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的别问,你且说,这人你见过没有?”尽管已经这般大张旗鼓的搜查沈凝芷,但是萧景宁还是有所顾虑的,他唯恐这件事被皇上萧景离察觉,他找沈凝芷是因为想要见沈凝芷,而萧景离想要找沈凝芷则是为了杀沈凝芷。
此处远离长平,掌柜的不认识萧景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沈凝芷,心中也就多了几分考量,昨日那公子说是东家安邦的友人,于情于理他不该将沈凝芷说出来,但是昨天那么多人都见到了沈凝芷,他还在这里买走了一个奴隶,他不说自然也会有人说。
掌柜的考虑了一番之后,说道:“见过,这个人昨天带着一个小姑娘来住店,后来店里来了一个奴隶贩子,这人还出钱将那个奴隶买走了。”
“奴隶?”萧景宁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来就能够说通为什么出城的三匹马了,可为什么是两个人?
萧景宁招手,示意身后的衙役将纸笔拿上来,他将纸摊开到了掌柜的面前,说道:“把跟她一起的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个奴隶的样子画下来。”
掌柜的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萧景宁那阴沉的吓人的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人不会画画,这位官爷,您别为难小人了。”
萧景宁有些失望,继而又问道:“跟着她一起来到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个奴隶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心里发怵,希望萧景宁不要再问下去了,但又怕知情不说被察觉之后这些人找他的麻烦,说他我藏罪犯什么的再给他拉到牢里去,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奴隶叫什么名字小人不知道,但是那个小姑娘,小人听见他喊‘草儿’。”
“草儿?”对于萧景宁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皱着眉头念了一遍之后,就离开了。
站在艮且楼的门口,萧景宁仰头叹息一声,从刚才掌柜嘴里得到的消息他已经十分肯定任月照就是沈凝芷。
可是拿着任月照的户牌出城的那个人是不是沈凝芷呢?
两个人,三匹马?
和那个小姑娘草儿一起出城的沈凝芷还是那个奴隶?
如果能够弄清楚这一点儿,就知道沈凝芷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就在萧景宁凝眉沉思的时候,有一个衙役骑着马过来了,到了艮且楼前,那个人下了马朝着萧景宁行了礼,然后说道:“王爷,卑职刚刚查到就在任月照出城的同时,另一个城门口有人闯了出去,没有接受审查?”
“什么?”脑中闪过一道电光,驱散了萧景宁心中仅有的疑问。
和沈凝芷在一起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奴隶,奴隶是没有户牌的,而他们拿着户牌出城的有两个,还有一个人闯出去了,这么以来就能够说通了,沈凝芷一定已经出城了。
萧景宁仰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然后说道:“追,立刻搜查方圆百里,尤其是那两个人出城的方向。”
下达了命令之后,萧景宁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朝着城门方向驰去。
时隔三年,思念折磨了他三年,内疚也折磨了他三年,他终于有了沈凝芷的下落,这一次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
田野辽阔,长路曲折,三人三马在乡野道路间狂飞奔驰,扬起一片尘烟。
沈凝芷策马在前,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长鞭,既然已经知道了华国有人在追她,那么她就一刻也不想停留,恨不得一眨眼就能够离开华国国境,直接到夜阑去。
她们已经快马加鞭走了好几个时辰,东方晓军旅出身,常年戎马,这几个小时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是草儿就不一样了。
在遇见沈凝芷之前,她一直在深宅之中,能骑马就已经不错了,这般连续的颠簸可实在受不了。
她一直落在最后,虽然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屁股都要开花了,但她愣是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沈凝芷遭遇到什么危险。
可是她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嘴唇已经要出了血,肿了起来,脸色越来越白,终于还是没了力气,松了缰绳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身后扑通的一声,引起了东方晓的警觉,他回头一看,见草儿已经从马上摔下去了,脸上划过一丝焦急,连忙勒马。
棕马仰蹄发出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下马之前,东方晓看了一眼前方,尘烟之中的沈凝芷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动静,甚至于连马的这一生嘶吼都没有听到,仍旧奋力挥动着手中的长鞭不停的往前走。
东方晓张了张嘴想要喊住沈凝芷,却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音节,沈凝芷急切的逃避追捕,怕是心中只有前方,而没有后路。
东方晓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逐渐消失的沈凝芷的身影,最终还是决定下马,照顾草儿。
他来到草儿身边将草儿从地上扶起来,他才将她扶起,草儿就疼的皱眉。
“……?”他担忧的看着草儿,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几个时辰的颠簸,草儿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此时又从马上摔下来,难受的痛不欲生,动动唇,只说了一个字:“水。”
东方晓回眸看了一眼,马背上还有包袱,然而他们出城的时候没有想太多,根本就没有带水。
东方晓稍作迟疑之后,将草儿拉到了一棵大树下,让她靠在树上躺着,然后又将两匹马拉过来绑在树上,随后这才去找水了。
来到河边之后,看着眼前淙淙的流水,东方晓却愣住了,他们出门没有带水,自然也就没有带盛水的器具,他四下瞅了瞅,也没有看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最后他伸出手捧了一捧水,可是才离开河边没多远,水就从指缝里流掉了,东方晓沉思了片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放到河里将衣服浸湿,然后拿着湿衣服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草儿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东方晓走上前将草儿摇醒,将水挤出来挤到了她的嘴里。
喝了水之后的草儿感觉好了些,她感激的说道:“谢谢东方公子。”随后她又朝着周围看了看,问道:“姐姐呢?”
东方晓垂下眸,随后指了指前方,他焦急的看着草儿,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沈凝芷的事情。
此时天色已暗,四周昏蒙蒙的,草儿顺着东方晓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是说,姐姐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东方晓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头,沈凝芷自己一个人离开纯属就是一个意外,但他口不能言,实在不知该怎样才能够解释清楚。
倒是草儿,很快就理解了东方晓的意思,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你是说,姐姐在前面不知道我摔下来,然后就走了?”
东方晓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笑了,眼前这个女子聪明灵慧,竟然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他已经没有了舌头无法说话了,草儿的理解对于东方晓来说,实在是太温暖了。
“阿嚏。”夜渐渐深了,也渐渐凉了,一阵冷风吹过来草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此时,东方晓才反应过来,该去找些柴火烧起来了,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草儿开口了:“东方公子,你把衣服脱了给我弄水,也冷了吧?我这就去捡些树枝来……”
草儿说着就要起身,还不等她站起来,东方晓就出手扶住了她。
东方晓朝着草儿笑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她这件事交给他来做,然后又扶着草儿坐了下来,草儿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随后东方晓就去林中找了些柴火,又去刚才去过的河边抓了两条鱼出来,当他一手抱着柴火一手提着鱼回来的时候,草儿正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看到他回来之后,连忙上前:“你终于回来了。”
东方晓有些不解的看向草儿,莫非是等的急了?他朝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草儿有些忸怩的说道:“我……我看你很久都不回来,我……我一个人有点儿怕。”
天色早已完全黑透,山林之中,是不是的还传出几声也野兽的叫声,草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害怕也是自然。
东方晓丢下了手中的柴火,微笑着摸了摸草儿的头。
他说不了话,无法用言语来安慰她,也就只好用行动了。
草儿却被他这动作弄的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好了,我们快点儿生火吧,得把你的湿衣服烤一烤。”
草儿躲开东方晓的手去捡地上的柴火,东方晓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是不舍那柔软顺滑的感觉。
草儿将柴火摆成一堆,然而谁也没有带火折子,就在草儿为难该怎么点火的时候,还是东方晓动手通过钻木的方式将火点着了,然后将抓到的那条鱼烤了烤。
荒野之中,他们随地休息,虽然又冷又不舒服,但实在是困极了,根本就睁不开眼了。
东方晓在烤自己的衣服,看到草儿困的栽头的样子,就劝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