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枯黄的花瓣,安静地坐落在木柜上。似乎像极了繁华落尽所带来的的沧桑无力。
“芋嘤师妹?”
音萝又轻轻呼唤了一声,而回答她的,只有一片万籁俱静。见无人应答,音萝又进入另外的房间,可是,毫无芋嘤的身影。
“对了,她一定是在灵药堂!”
心中所想立马让音萝疾速往灵药堂行去。可如今的灵药堂,竟安静了不少。就连平常进出的淼水,此刻也正缓缓端坐研究着草药。
“淼水师医!”
一见到淼水的音萝顾不上停下来歇息。而望着如此焦急万分的音萝,淼水心中自然已经悟出了三四分。
“你是来看子列师君的?”
“嗯....师医,白芋嘤师妹可是来过吗?”
淼水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辞申辩,可是还是出乎音萝的意料之外。正当她决定回头离开时,空荡荡的床铺吸引了她的注意,而她的心,也为之猛地颤抖了一下。
“师医,子...子列师君呢?”
该来的,躲不掉,该去的,留不住。淼水早已明白,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地回答着,
“哦,子列师君前往凡间疗养了,你不必担心。”
“凡间?可是凡间如此荒芜人烟,子列师君他......”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淼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音萝怔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是自叹拂如,甚至多此一举。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音萝突然想起独自处在寒忧阁的阿义,不知是何故,她现在竟然如此想要同他交谈,听他熟悉的声音。或许看见了他,就如同想起了姐姐,那个赐予她名字,赐予她幸福的人。
音萝的心有些忽明忽灭,以往的时光倒流离人如此怅望,她有些迷茫,自己身处之地,究竟是对,还是错?
在一片思索惆怅中,就已来到了阿义的房间,门竟然是半虚掩着,因为内心的那份渴望相见,音萝很快推门而入,但呈现在眼前的,没有阿义的身影。
几片血红如花丝般的未知物体,被撕的粉碎散落在各处,桌上的木箱俨然被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而触摸那物体,却带来了冰冷刺骨般强烈的精神感。
空空的房间,空荡荡的凉心。
音萝本能地来到以渊处所,可依旧,自己盼望的身影没有出现。
在猛然一瞬间,望着白茫茫的一切,她突然感到一阵心寒,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唯独只剩下傀儡般的自己,天地无情,独自让她承受着痛苦与折磨。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想!一定...一定要先找到君上!”
音萝紧锁眉目,拼命摇着头,似乎想把这噩梦般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狠狠去除。
......
沉重的极寒门被打开,依附之上腐朽没落的寒冰碎片,应力而散落在毫无生气的石地上,发出最后一刻那黯淡的蓝光。走廊一片渺茫,但巨大的石锁应接而成的锁环,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以渊缓缓而行,他在酝酿着该如何应对,他不敢去相信这一切,居然都是真实发生着。
随着灵力从指间流走,眼前的寒门也从两旁沉重的移动开来,声音压抑不堪,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一个男子,全身遮掩着,只露出一双凛冽眼睛,他半仰躺在靠近布满铁锈的寒墙边。见到来者后,他只是垂下眼帘,虽有黑布的遮掩,可以渊还是能感受到他所想遮掩的情绪。
“你终究还是这么做了,阿-义”
阿义冷笑了一声,但声音似乎是那样弱小,他缓缓从地上站起,又举起了右手,但却是如此艰难,似乎这个动作,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嘴前所包裹黑布很快被用力扯成两半,毫无声息地散落。那一张脸,在隐藏在数日后,终于重现在眼前。
“我终究躲不过的,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那声音,从喉咙挤出来般,低沉嘶哑的可怕。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进入落雪谷后,所做的一切。你为了达到目的,不稀入毒子列。”
“我知道我在这里根本活不了多久,但是为了她,我还是努力坚持下来。”
以渊心中猛地一颤,他望向阿义,这个如今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的男子,狠下心来道,
“你为了夕音萝?”
“不,不仅仅是她。对音萝,我还有更多的愧疚,我不想再让她走跟珑儿一样痛苦的一生了。”
似乎是想起诸多的前世盟誓,阿义的浑身颤抖着,就连声音,也带有一丝波澜。他突然猛地回过身,像是自言自语道,
“我跟随珑儿这么多年,她待我,就如同亲人般。”
渐渐,两滴泪,酿的久,诛心就以落在了身后。凝殇,如此惆怅,
“不知为何,在某一天,我觉的自己忽然喜欢上了她。但我是下人,她是公主,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罢了......”
以渊的神情并没有被阿义的话语所影响,他只是突然领悟到,阿义口中的“珑儿”,似乎正验证了初次遇见音萝,那一番心酸的话语。
“直到珑儿的不辞而别,我都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哈哈,想想以前,正是窝囊啊。”
阿义突然笑了,只是是那样苦楚辛酸,沧海的那一头,似乎已经没有了等待。
“后来我渐渐发现,音萝姑娘在某一刻像级了珑儿,我也发过誓,要保护好她,更要帮她找回自己唯一的姐姐......”
阿义又摇了摇头,两滴泪痕挂在脸庞,似乎正无能为力地嘲笑着自己,
“看来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君上,我知道。”
以渊长叹一声,他缓缓低下头去。但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同身感受,那痛不欲生。
“我希望,你能在长老面前交代清楚事情的缘由,也能给音萝一个人交代。”
阿义微垂的眼睫正视着以渊,片刻后,他加重了语气道,
“万一没有机会,我想让你帮我告诉音萝姑娘.....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她,也一定有我的理由,某个回不来的人消失了,时间也会把最正确的人带到她身边......”
以渊缓缓点头,寒门也在那一刻沉重的关闭了,隔绝了一切,只留下被擦过的痕迹,如何平凑,也回不到从前。
......
一片片枯黄的花瓣,此刻被握在逸苏手中,她本想寻找到芋嘤,可似乎眼前只有几片毫不起眼的花瓣。
“人呢?”
正当逸苏决定前往灵药堂时,却与疾行而来的北冥撞了个满怀,北冥揉着被撞疼的脑袋,不满的道,
“诶,逸苏师兄,你看到芋嘤了么?”
逸苏摇了摇头,紧接着,两人很快就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北冥的目光马上被飘落在地的花瓣所吸引,他突然道,
“这个,好像是芋嘤师妹的灵花灯啊。”
“灵花灯?”
逸苏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忽然间闪动一下。
“这个是灵花瓣!怪不得芋嘤师妹会如此珍藏...”
猛然醒悟,逸苏突然拉起一脸茫然的北冥,很快朝赫兮之处疾去。北冥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呆了,他甚至连气都还没喘上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往。
“灵花瓣,生长在云峰之巅,自身携带灵气,能阻止虫毒靠近,晚上更是会发出幽光。”
一边行去,逸苏则边喋喋不休道。而从话语中,北冥也逐渐清晰明白逸苏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也自觉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疾疾生风。
然而两人的努力却终究没有换来回报,赫兮长老竟然也并不在阁内,唯独前院繁花似锦旁的水壶,安慰的摆放着,显然长老必定刚去浇水。
“奇怪了,师父不在,就连长老也不在,大家都去干什么了。”
北冥纯洁的瞳孔中俨然闪过一丝遗憾,而一旁的逸苏,显然也处于同样的境地,乌木般的双眸熠熠生辉,似乎正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不远处,熟悉的身影轮廓渐渐行来,北冥马上认出,来者就是音萝,只是神情是那样苦楚,她的面色竟让人也感觉到稍暗,失去了往日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不知是在担忧何事。
“北冥,阿义哥哥不见了......。”
声音竟然如此微弱,隐约也伴有一丝丝哭腔。
“我找了好久,可是.......”
北冥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音萝心心念念的是白芋嘤之事,可是阿义的平白失踪,也让眼前这个女孩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音萝师妹,你先别着急,白芋嘤也不见踪影,可能两人的失踪或许也有关联。”
逸苏沉稳的气质很快展现出来,他虽不知女孩口中的“阿义”是谁,可依旧安慰着眼前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孩。
音萝显然并未做好此话的任何准备,她的双眸忽然瞪大,就连北冥的安慰也未曾听见。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而已……
片刻后,逸苏打破了沉寂所带来的压迫感,他上前一步,紧接着朝两人点头,双眸生辉示意跟随自己。
“我们这是去哪?”
“时间紧迫,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