伺候,
还用惧怕这个完全没有抵抗力的猛兽?
只能轻松地将之绑缚使之成为阶下之囚。
刘邦听罢陈平献上的计策,
顿时感到了一阵轻松与快乐,
立刻发出圣旨命人准备巡游华车,
说自己即将游览云梦之地抵达楚国,
等到韩信将此旨意恭敬接过,
却也更加速了他内心的不安与忐忑,
这位楚王产生了焦虑的猜测,
他也知道当今皇帝怀疑自己反叛作恶,
可是他自己又没有叛汉自立的胆魄,
因此只剩下了举棋不定的思索,
更加担心这一切给自己带来的不利后果。
看到了楚王被皇帝如此“折磨”,
韩信的一个手下便对主公开始了挑唆:
万岁来到楚地肯定是心有怒火,
只因您将他的死敌藏于身侧,
然而当今圣上又不可能将钟离眛宽赦,
所以大王只有将钟离眛的性命割舍,
才能讨好皇帝将感情联络,
恳请楚王不要在顾及钟离眛的死活,
只有他的人头才能为您趋吉避祸!
韩信也实在想不出刘邦此行目的为何,
又苦于受到眼前的局势所迫,
情急之下接受了这名手下的蛊惑,
找到钟离眛逼其自杀以求自我解脱,
钟离将军虽然痛恨韩信的懦弱,
但他更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在片刻,
而在临死前他依旧指出了韩信的过错:
之所以他刘邦现在不敢对楚国大动干戈,
本来就因为战胜你韩信没有把握,
何况如今还有我在楚地“做客”,
汉朝军队完全不敢同时对敌你我,
面对我们联手汉军势必会被轻松击破,
可如今你韩信竟然主动退缩,
我死之后刘邦势必会将你的一切褫夺,
别看你韩信在战场上无人敢招惹,
但你的本性终究是软弱怯懦,
行为举止完全称不上光明磊落,
如此品行更配不上称为王者,
既然我如今摆脱不了必死之苦厄,
那我先行一步选择自杀也并非不可,
只是我死之后你更加保不住王座,
刘邦杀你是他早已坚定的抉择,
索性就让我在阴曹地府等你前来汇合!
随着钟离眛这韩信的这番斥责,
他便了无牵挂地挥剑自刎倒在血泊,
此刻的韩信却也顾不上许多,
只想拿这颗人头作为筹码与皇帝交涉。
但他想要平安的结果却不可能获得,
因为刘邦早已埋伏好人手要将之生擒活捉,
由此再回想钟离眛对韩信的怒声呼喝,
可以发现韩信的军事天才虽然极富特色,
却因为自身的两大缺点无法自克,
也就注定了他悲惨的结局无法逃躲。
首先说韩信政治斗争的经验极不合格,
他的这个缺点如果用现代语言解说,
那边是此人对人性的了解太过于笨拙,
所以他不仅无法正确处理矛盾风波,
反而会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会陷入漩涡,
如果再应用于当今的心理学科,
只能说这个高智商的人情商低得令人咋舌,
根本不懂得如何化解与别人的隔阂;
韩信的另一大缺点是他做事很少考虑道德,
虽然有助于他在战场上能灵活地将胜利斩获,
同时也能看出韩信做事只讲利益没有原则,
因此对韩信的“夸奖”也可以批驳——
所谓的“胯下之辱”虽然让韩信载誉史册,
而实际上这正是他贪生怕死的品行轮廓,
只不过由于功劳太大成就太过独特,
帮助刘邦击败项羽为天下带来了变革,
这才使他的形象在后世中逐渐变得浑浊……
楚王韩信出于对皇权的惊恐与敬畏,
最终犹豫而又无奈地选择逼死钟离眛,
并且拿钟离眛的人头当作护身宝贝,
奉旨赶往楚地的陈县与圣驾聚汇,
结果他刚刚汇合了刘邦的巡游卫队,
献上人头以为能符合刘邦的口味,
不料却被一群卫士一拥而上按住后背,
绳捆索绑打入囚车失去楚王声威,
这是韩信才彻底醒悟自己的美梦已经破碎,
对皇帝努力申辩之余也少不了潸然落泪,
后悔不听“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教诲,
更感叹太平帝王确实不需要功臣守卫,
而刘邦身为帝王当然不能承认这些作为,
只告知韩信有人揭发他犯有谋逆大罪,
无论韩信有多大的冤屈与苦悲,
成为阶下囚的他也只能任由朝廷支配,
随后便跟着刘邦的队伍向长安原路返回,
然而韩信谋反的罪证实在无处核对,
刘邦也不方便引起更大的争议与是非,
又不可能承认冤枉韩信的决策有愧,
便不清不楚地判定韩信谋反难查真伪,
更不能认定韩信就是反叛的逆贼,
但韩信也不能自证清白继续享受权位,
最终只能被剥夺了诸侯王的富贵,
降爵为淮阴侯的韩信凄凉狼狈,
证明刘邦以此警示他休想图谋不轨,
从此“淮阴侯”成了韩信最常见的称谓。
尽管韩信蒙冤受辱吃此大亏,
但他还需要表现出感激高皇帝的恩惠,
当然他也彻底明白了前程已经就此枯萎,
失去利用价值的他在大汉朝如同鸡肋,
但就是这块“鸡肋”还要时刻受到防备,
否则连“淮阴侯”的爵位都可能被皇权摧毁,
看透一切的韩信从此意冷心灰,
再也没有心情与动力对富贵苦追,
面对朝廷的召唤便借口自己受伤病负累,
以长期请病假的方式为自己避凶解危,
然而躲在家中的韩信也经常满腹牢骚苦水,
他想到樊哙、周勃等“平庸莽撞”之辈,
曾经作为手下都需要在自己面前拜跪,
而随着如今他失去了楚王的光辉,
樊哙等人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于朝堂之内,
如此落差对自己而言实在是莫大的污秽,
尽管樊哙对韩信的尊崇与恭敬并没有消退,
面对这位淮阴侯依旧口头称臣显尽卑微,
可是韩信却明白自己与樊哙难论尊卑,
因此对自己眼前的境遇正剩下皱眉,
甚至还说永远不想与樊哙之流混为同类!
这再次证明韩信缺乏应有的做人智慧,
之所以他被刘邦处罚得王位作废,
却又能苟活于世而没有被定罪为叛国盗匪,
无非是大汉皇帝在暗中观察他是否知悔,
如果此人能平静地接受处罚就此住嘴,
甘心作一个淮阴侯的生活也能富贵和美,
那么皇帝也就无需担心他有什么情绪作祟,
而导致凭其军事天才将大汉江山偷窥,
可事实上韩信始终对朝廷明讽暗诽,
纵使没有反意也加大了刘邦对他的误会,
使刘邦从开始试探状态下的疑神疑鬼,
变成了认定韩信早晚反动叛乱与汉军对垒,
由此可想韩信的结局到底应该怪谁?
刘邦既然“初步”解决掉了韩信,
那么韩信留下的楚王王位也该找人接任,
这个问题需要刘邦处理得更加谨慎,
首先他吸取了秦朝亡国的教训,
认为秦始皇就是太过疏远皇室宗亲,
所以在战乱时很难指望外人舍命力拼,
于是刘邦决定让亲族掌管诸侯王印,
这可以成为维护家族江山基业的根本。
可是如果天下只有诸侯没有县郡,
恐怕诸侯做大之后将不会视皇帝为尊,
进而大汉皇帝会像周天子一样陷入困顿,
这同样不利于自己的后世嫡传子孙,
因此大汉的国策便是分封制与郡县制并存,
大量的郡县可以保证皇帝有土地容身,
诸侯与郡县官员的制衡有助于江山安稳,
最后刘邦将韩信掌握的土地重新切分,
划出几个王国全都交给自己的亲人,
由他们坐上王位统领郊远子民,
至于彭越英布等异姓王暂时还算温顺,
刘邦也没有精力与理由激化与他们的矛盾,
而且现在也更不方便惹怒诸侯引起共愤,
眼下只有韩国的问题算是比较严峻,
他们的势力有碍于大汉王朝的制度与精神——
因为韩王信管理的土地与长安太过接近,
一旦他韩王怀有异心先要提升身份,
大汉朝廷将很难处理掉这个麻烦的“近邻”,
刘邦便想将韩国的土地由自己牢牢攥紧,
绝不能让这些不可信的国王掌握军事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