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安轶事 第六章 宿醉后
作者:三两宿无眠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日上三竿的时辰,李时才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床帘子,花了好一会时间才从空荡荡的脑子里捕捉到一些记忆碎片,想起了许多。

  尝试着起身,李时便立马痛苦地捂起脑袋,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滚,昨夜他喝了许多酒,喝的也很杂,不同的酒掺在一块,宿醉之后着实销魂欲死。

  “李时,还不起来,太阳都起这么高了,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二叔不让我出门,你带我出去玩玩嘛!”随队的童从李时窗前露出脑袋,嘟囔着,用手来回推着李时。

  “毛头,再让我躺会。”李时手遮在眼前挡住正好照来的阳光,任风吹雨打,不想动弹。

  “切,不起来拉倒,驿站里的豆郎跟我讲了好多长安城里的趣闻呢!东南西北坊,朱雀青龙道,十二大佛堂,八十寺庙,庙堂之上有君师虎判,市井之中有三莫惹,三难逢,比起剑南府,那可是有意思多了!你在这慢慢睡,我偷偷溜出去玩了,不准跟我二叔告状!”毛头做了个鬼脸,就要走,却被李时拉了回来。

  “等等,跟哥那三莫惹,三难逢的事。”李时强忍着头疼撑起身子。

  毛头撅着嘴,哼了一声,想卖弄些玄虚,李时一串铜钱掏了出来,他立马半点别扭不闹,兴奋地将从他新建交的长安友人那里听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这三莫惹指的便是长安内的三大豪杰,虽只是地头蛇,可等闲却无人敢去招惹,分别是西街屠夫,东坊三爷,还有宰相府前穷乞丐。”

  “三难逢就更有意思了,乃是三个名声在外,却难与际会的人物,有邯郸舞姬王美人,大摩尼寺。。”

  “等等,关于那个王美人,你听了多少?”李时打断了毛头的话,问道。

  “王美人?哈哈,那可是传之中的长安第一美人,据有倾国倾城之色。没人知道她的背景,只知道她会偶然出没于酒肆之间,献舞于众,出现的时间地点又极不规律,想打她主意的人能从长安排到剑南,可却无一人能得美人青睐。”

  见李时目光呆滞,歪着嘴巴想入非非的模样,毛孩连忙将其拍醒,表情夸张地:“李时,你可别动歪脑筋,王美人身侧总有高人相护,每次现身都有不少不长眼的断胳膊断腿,比那三莫惹都差不多了!”

  李时脑袋上吃痛了一下,听着毛头的警告,轻笑一声,他可不会告诉这个鬼,昨晚那个长安第一美人主动跑来跟他一番暧昧的事情。

  “好了好了,就到这吧,听你描述,长安不比剑南府,鱼龙混杂,水深的很,孩子还是莫要随处乱跑,就老实呆在驿站哪也不许去,不然让你二叔家法伺候!”

  李时笑骂着,感觉身子舒服些了,无视毛头满口秽语,胡搅蛮缠,来到驿站院中。

  四月长安春意正浓,满院樱花盛开,极为美丽。

  伸了一个懒腰,李时转身,正遇到张元走来,仍在纠缠的毛头立刻远远跑开,鬼头鬼脑地在走廊尽头偷窥着。

  “酒监,贡酒已经送来,朝廷何时再给我等新的调令?”张元拱手问道。

  “急啥,贡酒还没交接,子的封赏还没下来,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李时懒洋洋地着,眼睛还望着院中烂漫樱花,似是陶醉其中。

  “贡酒昨夜就已交接,酒监莫不是还不知道?”张元有些疑惑地问道。

  “什么?”李时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连忙回过头来,追问道,“你们交接给谁了?”

  “是礼部来的人,他们有文书,不似作假,按礼制贡品事务也确实是由礼部负责,末将便做主交接了出去。为这批酒可是牺牲了不少将士,早些交差,也算是心安了不少。”张元着,有些沉重。

  李时却是眼睛瞪的老大,原本就很憔悴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

  “我不是过,这长安里的衙门只认钦监么,怎么能让礼部接手!”

  张元少见李时这般表情,感觉自己坏了事,一时竟是有些慌乱。

  “哪来的狂徒,好大的口气,长安的衙门只认钦监?你置中书门下六部于何地?”这时,一道怒声呵斥从旁边传来,正是白敏中。

  同样昨来到长安且宿醉的白敏中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昨晚几个同党的吹捧让他有些飘飘然,摆足了官威想要给那些个不走心的驿站吏些颜色瞧瞧,却是听到一些扎耳的话,立刻怒斥出声。

  待瞧得口出狂言之人,只觉有些眼熟,白敏中立刻就想到了昨日城门街头看到的那个和一妖道相拥的青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原来是传中的剑南酒道子啊。这世道也当真奇怪,我等进士及第,十年寒窗才换得宦海蹉跎,幸运至极才能从中脱颖而出,而某些人,只学些歪门邪道,谄媚子,便可平步青云,偏又只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呵呵,人心不古啊!”

  这一番讽刺言语激的张元面露怒色,同行一路,他当然知道李时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已引为挚友,哪容得他人诋毁。

  李时却是半点回应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糟老头的兴趣也没有,只是瞥了他一眼,嘴里对张元:“我去吃些东西,你去赵归真府上把事情交代一遍,让他想办法应付吧。然后你给将士们放个假,赏赐虽然还没发下来,我那还有些铜钱,你先拿去垫着,请他们好好吃一顿。”

  着便走了。

  被华丽丽无视的白敏中气的吹须瞪眼,心里把李时的可恶等级默默拔高了数个档次,几乎和赵归真持平,就比李德裕差些,开始默默盘算着怎么在子面前参李时一本。

  一个时辰之后,赵归真在一个茶馆内找到了发着呆的李时,火急火燎地抓起李时的肩膀前后摇晃,气喘吁吁地道:“你这做的什么事!让你悄悄给道爷带一坛子贡酒你不肯,却把所有的贡酒都送进礼部那个大窟窿里头,雁过拔毛你懂不懂,到时候送到李瀍那头只剩几坛子,你让道爷怎么交代!”

  口不择言连子名讳都敢直呼,赵归真果真是气糊涂了。

  李时推开赵归真的手,慢慢悠悠地吃着茶团子,:“几坛子就几坛子呗,太多子也喝不了。酒仙飞升之前尝尽剑南春,只余数坛,却蕴含酒仙口中精华,就这么糊弄不就可以了,反正你赵仙君什么子都信。”

  赵归真却是苦起了脸,道:“你的轻巧,道爷我之前可是跟子,需要七七四十九坛剑南烧春作乾坤内阵,九九八十一坛作坎离外阵,方可引来酒仙,现在让道爷我再去那数坛精华的鬼话,你是嫌道爷命不够长么!”

  完怒极,竟是恶从胆边生,赵归真一把抢过李时手中盘子,在李时目瞪口呆之中将剩下的几个茶团子一股脑塞进嘴里。

  两人立刻扭打成一团,茶具摔了一地,引来其他茶客侧目。

  赵归真终是老了,没几下子便被李时扣住双手,将脑袋按在席上,好生狼狈。

  “听着,酒丢了我比你还急,你知道有什么藏在了那批剑南春里面,若是不取回来,你我的麻烦只会更大,所以,别再跟我扯皮了,找酒要紧,明白吗!”李时在赵归真耳边轻语,赵归真果真不再挣扎,李时这才慢慢松开了他。

  听到动静,赵归真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徒弟赶了进来,看到自己师傅的狼狈模样,平时横惯了的道爷们哪能忍受,纷纷面作狰狞之色,却被赵归真又吼了出去。

  赵归真整理好道袍,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现在再去礼部肯定是找不到那批酒了,长安城内盯上这批贡酒的人太多了,你有没有思路?”

  “你可认识王美人?”

  李时突然没头没脑地一句,让赵归真有些懵,随后猛摆头,:“你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不可能,不可能!”

  李时眉头一跳,:“你还真认识么,可否让我见见她?”

  “都了不会是她,莫不是你这时候还有心思想女人,道爷我可好心劝你,千万别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归真少见的露出惊恐神色。

  李时没再坚持,也没有透露出昨晚和王美人相会的事情,喝了口茶水,神色严峻地:“神策军?”

  “确实,那人的可能性最大,不过这样,你的东西怕是拿不回来了。”赵归真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也有好的一点,他至少会留够道爷我布阵的数量,你我不至于因欺君之罪丢脑袋。”

  “真的没有办法么。”李时喃喃自语,想到了什么,丢下赵归真径直离开。

  不一会儿从茶楼内传来赵归真的怒吼:“阴险辈,你还没付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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