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故,今夜落雪谷的天气异是反常。并未入冬,刺骨的寒风摇撼着树枝,风呼啸着变化莫测,卷着雪片打在窗棂上。
音萝独自在雪中奔跑着,长发飘逸在后,夹杂着片片雪花。她要去长老阁!必须是现在,她不能在等待下去了。
“音萝姑娘!”
北冥用尽全力呼喊着,但他的声音很快被呼啸的风所湮没,不复存在。
一道白光,突然划破空气的冰点凝固,从不远处直击而来,咄咄逼人,似乎刺破了眼前的一切。
“呃啊!”
音萝背后突然受了狠狠一击,麻木强烈的刺痛感令她不由自主地踉跄,随即失去了重心,很快身体也猛然向前倾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呼..呃呼..”
被溅起的碎冰纷纷扬扬地落下,又随之溅起另一层冰花。音萝怔怔地趴在地上,她喘着气,浑身上下疼的厉害。
“违反规定,如此之晚擅自做主行动,你当你的性命是开完笑的吗?”
以渊紧锁着眉目,他很快来到音萝眼前,口气低沉却不失威严。
“哼”
音萝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她瞪大了双眼,嘴角挤出一丝冷笑,有些不稳地站立起后,紧盯着以渊,“你还想瞒我多久?”
以渊心中一震,但他并未此表现过多,“限你一分钟之内抵达寒忧阁,你是这里的弟子,违反规定,可是要遭到处罚的。”
“弟子?处罚?”音萝渐渐逼近以渊,往常恭敬的神态此刻全无,“君-上,我不是这里的弟子,我也不配在这里,当初是看在北冥的面子上,我才来这不识之地。”
“你到底服不服我的命令?”以渊提高了分贝,他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愤怒甚至脸神都有些扭曲。
音萝没有回避,她始终咬着牙,凛冽的神情依旧映现,“不,服,我现在不会听从任何你的命令,让我见阿义哥哥,现在就要。”
“音萝师妹....”
随后而来的北冥和白芋嘤被眼前如此一幕惊呆了,北冥望着如此争锋相对的两人,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降低着声音,小声地劝解着音萝。
“我不管,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语终,音萝猛地推开眼前的以渊,头也不回的往前极速而行,任凭白芋嘤和北冥如何苦苦相劝,都无济于事。
“咻”
又是一道光芒往音萝行去。“呃”还未等音萝发出其他任何声音,就意识全无,往身后倒下,任凭丝丝缕缕的雪花覆盖在身,点缀着。
“北冥,把他带往极寒阁最底层,没有我的允许,不需任何人带她出来。”
“什么师父...”北冥对以渊的所作所为和话语完全出乎意料,他双眸似水,脸上每个细胞似乎都在书写着不可思议,“师父,你真的要...”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语终,以渊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白芋嘤,那眼神,似乎诉说着什么。但很快,他转过身,背影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沉重的极寒门再次被打开,覆盖着毫无生命特征的物体,音萝却恰好被安置在这。北冥望着躺着地上的音萝,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何故,他竟然觉得有些心疼,可事实如此。
正当北冥迈开脚步,准备回过头离开时,只觉得身后局促,但是声音煞是微弱的呼喊。
“不要关我!我不想再继续困在这里十年!放我出去!珑儿姐姐快…快救我!”
北冥诧异的回过头,只望见半些昏迷的音萝喃喃地语出此句。但随之,一切切变得寂静下来。北冥心里清楚明白,再过不久,音萝就会恢复正常。
北冥思索的没错,音萝的头隐隐作痛,眼皮似乎沉重不堪。但她还是渐渐在恢复。
眼前的一切似乎在逐渐变亮,原本的一片朦胧,一片黑暗,随着被时间的湮没后,变得清晰起来。
我这是在哪?
为什么
音萝缓缓地半坐而起,自己的四肢似乎有些僵硬,但眼前的场景让她全然顾不得如今的现状。
这是一个封闭空间,整个呈现出类似与鸟笼状的形态,头顶还带有一个巨型的挂钩与绳子,点缀着冰晶。眼前则是一个巨型的冰寒门,不断投射出幽蓝色的光,阴森至极。
刹那间,音萝像是回想起了一切,她猛然站起,四处张望着。身后的纯白色衣群也四散开来。
“呼…呼这…这是哪?”
音萝伸出手,用力往寒门前撞去,然而却纹丝不动,她伸出双手,想要获取灵力,可发现,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效果,只是光芒如昙花一现,随即黯淡。
她的心,凉如冰点。而牢外,已是一片漆黑,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音萝瘫坐在地上,她终究败给了自己,一滴泪,晶莹剔透地滑落,湿透了脸庞,也许是酝酿太久了罢。昏昏沉沉,痛痛彻彻,音萝闭上了双眼,任凭泪肆意地滑落,她太累了,也太心酸,她不知道明天,后天等待着,是什么。
……
“哈哈哈,把她丢在这!”
“这活的连畜生都不如啊!”
“哎呦,小家伙出来啊,关起来!”
双手脱皮滴着血,沉重的铁锁掐进细嫩的肉里,脚底也被铐上锋利的链子,走一步,便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可她完全沦陷为这样,供人观赏取笑。那些可恶至极的人故意开了铁门,望着她痛苦地奔向,可随即用力一关,这里,便与世隔绝。只留下血腥满布的手,一下一下抓着铁门。
“永生永世不得出来!”
“好好聆听黑暗的旋律吧!”
“喊破喉咙,抓破手指,也不会有人放你出来的!”
……
“我不要!”
音萝大吼一声,她猛然坐起,额头上渗出点滴汗珠,就连背后,也是湿透了一片。她望向自己的双手,并非血流满布,但她依旧心有余悸,似乎隐约间,还传来疼痛。
继续睡,毅然不复存在。
这是个噩梦,它似乎又重现了,在消失十多年后,可究竟是为何?
此刻的寒忧阁外,天还是漆黑一片,以渊已经无心入睡,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而他,也静静思索着,任凭时间怎何流逝。
“君上,你和音萝师姐怎么了?”
娇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芋嘤披散着黑发,她微垂着眼帘,似乎也注入了这不眠之夜。
“说来话长,芋嘤,你不小了,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你该去面对的。”
芋嘤似乎有些颤抖,但她依旧道,“你是说师父离开我之事”
以渊心中一惊,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孩,似乎为其的话语感到惊讶,自己苦心努力想出理由劝解,可这一切,似乎又重新颠倒过来。
白芋嘤没有理会以渊的神情,她只是淡淡道,“回来的路上,恰好遇见逸苏师兄,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君上,你也不必在苦苦应对了,你所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可否告诉我,阿义是何人”
以渊沉重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一切必然会水落石出,就如同天边的那抹流星,总会有坠落的时刻。这只是时间问题,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天色渐渐亮起,光却苍白无力,不知是被云彩缠绕,还是自身难放。
可这一切,注定与寒牢无缘,音萝只能接收这寒门所散发出来阴森幽蓝的光,而其他,则是浓厚的黑夜般。
她要被困多久?
自己的心为何跳动如此仓促
音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在经历一连串的噩梦之后,她已无心,无胆继续入睡。可这一切换来的结果,就是昏沉的脑袋和四肢不知名的隐隐作痛。
突然,寒门从两侧缓缓开启,在音萝心里,这声音就如被困的猛兽般发出的低沉嘶哑的怒吼。
她忍着浑身的不适直立起身,眼前的人,另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白芋嘤。
“音萝师姐,天已经亮了,这是早膳,你快服用罢”
“芋嘤……”音萝有些不知所措,她并未曾想到来者居然是白芋嘤。
“师姐,我没事,君上说明日即可把你放出来,你不要担心。”
音萝怔怔地站着,她的双腿似乎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芋嘤师妹,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芋嘤并未说话,她微垂着眼帘,气氛霎时间变得寂静,但这也不难看出,沉默则是最好,最准确的回答。
“对不起,师妹,都怪我……”
“不,这一切都不怪你!师姐,我想阿义,也是一定有他的苦衷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会伤害我的师父。”
这一切不是真的,她不相信!阿义怎么会是害子列的凶手!音萝的眼神在一瞬间放空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相信这一切。
她缓缓颤抖着走到白芋嘤面前,而芋嘤也同样如此,只是手中递着竹篮,里面,想必是早膳。
“谢谢你带给我,陪我说话,芋嘤。”
芋嘤浅浅一笑,只是隐约蕴含着苦楚罢了,还未等自己开口,突然间,眼前随即就充斥着一片黑暗。
“嘭!”
竹篮摔落,食物四散。
音萝放下空中的手,手颤抖得厉害,还伴随着疼痛,但望着倒地的白芋嘤,她还是愿意冒此一险。
“对不起了师妹,这一切结束后,我自会想你赔罪。”
话终,音萝很快朝外行去,那一个冰凉,惆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