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业荣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砸向墙壁，看着海报中的自己在裂碎的玻璃中面目全非，他的心才稍微好过点。

　　程荔接到小江的电话，看着专门布置的房子，心情难免失落，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没想到周业荣不出现。

　　“那业荣哥哥在哪里啊？”

　　小江表示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想到老板近来的情绪，他想，有个人在身边应该比较好，于是告诉程荔。

　　程荔到达31层时，天空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她犹豫了一下，毅然决定打开这扇门。

　　在周业荣过去的三十几年里，有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时光，每一次想起，都是无止境的折磨。

　　程荔找到周业荣的时候，他站在露台淋雨，浑身湿透，手在流血。

　　“业荣哥哥……”

　　程荔跑过去抱住他，那一刻，她真的好担心，害怕周业荣会跨过护栏，纵身一跳！

　　周业荣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仿佛这样可以洗涤人的灵魂。

　　“你怎么来了？”

　　“业荣哥哥，不要，你千万不要，我怕。”

　　“傻女，怕什么？进去吧，雨水凉，别淋感冒了。”

　　“你跟我一起进去。”

　　“好吧。”周业荣语气无奈。

　　程荔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看着重新换过一身衣服的男人，心脏砰砰乱跳，她说：“业荣哥哥，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生日，感觉我都快变成老姑娘了哎。”

　　周业荣简单地处理了下手上的伤口，微笑说：“二十五岁哪里是老姑娘？”

　　程荔可爱的嘟嘴，娇娇的抱怨说：“我说这句话的重点是，我今天生日好吗？”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哪有人像你这样直接问我的，你应该给我一个惊喜才对啊。”

　　周业荣抬腕看表，“再过一个半钟就十二点了，生日过了再收礼物可就不吉祥了。”

　　“哎哎，我说，我说，我想要结束单身。”

　　“嗯？”

　　“业荣哥哥，你对我向来有求必应，这一次你肯定也会答应我的对不对？我想要和你结婚，你娶我好不好？”

　　周业荣眯眼，看着程荔一言不发，程荔心里慌，可表情管理得很好，充满期盼，单纯得仿佛年幼的孩子。

　　“你真想嫁我？”

　　“我记得很多年前，你说过你会负责照顾我一辈子，现在就可以啦，我们结婚，你不就有一个名义照顾我一辈子了吗？”

　　“程荔，我不是你的良人。”

　　“你是，业荣哥哥，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哪里有现在的超模程荔？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叫谈晴的女孩？”

　　“不全是。”以周业荣目前的精神状态，无法给任何人幸福，程荔知道，他在吃扛抑郁的药，每天都要吃一大把，才可以保持这样的面貌，“你嫁给我会很辛苦。”

　　“我不怕！业荣哥哥，我们结婚吧！”

　　周业荣摸摸她的头，笑着摇摇头，“傻女。”

　　程荔想说，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可以放下了，你把我照顾得很好，爸爸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你的，你不要再愧疚了好不好？

　　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一直在他面前乖巧柔顺，对那件事该是毫不知情的。

　　程荔离开31层后，打电话给杨子奇，说是她觉得周业荣不太对劲，好似生病的模样。

　　彼时的杨子奇正在医院里，谈晴离开手术室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贝齿咬着苍白失血的唇瓣，湿润的眼眸盯着天花板，杨子奇放下手机走过去。

　　“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谈晴怒瞪他一眼，咬牙切齿：“我记得很清楚。”

　　……

　　杨子奇驱车行驶在路上，到达一间隐秘的咖啡馆，看到熟悉的报刊记者，杨子奇挥了挥手，叫了一杯黑咖啡。

　　“金记者，文笔不错，这几天的销售不错吧？”

　　“多亏杨总关照。”

　　杨子奇拿出一份资料，“知道你急着加印，我也不卖关子，全部交给你，相信金记者会好好利用。”

　　“谢谢杨总，小弟知道怎么做。”

　　杨子奇就喜欢跟这些聪明人说话，喝完咖啡，他不久留，很快离开。

　　金记者翻开资料，啧啧称道，有关李幂最详细的资料，恐怕都在这里了，包括他背后那个显赫的家族。

　　很快，w总裁李幂身受重伤连夜被送往医院的后续新闻报道出来了，染指旗下艺人，疑似情杀，与其在s城横空出世的背景也被挖掘，一时引起热议。

　　杨子奇翘起嘴角，他要让李幂知道，误把沉睡的老虎当成病猫看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离开咖啡馆，杨子奇接到程荔的电话。

　　程荔把昨天见到周业荣的情况说了一番，“我觉得业荣哥哥现在这样太危险了，子奇哥哥，我真怕他想不开。”

　　杨子奇头疼，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他说：“你有空多陪陪他，不要让他一个人。”

　　程荔答应下来，迟疑道：“我想跟业荣哥哥结婚，可以吗？”

　　杨子奇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不知道程荔突然抽的什么疯。

　　“我觉得我可以治好他的病，七年前，不也是我治好他的吗？子奇哥哥，你去劝劝他好不好？”

　　“我在开车，这件事以后再说。”

　　杨子奇挂了电话，轻蔑一笑，程荔是被捧太高了，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记忆追溯到七年前，那是周业荣病情爆发最严重的时候，他站在百层大厦的天台，往下看人如蝼蚁，就在他快要跳下去之际，是杨子奇不顾危险冲上去，救回了周业荣的命。

　　杨子奇记得，那天的天空跟今天一样，乌云密布，救下周业荣之后，大雨突如其来，他大声吼着：“业荣，你是清醒的吗！”

　　雨水将周业荣全身都打湿了，刘海耷拉下来，遮住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瞳，他自嘲说：“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听着，最错的人是我，当年要不是我自作主张掩盖一切，不会让你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业荣，我已经找到他的家人！你需要好好活着，才能补偿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