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此事的司马相如对卓文君心生牵挂,
有一次他随着官吏在卓王孙家中饮酒吃茶,
而且在酒席宴前抚琴助兴尽显风雅,
如此一来吸引了卓文君暗中对他观察,
眼见得这个抚琴的才子气度不凡俊逸潇洒,
惊得卓文君可谓是脸红心跳眼皮难眨,
而司马相如也意识到了卓文君青睐有加,
在偷看此女同样感到了震撼与惊讶,
此等才女之美有如仙子下凡美人出画,
司马相如立刻决定不娶卓文君绝不作罢,
于是他便弹奏一曲《凤求凰》以作暗示应答,
精通音律的卓文君更明白这是他在追求她,
二人在这种无人察觉的气氛中沟通融洽,
如烈火般炙热的感情也顾不上世俗的礼法,
宴会后卓文君便连夜逃离家门无所惧怕,
一心只想着与心上人私奔不顾家人的尴尬,
女儿“不知羞耻”的举动将卓王孙心肝气炸,
一个寡妇随便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甚至还连夜私奔的耻辱实在是难以洗刷,
盛怒之下他不仅对司马相如破口大骂,
更放言说不会将这样的女婿接纳,
这对夫妻竟如此将卓家的名声践踏,
自己纵然有万贯家财也不会留传给他,
这就是女儿不知礼义廉耻所付出的代价,
父亲的这番表态本不会让卓文君太过惊诧,
她已经明白世俗伦理对自己的重压,
但是她却没有考虑到现实比理想更复杂,
因为司马相如的家庭条件太过贫乏,
“家徒四壁”是说他家除了墙壁没有其它,
被如此窘境刺激的卓文君难免感到痴傻,
但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幸福生涯”,
虽不后悔却也不得不为生计四处奔波摸爬。
然而这样难熬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太久,
卓文君已经难以忍受为了生机发愁,
便想放下颜面向父兄亲族低头,
于是她劝司马相如回到娘家求救,
虽然父亲放下狠话看似内心已经伤透,
但对自己卓家的兄弟们还有可能开口相求,
万般无奈的司马相如只得找到妻舅,
希望他们能够借些钱财施以援手,
可以让自己能够将做买卖的本钱拼凑,
这样一来即使夫妻二人无法天天饮酒吃肉,
起码也能保证粗茶淡饭一菜一粥,
结果卓文君的兄弟还真的将此请求接受,
借给这对夫妻一些本钱帮他们卖酒,
从此这对才子佳人为了勉强糊口,
不得不放下尊严将面子弃丢,
垆前卖酒的卓文君根本看不出是大家闺秀,
搬搬抗抗的司马相如更要卷起裤管衣袖,
更看不出这是一位辞赋大家文坛名流,
夫妻二人如此自食其力倒也算是衣食无忧。
结果在卓王孙得知女儿女婿的近况之后,
更加气得咬牙切齿浑身瑟瑟发抖,
且不说他富甲一方财力比一般人更为雄厚,
女儿却变成下等苦役当垆卖酒涮洗酒篓,
单考虑当时社会士、农、工、商的等级结构,
堂堂的司马相如卖酒谋生就已足够荒谬,
于公于私都让卓王孙深感受辱蒙羞,
但他又没有什么办法将此尴尬局面翻扭,
只能躲在家中生气不敢见任何亲友,
可总是这样逃避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出丑,
身边便有人替卓王孙对此划策出谋:
说卓文君跟司马相如现在是木已成舟,
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太过追究,
如果长此以往和女儿女婿赌气争斗,
恐怕将来不可避免地影响亲情反目成仇,
这样下去岂不是自找麻烦难辞其咎?
何况女婿司马相如天赋异禀才智双优,
相信无需等待太多个平凡的春秋,
这位女婿就会时来运转成为文坛魁首,
等将来一旦再有了朝廷的器重护佑,
司马相如再以岳父“蔑视”自己为理由,
从此不再与卓家亲近主动奔走,
辛苦养大的女儿当然会在丈夫身边久留,
到那时辛苦养育女儿的付出岂不化为乌有?
经过这样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解剖,
卓王孙明白与其自己独自躲在家里生气赌咒,
莫不如将父女及翁婿之间的恩怨罢休,
便用看似真诚的态度表示出了做父亲的内疚,
更常开了怀抱欢迎女儿女婿来投,
而后给他们的金钱与仆役也是足够,
从此司马相如夫妻不仅不再因生计问题出糗,
反而变得富有以后生活上也不再平庸简陋,
自然有了更大的机会和条件取得成就。
卓王孙承认了司马相如这个女婿,
那时掌管大汉的已变成了汉武皇帝,
虽说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但这些变更犹如司马相如人生的阶梯,
让他一步一步迈向了更高的等级,
首先有了岳父的帮助让他更加富裕,
而年轻的刘彻也并非保守的父亲刘启,
汉景帝不喜欢铺排华丽更重实际,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刘彻与《子虚赋》巧遇,
读罢之后直教汉武帝对此文啧啧称奇,
称赞之余更留下了一连串的叹息,
他认定如此雄文只属于上古先贤手笔,
绝非是当世读书人之能力所及,
他因无法结识《子虚赋》作者抱憾不已,
恰巧此时侍奉皇帝的下臣名叫杨得意,
此人当年在故乡时与司马相如互为邻里,
见到万岁为《子虚赋》如此短叹长吁,
立刻将司马相如向皇帝大力推举,
说陛下无须为见不到此作者有所叹息,
因为写《子虚赋》之人是当朝才子绝无异议,
他叫司马相如眼下正在四川生活定居。
如此一番话说得汉武帝又惊又喜,
立刻召司马相如进京没有片刻犹豫,
正是因为这样一次看似“意外”的良机,
司马长卿从此正式在汉武帝一朝崛起,
此事也再次印证了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
任何想要成功的人必须要准备好打牢根基,
机会才不会在有准备的人手中失去……
司马相如匆忙离开四川告别卓文君娇妻,
来到长安开始将自己的前途开辟,
刘彻见到他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称赞言语,
不料司马相如在皇帝面前却有更大口气,
说这篇《子虚赋》写的不过是诸侯涉猎事迹,
而区区诸侯又怎能比得上皇家的恢弘格局?
自己完全可再以天子游猎盛世作为主题,
歌颂当朝天子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
这番话自然激发了年轻的刘彻极大的兴趣,
便立即要求司马相如再作一赋呈给自己,
司马长卿果然没有对皇帝夸下海口胡乱吹嘘,
他全新创作的《上林赋》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而《上林赋》与《子虚赋》之间有所承袭,
可以将之看做是《子虚赋》的一篇后续,
全文以《子虚赋》中的亡是公之口开宗明义,
毫不客气地批评了正在斗口的乌有和子虚,
讥讽他们好像井底之蛙般互相攀比,
尽管天下之强盛莫过于楚和齐,
但远不如天子的上林所覆盖天下四极,
最终随着亡是公批驳他们有理有据,
只说得子虚、乌有二人根本无法反唇相讥,
自然而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与粗鄙,
文章最后写到子虚、乌有二人“逡巡避席”,
对更有见识的亡是公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林赋》更加气势雄浑恢宏巨丽,
歌颂了一个统一大帝国超越一切无可比拟,
虽然内容铺张夸饰但又不乏细腻,
同时提出要避免奢侈浪费珍惜民力,
此赋被后世公认表现盛世王朝的鸿文第一,
上林、子虚二赋正是一脉相承前赴后继,
在中华伟大的文化史上数千年来傲然挺立,
有兴趣的人可以方便查阅各种典章书籍,
在自身的能力范围内认真品读赏析。
总之汉武帝读罢顿感酣畅淋漓,
对司马相如的才华自然是大加赞许,
不仅赏赐了他大量的财帛钱币,
还封他为郎官终日陪王伴驾于天子龙椅,
司马相如就此收获更多的名声与利益,
定居长安自然远离四川的妻儿亲戚,
而夫妻二人在匆忙之间仓促分离,
可怜卓文君苦苦守在西南的巴蜀地区,
始终等不到丈夫的归来而日益焦虑,
难道自己饱读诗书的郎君只知贪图名利,
竟然会枉费圣贤礼数的数十年教育?
她在家中越等待自然是心情越发着急,
兼之卓文君本人也才智出众通晓仁义信礼,
并不同于普通的民间俗妇平庸凡女,
她便决定将一封书信向长安传递,
以确定这个最心爱的男人是否将自己抛弃,
司马相如很快将家书向卓文君回寄,
印证了卓文君的担心即将演变一场悲剧,
那么究竟是什么将司马相如的“良知”蒙蔽?
据说他想将其他美女做侍妾迎娶,
而且丝毫没有意图瞒哄卓文君做个人的秘密,
回信中便写满了数字但独独缺个“亿”,
意在表明他已经打算将卓文君忘记,
用谐音表态对卓文君不再有“忆”,
也可以说他是要抛弃夫妻之间的情和“谊”,
但卓文君又是何等的多才多“艺”,
不像其他庸脂俗粉那样遇大事便迷茫痴愚,
要么撒泼打闹要么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
她选择再回信一封并写满名文佳句,
结果看得司马相如满面羞愧泣涕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