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霖潇咬咬牙,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只好杀出一条血路来。谅他桓王也不敢就在这里杀了他。不过就是先把他抓住,再定他个谋逆的罪名,由父皇决定怎么处置他。
二人慢慢后退至祠堂的门边,静静等待着呼喊声和脚步声渐渐临近。
就在已经远远看到士兵们明晃晃的剑光之时,后面祠堂的门突然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慕容霖潇拽了进去,夜轻歌也随后而进。
祠堂的门迅速关闭。
院子里刹那间恢复了寂静,除了那一地的死尸说明刚刚有人来袭以外,完全看不出其他痕迹。
四皇子慕容霖珺领着人马走近,默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大喊一声:“给我搜!”
“是!”众士兵迅速向着院子的各个方向散开,挨个屋子搜索。
直到天色已经大亮,也没有搜出什么来。
慕容霖珺眼睛盯着祠堂,缓步推门而入。
祠堂里仍只有圆灭一人,此刻正跪在蒲团之上默默礼佛。见他进来,根本没有抬眼看上一看。
慕容霖珺简单的向圆灭作了个揖,当下也不做声。暗暗打量祠堂四壁,空空如也。
他走近墙壁,亲自逐一敲打检查,每一寸都不肯放过。敲了一圈,墙壁并无异样。
他又转身出了祠堂,在祠堂四周转了一圈。这个祠堂本就是个独立的厢房,并不与其他房间相连,外接暗室的可能几乎没有。
人呢?难道还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慕容霖珺心下好生奇怪。他在祠堂里慢慢踱着步,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只好吩咐士兵,在九福寺所有房间外都派重兵把守,连一只蚂蚁也不能放出去。重点就是这个祠堂,房间里外都要有士兵看守。
“住持大师,您在这里的使命完成了,也换个地方思过吧!”慕容霖珺带着圆灭出了祠堂。圆灭并未反抗,而是仿佛不想多呆一刻般,跟着桓王快步出了祠堂。
祠堂里站了两队士兵,祠堂外黑压压的全是士兵。慕容霖珺也知道瑞王不比一般皇子,那可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人少了,怕是抓他不住。
当时太子要他前来,他还不信呢!这样一看,瑞王果然是来了。可惜,现在不知是跑了,还是藏起来了,只好先看牢九福寺,回去再请太子示下。
慕容霖潇和夜轻歌此刻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一片黑暗,他们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脸。
这里的确是个暗室,也的确是在祠堂之内。不过,暗室的入口不是在墙壁周围,而是在圆灭打坐的蒲团之下。
刚刚圆灭将二人拉进来,打开暗室的门,将二人藏在里面,自己又重新坐在上面。
这间暗室,本是圆灭用来藏灵牌用的。每逢有大的法事之时,寺内会有大批香客入住。圆灭就会事先将这些灵牌收起,放在暗室之中。是以,这间暗室并不大,也没有准备火烛,只将将够慕容霖潇和夜轻歌二人促膝而坐。
慕容霖潇的腿很长,几乎伸到了夜轻歌的身边。
这个暗室的隔音并不好,上面的板子很薄,板子周围的裂缝也很大,他们能清晰的听见士兵们在祠堂里走动的脚步声。
木板上的缝隙依旧被宽厚的蒲团遮盖着,能够传进声音,却透不进光线。二人不敢说话,只能静静的坐着。他们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能够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但是看不见彼此的脸。
就这样坐着,很难熬。
这让夜轻歌想起了上次在轿中被慕容霖潇亲的事情,于是更加不自在。好在暗室里很黑,慕容霖潇看不见她已经红得发紫的脸颊。
一个姿势坐久了很累,夜轻歌总是忍不住挪挪麻木的双腿,或者抻抻僵硬的手臂。有一次不小心,她伸出的手臂竟然碰到了慕容霖潇的面颊,吓得夜轻歌犹如触电般立即收回了手臂。
慕容霖潇倒是安静得很。自从进了暗室,他好像就没动过。被夜轻歌碰到,他也没什么反应。
要不是能闻到他身上的紫檀香,能够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夜轻歌几乎以为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人。
时间过的很慢,或者,在这暗室中,时间就仿佛停顿了一般。反正他们二人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
脚步声依旧在头顶来回转着圈,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二人自打从别苑出来,一夜没睡,此时都有些疲惫了。尤其是夜轻歌,她刚才在外面可是与那些士兵打了很久,苦苦支撑着慕容霖潇在里面和那个和尚聊天,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于是,夜轻歌斜靠在暗室的墙壁上,带着对慕容霖潇的强烈不满,沉沉的睡着了。
梦里,夜轻歌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她并没有见过他们,就算在梦里,她也梦不见他们的样貌。
她只是梦见了那些刻着东瑜国文字的灵牌。
梦中她抱着那些灵牌失声痛哭,心中的痛苦无穷无尽。画面一转,她又梦见了野狼妈妈,它孤零零的被拴在山神庙外的木桩上,双目紧闭,再也不会奔到她身边,用鼻尖与她亲热。
她好想念他们,她的亲人们。积压在胸口的憋闷实在是太过沉重,她想大声的哭喊。可是,不知为何张不开嘴,只能小声的抽噎。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压上了她的唇。
夜轻歌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本就浅眠,在山林里的生活早就让她练就了随机应变的本事。是以,她清醒的很快。她立即反应出这是在暗室里,她不能发出声音!
“兄弟,你听到没有,刚才好像有什么声音从哪里传出来似的?”上面的一个士兵说道。
“哪有!这天都快黑了,老鼠都出动了呗!”另一个士兵说道。
“唉!老鼠都出来找吃的了,可怜我们兄弟还得守在这儿!”
“还好刚才老大让我们轮流值守,要是兄弟们一起守在这儿,大家都别歇着了。咱哥俩将就熬一宿吧!明早就换岗了!”
“可这儿什么都没有呀,真是不知道咱们守什么呢?!”
“守老鼠呢!”
“呵呵!”
还好没有引起怀疑,夜轻歌松了一口气。原来,白天已经过去,又快到晚上了。
这时,她才发现那只手还覆在她的唇上。感觉眼前好似有个黑影,离她的脸很近。
她连忙一转脸,想要躲过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