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安轶事 第五章 权宦与贵人
作者:三两宿无眠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楚国公府坐落在朱雀大道之上,其大在长安诸多勋贵府门之中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仇士良坐在庭院憩,石台上摆了几样精致菜,却无酒水,貌美舞女和着丝乐起舞,姿态优美,可仇士良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手指不断地点着石台,显得颇为燥虑。

  一个太监匆匆走来,仇士良见其两手空空,眉头皱了起来,挥手屏退舞姬乐手,不悦道:“为何空手而来。”

  声音充满中性,完全听不出来阉人的尖细腔调,见到仇士良摆出兰花指捻起粘上去的胡须,太监暗暗叫苦,知道这是国公生气了的标志,连忙跪了下来,惶恐道:“神策军尉办事不利,本已将那批贡品拦下,可谁知赵归真突然出现,保了下来。”

  仇士良面上不耐烦之色愈发浓重,:“也就是,你没拿到酒也敢在咱家面前出现?”完,竟是扯下了半缕胡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那赵归真势大,子也在盯着,奴婢真不好下手啊。”太监面色惨白地连连磕头。

  仇士良听着咚咚直响的磕头声,面色突然狰狞起来,扯着再也掩饰不住的尖细嗓音吼道:“没用的废物!咱家养你何用,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饶命!大貂珰饶命啊!”这太监在仇士良还是宫中大貂珰时便已在仇士良手下做事,哪曾想这般事便引了主子杀意,连连尖声求饶着。

  庭院外头,沉闷的棍声响起,夹杂着几声惨叫,只持续了十几下,便再没了人的声息。

  又一个太监默默地来到仇士良身后,仇士良也不问行刑结果,自顾自感慨:“羊角儿,你这非完身之人,可否也能追道成仙?”

  名叫羊角儿的太监颇为灵活,眼珠子一转,便道:“国公爷,那是当然,听闻秦时徐福,得道之前便是左臂残缺,后来还不是修成了正果,连带着左臂也一同修复,最后东去蓬莱,位列仙班。国公爷才惠又岂在那徐福之下。”

  虽然明知是羊角儿胡编出的故事,可仇士良还是眉头舒展,渐而喜笑开颜,:“奈何仙缘缥缈,好容易有仙迹出世,可是那剑南仙酒却都入了宫中,咱家还得看子颜面,祈求着能否分得一坛半坛,可怜咱家为李家犬马一生,宠幸却还不如个游方道士。”

  羊角儿谄媚笑道:“那赵归真虽是游方道士,可也有几分本事的,子越是信任他,那明靠他成仙的可能就越大呀,到时国公爷您的机会也越大呀。”

  仇士良这般想着,心情居然变好了许多,连夸羊角儿嘴巧。

  这羊角儿能在仇士良身边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不会只有嘴巧。

  “国公爷,这贡品可还没入宫呢。”羊角儿轻声提着醒。

  仇士良很是心动了一番,却还是摇摇头,无奈道:“子继位已经两年了,不再像当年那般好掌控了,如今咱家只是看着风光,可实际权势也比不上文宗之时,朝内诸事皆有李德裕盯着,不可再那般肆意妄为了。”

  完,仇士良狠狠地拍了下石板,怒道:“李德裕那厮甚是可恶,处处与咱家做对。哼,若不是咱家内宦出身,这宰相之位哪有他染指的机会。哎,位极人臣又如何,封为国公又如何,左神策军中尉?骠骑大将军?终抵不过一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甘露之变时,真该顺道借故杀了他!”

  羊角儿耐心听完仇士良的抱怨,跟着也附和着了两句当朝宰相的坏话,然后又道:“国公爷,这贡酒还在驿站之中,不便明着抢来,暗地里的手脚那就大有可为。奴婢听运来的贡酒足有十来车呢,子想必也用不了那么多。”

  仇士良一听,只觉确有可为,尖声道:“可有妙计?”

  “地方乃至蕃邦上贡都由礼部管理,让礼部之人今晚便去接手,东西到手了,报上去的数量可不就由国公你来定了。”

  仇士良越想越是心喜,多年以来他行事肆无忌惮,连子都没放在眼中,却是将当年这些起家的阴谋诡计的本事忘了。

  “此法甚妙,马上去礼部侍郎崔帧府上,邀其过府一叙。”

  至夜,楚国公府后苑,仍是那张石台,菜已然换了一批,仇士良的酒杯终于没再空着,暗红色的浆液流淌,独特的香味勾着的这位阅酒无数的大貂珰垂涎欲滴。

  咗一口,感受着那股绵醇口感,数息之后才舍得咽下,直感身心舒畅,抬头观月,顿感此生无憾,纵是饮此酒无法成仙,有此美酒佳人为伴足矣。

  想到佳人,仇士良望向庭中舞姬,只觉无味。

  人缺什么,就会下意识去掩盖自身缺陷,仇大貂珰虽然没了那功能,可对美女的需求欲望却丝毫不低于任何权贵,能养在国公府上的皆是他费尽心思搜罗来的人间绝色,可今晚,仇士良却只觉得这些尽是庸脂俗粉。

  酒的档次上去了,对美人鉴赏眼光也变的高了。

  若是常人,自是想着今夜的酒特别美味,感谢美好生活,哪会抱怨佳人配不上美酒,仇大貂珰却不这般想,在享受上他不肯委曲求全半点。

  他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绝不该被他惦记的女人,越想,心头便越是火热,欲火难耐。

  色字上头,欲令智昏,他招呼来了羊角儿,正欲吩咐,便有一个仆从进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

  仇士良听完眼睛一亮,暗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连忙吩咐仆从将人请进来,随后屏退众人,连羊角儿都没留下,深深庭院只剩他一人。

  自幼便净了身的仇士良从没体会到过男人那玩意的乐趣,可趋于本能,他仍是会感觉心口火热,浑身瘙痒难耐,身体渴求着异性,焦急地等了片刻,终于见到一婉约身影从月下走来,风姿绰约,仿若仙女谪落凡尘。

  仇士良眼中欲望之色毫不掩饰地看着美人宫装之下勾勒出的完美身段,呼吸都沉重了几分,竟是弯腰行礼,道:“老奴给王贵人请安。”

  王贵人盈盈一拜,在仇士良对面坐下,笑道:“都是封了国公的人,怎么还自称老奴?”

  “老奴权位全靠皇家圣恩,不管封了什么都不敢忘宫中规矩。”仇士良一本正经地着,惹得王贵人掩嘴巧笑。

  “长安盛传三难逢第一的王美人,谁曾想过竟是宫中贵人,不知王贵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仇士良起身,提着酒壶来到王贵人身旁,为王贵人倒了一杯剑南春,自己却在邻座坐了下来。

  感受着了对方灼灼的目光,王贵人露出些许羞意,嗔道:“楚国公可是奴家恩人,没有国公就没有今日的王贵人,这难逢之哪用得到国公身上。”

  完端起酒杯,挽过仇士良端酒的手,竟是来了个旖旎的交杯,红唇轻吐:“听闻国公府上进了批新酒,正是传闻之中的仙酒剑南春。有此美酒,若无佳人相伴,如何下的了口。”

  庭院中,重重树影,月色更浓。

  一个时辰之后,王贵人从楚国公府中走出,手中提着两壶酒,面若寒霜。

  登上等候多时的马车,王贵人怔怔地坐了半刻,面上屈辱之色爆发开来,取过车厢中吩咐过的早已准备好的布巾,淋湿后褪去上衣,在自己的脸颊上,手臂上,香肩上,胸前丰满上用力擦拭,丝毫不怜惜娇嫩的肌肤。

  “娘娘。”车外婢女轻声呼唤。

  “什么事!”

  王贵人面上怒气涌现,声音中充满煞气,吓的婢女惊呼一声。

  婢女平复了下心情,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是这就回宫,还是?”

  停下擦拭的手,王贵人思索了片刻,轻声:“那酒道子与赵归真于何处设宴。”

  “刚刚赵哥哥来了,这两人已经宴毕,但是酒道子又和东坊的一个游侠儿去了东篱楼。”

  东坊游侠儿?王贵人喃喃自语,眼睛微微眯起。

  “那就去东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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