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大宋还可以抢救一下 第三十章,勾心斗角
作者:只手把吴钩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朱国宝可不是符庇成那样的蠢货,他用兵多年,极少有败绩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谨慎。哪怕是出兵平定小小的黎民叛乱,也是广派斥候先做侦查的。他先派出两队元兵前往儋州探查,再广派探子搜查到南宁军这一条大路的附近有没有伏兵。

  南宁军再儋州到琼州之间,是琼州靠军力统治儋州的桥头堡,当然此时也可以说是从儋州攻击琼州的前哨站。赵昺从三位黎民首领处得到的情报是:朱国宝手头只有两千多元兵,都有骑有甲,或许还有一些新编练的黎人和宋人辅军。

  宋军来到之前,在这岛上,两千带甲精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骑兵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养一支千人骑兵队所消耗的物资,如果用来武装枪兵的话可以凑起一支万人队。如此昂贵的兵种战斗力自然也是十分强横,骑兵拥有步卒无法企及的机动性,不管会战输赢,想以步卒全歼骑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人惯用的骑兵对步兵战术中是没有后世欧洲人所谓的轻重骑的,一般就是负责冲阵的部队会给马套上甲。大战时两翼以骑射骚扰为主,伺机包抄敌方阵型的侧翼和后方。由于蒙人骑射和马上功夫都非常强,骑兵的机动性优势也极大,很容易单方面对敌人的侧翼和后方造成大量杀伤。

  一旦敌军阵型略有混乱,元军主将就会派出大量带马甲的骑兵从正面冲阵,打弱一点的敌人就直接碾压过去,打抵抗意志顽强的敌人就会缠斗在一起,这时两翼的骑射骚扰部队会抓住敌军阵型的薄弱点一举冲垮对手。这种战术是建立在拥有大量骑兵获得机动性优势的前提下,与后世德军二战前期在坦克会战中的指挥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宋军没有马,甚至大部分人都没有甲,双方的军备水平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因此赵昺的判断是,如果不能埋伏,在平原上作战的话,无论多少人都不可能一次性击溃这群横冲直撞的元军。老枢密使张世杰也赞同他的判断。这也正是赵昺要求黎民必须集中生活的原因。一旦这群元军纵马袭掠开来,所有的黎侗都会遭殃,都会成为他们的补给。

  宋军只有两样东西可以倚仗,一个是强大的工兵团队,另一个就是弓兵。

  现在工兵已经成为宋军的常备部队,主将名为毛宋卿。他是个四十岁的汉子,螺洲渔夫出身,是毛老丈的儿子。他这儿子不甘于陪着老爹每日打鱼度日,老早就从了军,一开始做的是民夫的事情,后来是民夫头领。如今民夫队伍已经正是编入军籍,精简之后改名为大宋工兵营,一千多人的编制。

  当初伏击谢有奎的队伍中,就有弓手存在。那是赵昺的初次尝试。黎民中有射箭很准的人,但他们的弓具实在太过简陋,在宋人看来不过就是弯木棍上加根筋弦而已。赵昺命人猎了几只鹿,用鹿筋做弓弦制作了一柄反曲弓。由于赵昺前世对弓箭也没什么研究,所以设计出的东西十分粗糙。

  近来在那位黎人箭手的帮助下,进行了多次改进。最后定型的弓很不错,弓身较长,两侧覆以鹿角和鹿筋,弓弦由二十五根比较坚韧的长蚕丝编织在一起,射一两重的铁箭,虽然射程不算远,但威力巨大,能在中距离轻易射穿双层木板。在有了制式弓箭之后,赵昺组织了一个弓箭排,每日勤练不休。

  十一月中旬,天气不凉也不算热,正是海南最美好的季节。朱国宝带兵倾巢而出,直奔南宁军。

  探马已经回报过了,路上没有伏兵,但南宁军早已陷落,他们还看到大量黎人和宋人正在南宁军修筑堡垒。南宁军是故宋时就已经存在的军镇,本来就是有城墙的。如今叛乱的宋人和黎人或许也知道他朱大将军的威名,正在加班加点地抢筑工事以求自保,城里估算的话可能有一千人左右,哨探们猜测叛军中应该有懂兵法的宋人,因为南宁军城下还挖了一道壕沟,这显然不是那群黎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既然叛军有通兵法的人,朱国宝也不敢大意。他让元军警戒,由随行的黎人辅军和百姓在南宁军西北面的林地侧面上扎下简易营寨,砍树留出防火的空间,营寨四周挖成壕沟,里面埋上削尖的木桩。在壕沟内侧还要架上简易的木栅栏。这都是行军通用的道理。等大营扎好以后,他带着几十骑亲卫朝南宁军这边摸过来。

  路上也没人,几人就这么登上高坡,远远观望城头。

  只见城头原本破损的掩体都被修复了,城墙上面架着铁锅,明显是战时用来烧热油的。城墙下面应该是有一道深沟,外面用黄麻袋装土垒成一道矮墙。朱国宝心想,这人真是兵法扎实的人,莫不是张世杰逃过来了吧?听说那家伙在崖山逃了出去,让张弘范吃了大汗的挂落。如今若是出现在琼州也是正常。这下可有些麻烦了,手头两千骑,没有什么攻城器械。想攻城的话手头这点黎民推上去连壕沟都未必能填平。

  他心里正琢磨着,身后来了个卫兵想他禀报:“将军,有个黎人逃过来了。说是城里来的。”

  “问出什么没有?”

  “他说此地都被宋人占了,黎民苦不堪言,可以想办法打开城门让我们攻进去。”

  朱国宝有些犹豫了。他本来见到这城,心里早已打了退堂鼓。其实更稳妥的方法是固守琼州府城,像广南西路求援。手下的兵只要是能下海的大部分都被调走,想攻城也打不下来。但他手头不光有一座府城,还有骑兵,在这么个海岛上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他心里想着,把对面当成需要郑重对待的对手,又自问自答起来:“我若是对面领头的,会怎么做?他手头能吃掉谢有奎的兵,大概要有万人以上。他必然是想独占这岛的,就要吃掉我手头这些兵,还不能让广南那边发现……”

  身边的亲卫早已见怪不怪,大将军一到战场上就会神神叨叨的自问自答,也只等他下决断。

  “对!我若是他,肯定是希望我居城而守,而不是野战让我军跑起来!那这南宁军极有可能是个圈套!我军只要入城,就再也出不来了!四周围定,我等也很难冲出来,必然被困死在城里。不对!城内可以安放木柴火油之类,我等一旦入城,一把火就烧光了!那黎民有**成可能是个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