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能不能破掉肖张的术方与术法?
这是现在所有人心中同时在思索的问题。
包括台上的肖张。
第一次见到这莲花之时,他与他同在一条战线,对抗着千古一君,魔君。
彼一时,二人生死与共。
又见莲花时,却彼此为敌。但肖张不是一个喜欢煽情回忆之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底下崇拜之人的。
他要让这莲花灰飞烟灭。
于是,术法之中术灭。
肖张重重的跺脚,似是想要将整个武台踩垮塌。
术灭与彼一时魔君破掉燕飞菩提世界很像。
魔君也是重重的跺了下脚,于是莲花只剩三朵。
只是魔君破掉燕飞的菩提世界乃是依靠着他强悍的神识,和浑厚无比的力量。
而肖张是术。
术灭,已经是近乎“绝”级之术法。
他想的是将燕飞的菩提世界自这一方武台之上驱逐出去,这个已经不单单属于衍变天地规则了,而是重新改写。
他改写的规则便是灭。
他的一方世界之内,不容许有其他之物存在。
肖张的脚下有青光闪烁不定。
神情睥睨傲然。
这才算是他的真正底牌,他已经能够使出近乎“绝”级之术。
术灭出,武台之上似是有阴云生遮蔽了阳光的透射,死亡的味道立时笼罩在整个武台之上。
整个武台已若是变成了死寂之地。
这是万径人踪灭的“灭”,是众生湮灭尽的“灭”。
肖张要的就是将莲花灭绝,将燕飞灭除。
朱漫路微叹,众人微叹。
仍谁都可以看出,术灭的强悍。
那是驱逐了众生霸道的味道,那是死神降临下的嚣张。
朱漫路微叹的,是没想到他精心谋算的雄震寻山书院名声的计划就此戛然而止。
众人微叹的是,他们刚刚拜下的“神”可能就要倒塌了。
萧正则与闫祖岸几人则是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仿若是已经看见了结局,看见了燕飞吐血倒地。
看见了结局,于是他们连微微叹息也没有。
他们等待着燕飞败了后,该怎么帮他疗伤。
燕飞的莲花密密麻麻的莲花荷叶在术灭之下,果然轰然崩塌,化作虚无灰烬凋落,只余下三朵在脚下旋转不停。
燕飞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那三朵是他的本命莲花,乃是他体内的无垢世界的内核。
术灭已经损伤了他的内核所在。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肖张,似乎没有想到术灭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
随着肖张的一次次跺脚,武台之上阴郁之色越加的浓郁,燕飞脚下的莲花也是变得越来越淡。
他在咬牙苦撑着。
他已是拼尽了他所有的神识在与这一道术法对抗。
那是曾经能够撑破了感应石的浩瀚识海。
此刻,他挣扎的表情显得有点狰狞扭曲,让底下的观众心生不忍。
他们已经看出了燕飞的不输之心,只是他们却看不见任何他不输的可能。
他们认为燕飞只是徒劳的垂死挣扎而已,若是他还不赶紧认输,他真的可能会死。
肖张的那一声声的跺脚之声,便是死神敲响的收割他生命的鼓点,激烈而动人心魄。
生命的尽头,总是如此的让人惊心动魄。
但,燕飞的表情却是在一众人的不忍之中动了。
他好像懂了什么一样,刹那间,竟是显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仿若已是被固定的身子也是动了,脚底的莲花亦是一下变得红了,比先前更加的红了。
火红璀璨的莲花旋转不止,仿若是三具火轮一般旋转不休。
燕飞笑了下,带着盎然的生机笑了。
而后一剑向前缓缓刺出。
在所有人惊骇的神色之中刺出了一剑。
包括肖张。他亦是同样的惊骇。
他不明白术灭之下,明明燕飞已经仿若是在垂死挣扎,为何又是变了。
他总是能够带来不可思议的奇迹。
仿若点金之会上对抗杜昱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的那一剑,仿若是对抗魔君之时的初现莲花世界,仿若是点金会上他使出的那一剑“夫子耕地”。
还有此时的这一剑,亦也是奇迹。
这一剑,仿若春风夏阳,蕴藏着无比充沛的生机。
于是武台之上,仿若有神明降临将死神套进了悬梁的绳索之中,只待力出之时,勒死死神。
燕飞的这一剑之下,莲花又是无穷无尽的开了出去。
阴云一扫而光,死神终是被驱逐出了武台。
众人望着莲花,心中浮现的是圣人的那一句话,莲花自死亡中开出。
圣人预言难道就是言指现在?
此刻,太像是圣人预言的场景了。
数不尽的莲花并莲而去,武台之上火红一片。
只有最艳的三株莲花,依旧旋转不休,随着燕飞的这一剑向着肖张奔袭而去。
肖张已是停止了跺脚。
术灭已破,他已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他望着带着春风细雨而来的这一剑,已是变了术法。
他依旧想要的是将燕飞的剑停在他的三寸之前。他不认为燕飞能够将这个花岗岩做的武台能够击穿,是以他已经想好了燕飞的剑停在了三寸之前的样子。
但这一次,他错了。
燕飞的剑并没有停在他眼前的三寸之处,而是止于他咽喉之下。
带着春风细雨的剑,并没有像击在岩石一样力竭而缓。
燕飞的剑快捷无伦的止于他的咽喉之下。
剑止,只是因为再进一步便是肖张血溅当场。
剑气在肖张的咽喉出割除了一个口子,血流缓缓而出。
那是胜利者在失败者身子上留下的印记。
肖张的眼眸中有惊讶不解,但没有恐惧与挫败。
即使败了,他依旧是那个狂傲的肖张。
“你赢了!”肖张坦然说道。
他承认了对方赢了,却是并不认为自己便是败了。
因为他知道规则之下燕飞的确已经赢了。
但他不认为自己败了,只是因为自己还活着。
“为何?”肖张又是问道。
为何术灭之下他能突然使出了那一剑。
肖张所问的,便是场间所有人的疑问。
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