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心中惊恐,不知所措望着脚底癞痢,待得良久,癞痢哭声渐小,他才是问道:“你要我作什么?”
癞痢怔仲的仰头望着他,三角眼睛一片茫然,这个贵人与自己臆想之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以为他命中注定的贵人是一个大官,或者是一位贵族子弟,谁料到?
燕飞掏出了一个馒头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道:“给你了,我也只剩四个了。”
癞痢怔仲望着那个馒头,想起了那个“灵”字。山火相济,卦象上云:“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山下有火,一片艳红,花木相映,锦绣如文,注定是能成大事之人,但眼前这人,明显的未及双十之龄,观其样貌举止,不见雍容大气,明显就是一个稚儿,何能成事?
癞痢阿三起身拍了下膝下灰尘,接过了馒头,懒散问道:“你来帝都所为何事?”
燕飞有些怔然望着癞痢阿三变脸之快,道:“找人。”
癞痢阿三斜瞥一眼道:“何人?”
燕飞道:“不知道。”
癞痢阿三斜眼望着他,仔细打量了下他的表情和衣着,而后轻蔑一笑道:“是来找姑娘吧?”
燕飞回忆了下那封信笺上娟秀的笔迹,想来应该就是女的了,他点点头,有些意外的望着癞痢,满怀期许。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癞痢阿三向着街头一指道:“你顺着街道走到尾,然后左转前行,看见一个独立楼台就在那里等着,等过了午时,那里自会开门,你进去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人。”
燕飞眼神瞬然激动,没想到竟然留信之人竟然会专门派人在此指点于他。向着癞痢连声道谢,而后又掏出一个馒头递了过去。
癞痢阿三又是轻蔑一笑,接过来馒头不再理会。
一旁壮汉眼神迷离望着怀着激动离去的燕飞,向着癞痢阿三说道:“街道走到尾左转前行,那不是翠红楼吗?”
癞痢阿三啃了口馒头,得色满面说道:“要找姑娘,翠红楼不正多吗?”
壮汉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这等少年也去那烟花勾栏,只怕心性不纯。”
癞痢阿三道:“看他衣着满是风尘行色匆匆,只怕是日夜赶路,憋了很久**急迫啊。”说完便又是猥琐一笑。
燕飞依着癞痢阿三之言,左转右拐,来到三层高楼之下,眼前舞榭歌楼虽不似书院的琼楼气派,却有着独特精巧在内。
他环目转睛,一下望见了中间二层楼台之下挂着的“翠红楼”三字,不由怔怔出神。
是处有栾树枝叶繁茂,越墙而出,翠红交错,虽正值早秋,无莺歌燕舞之景,却也是暗香浮动。
翠红楼,好名字!燕飞心中赞道。
他正环着翠红楼前扫视不定赞叹不已之际,忽而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来,有神色满足之人含笑而出,与身后清脆女声调笑两句,便是疲惫离去,刚开之门又便砰然关上。
燕飞立于楼前,望着去者心中微讶,不知此人何人?为何能在女子闺房内留宿?
紧接着又有接二连三的宾客迈步而出,莺莺燕燕的欢笑告别自门后不绝传出,幽香随门开阖之际随风而涌动,轻佻燕语不停,燕飞立在楼下茫然失措。
他仰头望了一眼翠红楼的木牌,眼中全是呆滞,这楼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悄然立于一侧,不敢挡了出门之人的行道,眼望着他们的热闹,向着出门之人打量。偏又觉得他们络绎不绝中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分不出行当。
终是等了日上高头,大门啪的一声又是紧闭起来,燕飞还是茫然一片,立于一侧,而他在渐是喧哗热闹起来的街道便是成了一道风景线。
行人纷纷侧目望了他一眼,而后纷纷指点窃笑而去。有好事者望见燕飞前来询问,得知燕飞是自清早便立于此处,等着翠红楼重开大门寻找女子,便是向着周遭传言而去,而闻言之人更是停步不走,嘲讽笑容满面,仿若是从未见过如此急色之人。
燕飞望着人们对他指点不休,额头冷汗涔涔,心中忐忑想逃离而去,却又恐错了时辰不能进屋寻到留信之人,是以只好垂头紧张的不看众人。
他在一众人的流言之中,听见急色之徒几字,心中更是纳闷不已,这急色之徒说的是个什么?
终是等到了午时将尽之时,翠红楼的大门又是吱呀一声大开,一个浓妆艳抹的五旬妇人带着浓郁香味走出,还未来得及向着周遭呼喊招揽,燕飞便是寻着空隙一下蹿了进去。
周街观望之人顿是哄堂大笑,好事之人亦是随他而入,想要看看这饥色之人究竟急到了如何田地,竟是连午饭都顾不上也要等着翠红楼开门。
燕飞蹿进屋中,却是顿觉有柔香之物入怀,他愣怔之下停住了步伐一把便将入怀之物接住。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比他瞪得更大的眼睛,脑中空无一物。这双眼睛虽满是惊骇,偏是美丽至极,仿若繁星中最亮的那一颗落在其间,而后渡以春水秋波加之桃花杏红而成。
这是一双女人的眼,一个极其美丽女人的眼。
燕飞在女子挣扎之下,终是反应过来的松开了手。刚刚入手良久的柔软之感传入了脑中,顿时面上便是火红一片,而刚刚松开的手仿若有炙热之物在上面灼烧。
他刚刚搂了女人的腰!
他出神的望着那双渐渐有恼怒涌上的眸子,却是背后忽然又有大力撞来。那一拨一拥而进的好事者正好撞在了尚在门口的燕飞身上。
燕飞还沉浸在刚刚的软香温玉之中,全然忘记了抵抗,然后,他就向前跌倒了去,压着身前的女子。
像着所有香艳的桥段一样,像所有巧合的事物一般,扑倒而下的燕飞正好将唇抵上了倒下的女子唇上。
又是柔软香夷之感传入了脑中,燕飞感觉脑中轰然鸣响,仿若是有物在其中炸开了一般。
他吻了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