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征战的缘故，田地无人耕种，野草疯狂的生长，高的几乎能够埋没一个人。

　　这本来是条小路，现在也长满了野草，东方惜月愤愤的踩着脚下的草，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踩回到泥土中。

　　东方帅背着包袱走在前面，步伐平稳，东方惜月通过步伐猜想他现在一定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平静的很。

　　他们离开蕉城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中，东方帅一句话也没有就只顾往前走，他们片刻都没有休息。

　　东方惜月终于忍受不了了，她一跺脚干脆不走了。

　　东方帅又往前走出去好远，这才发现身后没了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东方惜月正看着她。

　　东方帅动了动唇，说了声：“走。”可是声音太小了，东方惜月根本就没有听到。

　　他想大点儿声，可是似乎没有那种能力，这荒芜的田野，只有风的呼呼声和野草摇晃的莎莎声。

　　他原路返回来到东方惜月的身边，说道：“别停下，走！”

　　“走？去哪啊？”东方惜月不解的问道，“爹，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蕉城？我们现在又要往哪去？你一路上什么都不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走？因为沈凝芷杀了那些俘虏，两万多人啊，那鲜活的生命就那样被沈凝芷埋到了地下，死的已经死了，没有死的被她活活闷死在泥土里。

　　她这样狠，他已经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的温度了。

　　他失望，难过，所以，他走了！

　　见他不吭声，东方惜月大吼：“你说话啊？我们为什么要走？下一步就能攻到建安，杀了云浩，为娘和哥哥报仇啊！”

　　“惜月……我……”见女儿的眼中迸射出复仇的火焰，他的心纠到了一起，很疼。

　　东方惜月说道：“爹，当初你不知道我还活着吧？那你到夜阑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给我们报仇所以才回来的，不是吗？”

　　是啊，复仇，他也是为了复仇所以才回到夜阑的。

　　东方惜月说道：“很快我们就能够杀死我们的仇人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东方帅犹豫许久，终于说道：“我……是夜阑人。”

　　刹那间，东方惜月似乎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走了，她问道：“是因为……沈姨杀了那些战俘吗？”

　　“杀掉手无寸铁的俘虏，人……仁义呢？”屠戮两万多人，毫无同情心毫无怜悯之心，东方帅本来想说人性呢？虽说战场本就残酷，可那已经是放弃了斗争的俘虏啊。

　　东方惜月震惊的看着东方帅，似乎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仁义？女儿不懂征战，可……不从来都是胜者为王吗？仁义是什么？这世上所有的战争都不是仁义都没有仁义！你在可怜他们，不想在杀人了是吗？”

　　“我们是夜阑人！”

　　“夜阑人每一个好东西！”

　　东方帅心中到底是念着祖国和夜阑人的，但他没有想到女儿接下来就说了那么一句，他惊愕的看着东方惜月。

　　东方惜月说道：“当初夜阑和华国一战，将你们逼上绝路的不是华国大军，是夜阑人！抄了你的家，杀了你的妻儿的不是别人，是夜阑人！将我玩弄在股掌间的不是别人，是夜阑人！”

　　毁掉他们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人，东方帅看着东方惜月，这么多年她定然吃了不少的苦，他想摸她的头被东方惜月后退一步躲开了。

　　东方惜月说道：“以前，我只想着能活下去就是好的，从来不敢想其他的，可是你回来了，你和沈姨带着华国的千万大军回来了，我不用再受苦了，可人有了一样东西就会想要另一样，我不用再受苦了，于是我就开始想报仇，我没想过要亲手杀死云浩什么的，但是他的死一定要有我们东方家的功劳，当年他抛弃我们东方家扶持司徒昊空，那么现在，就应该让他因抛弃我们东方家而死。”

　　一个人沾染仇恨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沈凝芷的算计和残忍他都看在眼里，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变成一个满腔仇恨的人，东方帅说道：“他会死的，不用你操心。”

　　东方惜月说道：“可我还是想回去，爹，你没有忘的对吗？他下令杀了娘杀了哥哥杀了我们家好多人，我想看到他死，我想回蕉城，爹，你是因为沈姨杀人才要离开的，可是那些人如果不杀掉的话，他们背叛我们重新加入到反抗华国的队伍中怎么办？沈姨是狠心了一些，可她做的是对的啊。”

　　“惜月？”东方帅惊讶的看着东方惜月，声音有些颤抖，“你说她做的是对的？”

　　东方惜月点头：“是对的，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曾说过，从军捍卫夜阑，要为夜阑拓土开疆平定天下，要平定天下就必然会有牺牲，天下一统之后将再无战乱，百姓才不会继续受苦啊，想要战胜，就是肮脏些残忍些，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够了吗？你是将军，你也杀人，你想一想，你看不下去的让你觉得失望的到底是杀人还是杀夜阑人。”

　　杀人还是杀夜阑人，难道说他是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所以才觉得沈凝芷做的过分吗？如果她坑杀的不是夜阑人而是大演人，他是不是会觉得做的对呢？

　　他忽然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夫子给他上课的情形：

　　“兵，属凶，乃是伤人的。”

　　“不对！夫子，不对！”一群孩子当中弟弟东方晓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爹说了，兵者，是保家卫国的，是用来守护家国的。”

　　夫子轻轻一笑，淡然说道：“没错，这天下每个国家都有军队，组织军队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可是大家想过吗？如果一个国家要打你，你想要保护自己的国家就需要打回去，我们保护自己人往往需要杀害敌人来实现，其实大家都没有错，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所以……会刀剑相向！”

　　看着东方帅发呆，东方惜月拽了拽他：“爹，我们回去吧，我想回蕉城。”

　　【作者君：二更哟！

　　读者一棒槌敲下来：继续码字，保持住ok？

　　作者君捂着脑袋就跑：编辑大大，编辑大大，**！我遭遇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躺着，这伤的太重，一个月内不能码字了，哎唷哎唷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