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 第一百零二章意外,尉迟来访(一)
作者:卿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入夜,寂静无风,很是平和。

  宣绫靖盖着一条柔软的锦被,躺在庭院里的藤椅中,微微轻晃着。

  白昼时,已经将对阵法所有的研究进展都告诉了慕亦弦与桑莫,想必很快,桑莫就会悄悄前往凝洄树林一趟。

  至少也要等到桑莫从凝洄树林回都,他们才会继续研究阵法。

  接下来的几日,她也可以稍稍清闲些,好好养养神了,这几日,素鸢的担忧,她不是不曾看在眼里,可一日不弄清楚烛心镯的问题,她一日,都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也许,需要放下的从来不是烛心镯吧……

  宣绫靖有些无谓地笑了笑,却也不再深究自己内心究竟执意的是什么了。

  这一世,就让他们都过得单纯些吧。

  宣绫靖平和的仰头看着夜幕中的繁星点点,明日,看来是个好天气呢。

  轻轻感叹一番,她才合上双眸,在藤椅的轻晃中缓缓放松了神思。

  第二日,果真是个极好的天气,温度正好的阳光懒洋洋打在身上,有一股舒适而温暖的气息。

  宣绫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素鸢与衾香忙着将屋里的被子取出来晒,竟莫名感觉有一股惬意自在。

  等到衾香与素鸢忙完,她才将他们二人唤来,懒怠地随口道,“近日可有什么事情吗?”

  衾香道,“还有几日,萧太妃与萧国老应该要从南乔回朝了,宫里应该会准备一场接风宴,郡主应该也在受邀之列。”

  “哦?”宣绫靖挑了挑眉,这人她上一世只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她与萧国老从出访南乔回朝的那一次。而后,萧太妃便整日呆在萧府,深居简出,礼佛度日,常侍萧国老(萧太妃的父亲)身侧尽孝。

  虽是知道这人,宣绫靖还是故作茫然不解地继续问道,“太妃?”

  太妃这个封号应该是给予皇帝父亲的妃子的。可如今小皇帝的生父谁人不知,乃是镇南侯方家已经病逝的世子方长风,怎么可能会有太妃呢?

  衾香听闻她疑惑的念着“太妃”二字,也以为她是有些迷糊了这萧太妃的身份,忙得解释道,“这萧太妃其实是静穆王殿下的母妃,按着辈分说,应该尊上一声太皇太妃才是,不过,当初先皇病逝,皇上继任帝位后,太后便遣散了后宫先皇没有子嗣的嫔妃,而剩下的便只剩下萧太妃了。太后本是要封她为太皇太妃的,但萧太妃却拒绝了任何封赏,请求回府常伴青灯。所有现在就只用太妃来以示对先皇的尊重了。”

  “原来如此。”其实衾香所说的这些,宣绫靖大抵都是知道的,但此刻,衾香说完,她还是故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才又继续道,“那萧国老呢?”

  衾香又道,“萧国老正是萧太妃的父亲,也是静穆王殿下的祖父。当初先皇在世时,萧国老在外,是替先皇执掌学子府以及科考之人,在内,又是诸位殿下的老夫子,颇得先皇倚重,所以萧国老年迈归隐时,先皇被赐封了他国老的誉称。”

  宣绫靖又是点了点头,却又暗暗笑了笑。

  萧国老执掌学子府以及科考,那些年新晋的官员都可以算是萧国老的门生,而这些人,这些年怕也在朝中到了砥柱之流,形成了一股不弱的朝堂势力。而这,就是静穆王在朝中的依仗势力了。

  这些人,最少也占了整个朝廷的三分之一,而剩下的,则是连安王与太后的支持方了。

  三足鼎立?

  宣绫靖好笑地挑了挑眉,好似也说的过去。

  整个朝廷,好像完全没有慕亦弦的什么事情,也难怪就连静穆王和连安王都说他孤寂无争。

  若不是十五万黑铁卫掌控在他手中,只怕这东渊的整个朝廷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是以,无论是太后、连安王还是静穆王,虽是忌惮慕亦弦手中的兵力,可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慕亦弦会镇压一切,走上帝位。

  宣绫靖忽然又回想起上一世,慕亦弦执着她的手,云淡风轻般的拿下这东渊帝王之位时的情景。

  “我为帝,无人再敢伤你分毫。”

  宣绫靖忽然有些回味地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着,阳光从指缝间透过落在眼睛上,她不由躲闪地眨了眨。

  这一世,怕是再也不会见到这一幕了吧。

  有些复杂地勾了勾唇角,宣绫靖才又放下手来,默默闭上了有些酸胀的双眸。

  休息了片刻,她才又睁开双眸,衾香与素鸢仍旧候在一旁。

  “对了衾香,听说连安王与杨菁阙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十?那也只剩不到半个月了,你可知道连安王或是杨菁阙有何偏爱之物?你去挑些合适的礼品,到时候提醒我一声。”

  “是。”衾香应了声。

  宣绫靖才又继续闭眸休息。

  刚要在懒洋洋的阳光中昏昏欲睡之时,管家忽然来报道,“郡主,府外有人求见。”

  “何人?”宣绫靖闭着眸,懒怠地问道。

  “是静穆王的幕僚,北晔公子。”

  他来做什么?宣绫靖暗暗蹙了蹙眉,才道,“将人请去花厅奉茶,我即刻就到。”

  管家退去后,宣绫靖才缓缓挪步前往。

  到了花厅,尉迟晔正温和优雅地饮着茶,神色悠闲自在,可在那副自在之下,她有一瞬感觉尉迟晔气息似乎有些急,再探,却又无踪可寻,似乎错觉。

  蹙了蹙眉,她开口道,“有何事吗?”

  待旁人全被屏退,尉迟晔才收了面上的轻松之色,谨慎道,“郡主之前不是提醒过我小心谨慎的那件事吗?近察觉真的有人在调查我……不仅是我,我去宫里太医院取药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况太医身边似乎也有人在暗中调查……是不是……被察觉了?”

  宣绫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只是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让他起了疑,但并没有准确的消息,现在,恐怕只是在全面筛查五年内新入盛都的人……不必着急,盛都来往人员本来就多,调查五年内的人犹如大海捞针……不过,他身边有一个极善发现细枝末节的人,所以切莫自乱阵脚,留下痕迹。”

  “嗯。”尉迟晔这才略略宽心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道,“这五年,计划的布置在各处暗中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只等最后的一步了。若是已经被……怀疑了,为了安全起见,您不妨先……”

  “不可。”尉迟晔话还未说完,宣绫靖便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立时出声打断道,“那件事,你们谁知道该如何形成最后一步?”

  “您可以告诉我啊,由我来完成。”尉迟晔沉声道。

  “此事关系重大,条件限制更多,只能由我来亲自促成,尉迟,你不必再劝我,我知道,你和素鸢一样,都是担心我这幅身体会撑不下去,这话我已经告诉过素鸢,不妨今日也和你说一次,相信我……顶多四五个月,大事可成,回程可期。”

  “真的?”尉迟晔眉眼一亮,从未有过如此认真地问道。

  “不错。”宣绫靖含笑地点了点,清透的眉眼间尽是智珠在握。

  瞧了瞧素鸢,见着素鸢也点了点头,尉迟晔这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而后才又感叹道,“若能这么快,那郡主您的身体倒时也能好好调养了。我也不负父亲和先帝所托了。”

  “这些年……确实辛苦你了。”宣绫靖听他突然提及五年前的事情,瞧了瞧尉迟因咳疾折磨,这些年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模样,不由感叹道。

  “长公主言重了!”尉迟晔眸底沉色转瞬即逝,而后突然正色地回了她一句,却不是再唤她郡主。

  宣绫靖因他的称呼神色稍愣,不曾注意到尉迟晔眸间刚刚闪过的沉色,但她知尉迟晔突然用这个称呼,明显是在表示他的认真,也在提醒她,这是他作为北弥臣子的责任,便也不再多说,只温和地回以一笑。

  片刻,尉迟晔面色才稍稍随和,却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方才,伶颜姑娘为上次拒绝静穆王殿下邀请之事前来致歉,在府上为殿下抚琴了一曲,借着送她离开的机会,我问过他一些关于上次九曜手令的事情……”

  “伶颜怎么说?”虽然知道手持九曜手令的人是阿越师兄,但她也有些不解师兄怎么会联系九伶楼。

  尉迟晔眼眸沉了沉,泛起一分疑惑,道,“伶颜说,那人行动也十分谨慎,那次未能见到之后,那人又寻了另外的途径与她见过了,而那人只让他们给楼主传一句话。”

  “什么话?”宣绫靖蹙了蹙眉。

  尉迟晔摇了摇头,“我与他都是执九曜手令,并不能探查详细的内容。我担心他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不会的,这事你可以放心。”宣绫靖肯定地点了点头。

  师兄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她复辟北弥,不可能会从中作梗。

  对于她的肯定,尉迟晔愣了愣,才陡然回过味来,道,“郡主你和那人……认识?”

  “算是吧。”宣绫靖有些迟疑地应了应,想起阿越师兄对她而生的那一股寒意,她有些涩意地抿了抿唇,才又道,“不管如何……他的目的和我们不会相悖的。”

  听见她突然又有些迟疑的声音,尉迟晔顿时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待看她的神色有些游离不属的模样,便也没有立刻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