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柳家大宅的一角的角落里,一只白色的鸽子,缓缓地飞了出去。
小乔现在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习惯那只到了夜里,便很安份的迷幻兔陪着自己一起在外间安然入睡。
只在清早的时候,这只迷幻兔,才会稍稍地表示一下它的‘抗议’,所谓的抗议,也就是它会在关着自己的这个铁笼子里一通横冲直撞,努力想要挣脱这个对它已经造成束缚的铁笼子。
但很无奈,它尝试过多次,次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而每次第二日的早上,它仍然不死心,继续再横冲直撞,继续再抗议。
不过,好在夜里,它倒是安份的。
沈芸见自己的使唤丫头和这样一只迷幻兔,‘相处’还算愉快和谐,也是很是欣慰的。
毕竟想当初,可是自己一心想要留下这只迷幻兔的,不然的话,依柳清清的意思,就是要杀死这只迷幻兔,免得会被有些有心的坏人利用了去四处害人。
这一夜,主仆二人,外加一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迷幻兔,如常一样‘安然入睡’。
只是,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却步履缓慢小心地靠近了沈芸居住的这个苑落。
很快,这道黑色的影子的突然出现,就被守在柳家墙头上的黑影人发现,黑影人回身立即对自己的同伴交待一声,然后飞身便飞下了柳家大宅的墙头,‘堂而皇之’地进入柳家大宅。
墙头上的黑影人,自然是那位通常爱蹲墙头的黑影人的手下,近几日,都不是他本尊出现在此,盯梢的事情,早已经交由他的手下们。
而这名黑影人果断地跳下墙头,追进了柳家大宅,无非也就是想进一步地跟踪前面意外出现的那名黑衣人。
已经趁夜深,摸黑进了沈芸苑落里的黑衣人,看来对这个苑落里的地形,也是很熟悉的,一路小心翼翼,很顺利便直接进到了外间。
‘咕咕’,只听得立在案几上的铁笼子里,意外地发出一声兔子的咕咕叫。
那黑衣人一怔,很快就锁定了案几。
紧接着,铁笼子里再次发出更低更轻的‘呜呜’声,这声‘呜呜’,黑衣人一听,就知道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已经认出了自己这个主人来,他身上的气息,向来就是最特别的,而这只兔子又是他用自己的心头血每日加以豢养,早已经视自己为主人。
此时再闻见他这个主人的气息,怕是这只迷幻兔高兴得要跳起来吧,因为自己这个主人无疑肯定是要来救它的,何况几日不饮心头血,只怕这只迷幻兔已经非常不满,它所能维持的幻术,也再不能轻易地使出来。
……
“主子,柳家那边今晚有了不一样的动静!”黑衣人进到书房探报,只见书房的椅子上,一身黑袍的那位主子,脸上又是戴着一面黑影鬼面的面具。
似乎,这面黑影鬼面的面具,从来不离他的身,他的脸。
“什么动静?”那端坐在檀木椅后的伟岸男子冷声询问。
“有一个黑影人正慢慢摸进了我们盯梢的那个苑落,手下赶回来禀报,不过,阿顺已经追了过去!”手下力求简短地禀报道。
“知道来人的身份吗?”他眸色暗沉,神色不悦。
“还尚不清楚!”手下如实答道。
他旋起而起,如一阵风般,嗖然消逝于手下的面前。
等到这名手下反应过来,书房内早已经不见这名主子的身影。
“哇,主子的轻功,修炼得越发精进!”岂是他这等手下可以仰望的高度。
守在柳家墙头的,并不止两名黑衣手下。
还有一名,负责留守在墙头之上。
“主子!”此时这名手下,不用回头,早已经感知到自己周身的气场突变,不可忽视的威严,正来自自己的身后,他几乎不用确认,便立即弯腰躬身。
“里面的情况怎样?”他高高地立在墙头上,夜色掩映之下,长身独立,气质绝冷。
“回主子,阿顺已经追了进去,目前还没有出来。”手下如实回道。
等不到自己主子的回应,这名手下悄悄地抬头,自己的面前,哪里还有这位主子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在柳家大宅里快速穿梭的那名黑影,不就是自己的主子吗?
此时,柳家大宅内,已有三个黑影人。
柳家的好日子看来应该好景不长,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柳家,实则暗波汹涌。
“嘘!”已经潜伏进外间的黑衣人,伸手轻轻在自己唇间发出警告的声响,很快,关在铁笼子里的兔子,像是能感应到,或是能听懂这种暗示似的,立马就噤了声,乖乖地呆在笼子里,再不敢折腾出任何声音和响动来。
来人再伸手进自己的贴身衣袋,从中找出一根薰香来,轻轻地点燃,立在角落边的香炉上。
轻烟袅袅,他也似乎并不着急,任着这些如烟似雾的薰香,慢慢在外间弥漫开来。
气息还算是清新好闻,这种薰香,与小乔平日里燃的助眠安神香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被黑衣人稍微的加了一点‘料’而已。
小乔本来就已经安睡,但向来浅眠的她,这回却陷入沉睡当中。
至于里间的那位,这段时日正是她嗜睡的时候,不用任何的助眠香,她根本就醒不过来。
但为保周全和万无一失,他点燃的这根薰香,燃放的时间自然要长久一点,这些薰香的气息,也会飘到里间。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目光锐利地盯着这外间唯一的一张案几,准确地是说,是盯着那个铁笼子。
只不过,铁笼子上面罩着一块厚厚的布巾。
他伸手利落地将上面的布巾揭开,顿时,迷幻兔那双黑亮的眼睛在这相对漆黑的屋内,显得格外的闪亮。
这名黑衣人并没有避开与那只迷幻兔的‘对视’,因为他不怕被其制幻,不怕受其影响而立即头晕甚至当场晕迷过去。
‘对视’良久,他依然精神如旧,半丝影响也没有。
原来,他就是这只迷幻兔的主子,也就是每日用自己的心头血来豢养这只迷幻兔的人。作为主人,自然这只迷幻兔身上的迷幻之术,是不能影响到他的,他才可以如此坦然大方地与之对视,而不受丝毫的影响。
“呜呜!”迷幻兔此时见到自己的主子,哪怕屋内漆黑,但它的鼻子早已经让它确认了这位主子的身份。
它满足地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发出满足的声音。
身后雪白的尾巴,更是因为在自己的主子,欢腾地摇来摇去,用以示好。
黑衣人眼眶一热,居然有些不忍心。
这只迷幻兔,可是他精心养在身边的,但如今,似乎情势对他非常不利。
“对不起!”他喃喃地开口,声音俨然暗沉嘶哑,带着丝苍老气息。
他本来就不舍得,如今再一见面,更加不舍得,那可是用自己的心头血,一天一天长大的迷幻兔!
但他也很理智,如今柳家这情势,这只迷幻兔那天晚上意外失踪,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两日眼皮也一直在跳,他很不安。
想要带走它,对于他来说,算是可以做到,但是,带走了它之后呢?那自己,以及自己的一切,自己在乎的一切,连同自己,恐怕都要被牵连进来,他努力经营多年的一切,就要被毁于一旦。
不,绝不能这样,他也不允许这样!
所以,眼下他已经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