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王国宝,成为了他不得不做、想要做、必须做的事情。他有一千个理由杀掉这家伙。而要说惟一的理由,就是他活着,谢道韫的人身安全就没有保障,他可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遇上危险。
当然,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一来会泄露自己与谢道韫夹缠不清的感情关系,二来会让陈培层觉得自己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
陈培层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坞主尽量小心些,到时候若是时间安排妥当,你一头混进队伍,把衣服换了,谅也没人敢直接搜查谢冠军的车队。”
“不错,谢冠军的面子大的很,我若是一击得手,立刻就混进队伍里,立马把身上的衣服换掉,他若是前来搜查,物证一样不留便是。难道还能直接擒了我么?”
薛正纲又往自己头上盖了顶斗笠,显得自信满满。
陈培层翻了翻白眼,暗想刺杀朝廷官员,这罪名若是坐实了,谢氏都兜不住来自皇室的怒火,最终的结束恐怕就是把薛正纲交出去任由处置。坞主这心也真是大,说得轻松,完全不去考虑失败的后果。
两人互相商讨完毕了一些细节问题,薛正纲就坦然地出门,走向秦淮两岸最为著名的春满楼。
春满楼高达三层,形形色色的男人络绎不绝,娇俏柔嫩的水乡女子招呼着客人,清脆的娇笑声似百灵鸟般。
薛正纲暗想:“全建康消费最高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也只有豪民,或者王国宝这样的朝廷大员才经得起夜夜在这儿玩。”
秦淮河一直是烟花之地,只可惜明清时代著名的秦淮八艳,现在一个都没有诞生,那什么“艳过六朝,情深班蔡”的柳如是,还有那个引得大汉奸吴三桂“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美人陈圆圆,都不属于这个时代。
当然,秦淮八艳均以与历史人物有关而闻名,若论以美艳,这春满楼的名妓可不逊色天底下的任何勾栏瓦舍。
薛正纲一脚迈入了春满楼,两名女子迎将上来,衣着一红一绿,宛然如两朵五彩缤纷的花儿。二女看他这一副土老财的模样,齐声奉承道:“大爷,到楼上听一听小曲吧。”
“什么样的小曲?”薛正纲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双眼珠子胡乱的扫动,搜寻大厅里王国宝的身影。看了两眼他就放弃了,王国宝怎么说也是任尚书左仆射,换现代至少也是副国级的干部,官居一品,不可能吃“没有包间之饭”,想必他即便在这里,也是藏在某个房间里。
“那就要看大爷要听什么曲子了。”左边的女子笑道。
薛正纲顺势搂住了她的蛮腰,另一只手搭上另一个姑娘的肩膀,左拥右抱,笑嘻嘻道:“我是个俗人,不怎么会听曲子,分不出大雅小雅之别,不如两位随我一起,到床榻上滚滚?”说着,不由分说地亲了二女,左一口,右一口,尽显浪子气息。
这一举动引得二女面露不快之色,神情跟吃了苍蝇似的。其实古代的青楼,并非单指妓院,至少唐以前不是,由偏指变为专指,青楼二字尚有褒义。春满楼是建康一等一的高消费场所,名满秦淮,为雅客名士的奔波留恋之所,多数为倡妓,既艺妓,属于卖艺不卖身的,唱唱小曲、听听音乐,聊聊诗词歌赋,来往的又是名士,地位自非娼妓可以,两个字,一个偏旁之别,性质相去甚远。
左边的红衣女子很讨厌他这肆无忌惮的样子,微微挣扎了几下,嗔道:“这位大爷,囡囡是艺妓,卖艺不卖身的,我们还是听听曲子吧。”
薛正纲故意装出浪子模样,实则里边有三成本性,听她如此说,倒是想起了周星驰《九品芝麻官》里的经典台词,嘿嘿一笑,沉着嗓子道:“这个不是简单么?我把你给玩了,然后不给钱,不就不算卖身了?”
红衣女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接待过的狂妄名士不知几许,却没像这位爷那么蛮横的,不由得吃吃道:“还……还有这种说法?”
薛正纲纯粹是恶搞,这次是有要事在身,不是来玩的,当即面容一正,伸手入怀,取出两枚金条,在掌中掂量两下,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笑道:“当然没有这种说法,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上春满楼游逛,岂有不付钱之理?”
红衣女子有些眼热地望着他手里的金条,绿衣女子率先反应过来,伸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亲昵地抱着他的手臂,饱满的胸怀惊心动魄的磨蹭,撒娇道:“大爷,您可真会说笑。”
薛正纲可不再是当年的初哥,自与谢雨轩、谢道韫等绝色美女有过肌肤之亲,眼光和耐力已升到了难以企及的高度,颇有五岳归来不看山之感,寻常的胭脂俗粉动摇不了他。
“在这说笑,有什么意思?”
薛正纲霸道的搂紧了她的腰肢,将金条塞入她们的怀里,香沟深不可测,夹住一根金条轻而易举。
二女大喜,感受着胸前冰冷的金条触感,心里却是暖乎乎的,虽然这位爷粗鄙不堪,但是胜在出手爽快,名士可以陪你聊聊诗赋,未必肯给这么多的钱。当然,也有些名士喜爱某位可人的倡妓,花重金赎身,带回家中圈养的也有,但毕竟只是少数。
红衣女子道:“去楼上的房间吧,由我们俩姐妹服侍大爷,定然包你满意。”
薛正纲心想:“得了,由倡变娼,果然就是一把银子的事而已,真可惜了我的钱。”自管仲开始,到近代抗战胜利后为止,青楼文化繁荣昌盛,纸醉金迷的文人骚客流连忘返。侵略战争胜利以后,开始进入了一个恢复民族的伟大时代,国家全面的废止妓院和相关的事件,可由于特性,又在70年代死灰复燃,大肆地冒头,不完全统计暗娼至约三四百万之间。
两千年之“青楼文化积累”,难以断绝,纵观历史也不过是由合法,变成不合法而已。
二女左右挽着他的臂膀,拉着他上楼。
薛正纲深知今天决不是来玩的,自己还剩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一旦刺杀,就要飘然离去。白天已与谢道韫共赴巫山一番,此时不觉男女之事多新鲜,而且就算没有这码事,也该保持巅峰的体力,全力一击杀人。他走到一半停下,随口问道:“两位仙女,可知道左仆射在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