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守不必客气,就这么定了!”慕容霖潇的语气毋庸置疑。
宋令城也只好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谢过,总算送走了这尊大神。
上次因原兵部尚书赵忠全的事,瑞王曾来威胁过他,不得与太子透露瑞王曾来过沧州之事,还好自己做的隐秘,否则一个弄不好,既得罪了瑞王,在太子那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次的事……唉!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刚才查看作案现场,凶手根本就是个高手中的高手,现场任何线索都没留下。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这种案子根本没法破!
宋令城一边想着,一边向着柳重烟笑了笑,“那就有劳柳将军了!”
说完,柳重烟和宋令城互相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先后进了宋宅。
夜轻歌眼看着慕容霖潇离去,心下焦急,当下也顾不得是否会被发觉,连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渐渐散去,而慕容霖潇一行人也终于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夜轻歌没了真气护体,这一路跟下来很是疲累,可也顾不得,游荡在客栈门外焦急的想办法。
既然武功用不上,不可强夺,也就只能智取了。
……
慕容霖潇回到客栈,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小山一人伺候。
这客栈并非上等,即便他住的是最好的一间屋子,可也着实不怎么样,就连最基本的卫生,都没有收拾干净。
他们此次回京,带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直到现在,父皇也没有恢复他以前的俸禄。本来借着这次回京,慕容霖潇是打算和父皇提上提的,可是,听了慕容珣那样一番绝情的话,他还有什么心思提俸禄的事?
只能紧着些了。
小山并不是个细心的孩子,做事粗手粗脚的,哪里有轻儿……
本就心情烦闷至极的慕容霖潇终是皱了皱眉,粗声道:“下去吧!”
正在整理被子的小山愣了愣,心知自己不得王爷喜欢,乖乖应了声“是!”,便悄悄退下了。
慕容霖潇和衣而卧,将被子盖在了身上。可是一呼吸,一股子说不出的霉味混着不知什么时候的汗味立即扑鼻而来,慕容霖潇一把掀开被子。
转过身,侧脸躺在枕头上,这股难闻的味道又顺着枕头转进鼻子,慕容霖潇气得干脆将枕头直接丢到了地上。
他就这样直直的躺在榻上。
一闭上眼,满眼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院子!
那都是他的亲人,他母族的亲人啊!
他好恨,为什么自己不再早一点赶来?相隔二十余年就差这几天的时间,他本可以……本可以看到他们,安顿好他们的……
可是现在,一个活口都没有了,叫他如何才能找到母亲埋葬的地方?
听街坊邻居们的话,好像宋家对母亲的事讳莫如深,都不许别人提起,更别指望能够从别人口中打听出母亲坟墓的下落了……
心痛,痛得无以复加!
白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知道自己的母亲、胞妹含恨九泉!
慕容霖潇依旧闭着眼睛,可是大滴大滴的泪水沿着眼角流淌下来,身下的被单很快便湿了一片。
慕容霖潇没有动,只是架在额头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良久过后。
就在慕容霖潇将要睡着,又没有睡实,正是半梦半醒之间时,距离慕容霖潇不远处的纸窗一角,一股青烟不着痕迹的冒了进来。
这青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快速蔓延开来。
慕容霖潇没有动,好似已经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抹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探进门来,还不忘将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
仔细聆听,慕容霖潇的呼吸声均匀细致。夜轻歌不由得意的笑了笑,任你反应灵敏,却也逃不过这五里忘忧香的威力。
前世里,这香本是慕容霖潇用来熏野兽的,还是他交给夜轻歌配制的方法。
刚刚去药房按着方子抓了把草药,回来混在一起在窗外随便一烧,果然管用!
这沧州也不愧是座大城,药铺里的草药可是齐全的很呢!
屋子里很黑,没有任何灯光。
夜轻歌的眼力极好,方能隐约分辨出哪里是榻上,哪里是桌案。
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夜轻歌轻手轻脚的走到慕容霖潇的包裹旁,轻轻的翻动,里面都是柔软的衣物,很容易摸出并没有玉笛。
夜轻歌只好转过身,沿着桌案的表面轻轻摸了个遍,也没有!
这屋子就这么大,而且他们明早就走,难道还会藏到柜子里?
打开柜子怕是会有些声响,不过看慕容霖潇睡的这么沉,应该无事。
夜轻歌走到柜子前,试探性的动了动柜门,吱吱的木头摩擦声传来。她回头看看榻上的慕容霖潇,一点反应也没有。
夜轻歌放心了,直接将柜子完全打开。
闪闪发亮的金色首先映入眼帘,夜轻歌一阵惊喜,连忙抓了起来,果然是慕容霖钰的玉笛。
她高兴的摸了又摸。玉笛冰凉细腻的质感拿在手里非常的舒服。
事不宜迟,赶紧撤退。
夜轻歌将玉笛反手别在后腰间,转身一屏气,准备轻轻走出去。
谁知手刚刚碰到房门,后面一股凌厉的掌风顷刻间就扫到了后背。
“翻了别人的东西,就这么走了?”慕容霖潇沉声道。
夜轻歌赶紧一个侧身躲避开来。转身刚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只大手已经紧紧的掐住了她的喉咙!
“咳咳!是我!是我夜轻歌!”夜轻歌赶紧自报姓名,以免被直接掐死。
“轻儿?”大手的力道明显一松,“是你?你竟在沧州城?!”
黑暗中,慕容霖潇一把将夜轻歌丢到榻上,“老实待着!”
说着便转身找来火折子,点上了蜡烛。
屋子里一下就亮了,终于看见了慕容霖潇的表情。
那表情,要多冷有多冷,要多凶有多凶。此刻,他长身玉立在塌前,双手背后,满身杀气腾腾。
夜轻歌使不出武功来,当然不敢与他正面对抗。坐在榻上,美丽的大眼睛闪了又闪,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半天,她挤出一句话:“王爷,您这么晚还没休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