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直在这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现在又活着，还好好地活着。闪舞小说网www”在沈天豪看来，这位妇人，还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样，模样上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如今已经显出了不该有的老态来。

　　“我们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芸儿的丧事，你既然是芸儿的亲爹，那你来得正好，我也不用再格外通知你赶过来。”柳妩儿假装客套，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沈天豪居然现在就赶了过来，而且是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

　　在她的预计推算里，沈芸的丧事一公开，那么从皇城得到消息，再赶到洛城来，这一趟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等两天过后，她在洛城，早已经操办完了丧事。

　　两天过后，沈天豪到达洛城，能见到的，就只有沈芸的墓。

　　可她算来算去，还是漏算了沈天豪的意外到来。

　　“那好，你既然说自己一直在这里，那芸儿的事，究竟怎么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沈天豪紧盯着柳妩儿，自己昔日的发妻，已死的亡妻。

　　心中尽管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探求这其中的答案，但他还是极力忍住。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先搞清楚自己长女已亡这件事。

　　“好端端的，什么叫好端端的，亏你还是她的亲爹，自从殿下过世之后，芸儿她就病了，一病不起，你这当爹的，不会不知道吧？这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整个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大的事情，相信也不会没有传到皇城吧。闪舞小说网www”

　　提及这个结发的夫君，柳妩儿心中是有怨恨的。

　　这份怨恨，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她的闺女。

　　如果这个亲爹，可以对自己的长女，要关心一点，那么也不至于，在长女生病期间，这位亲爹，从来都没有过来探望一眼。现在人死了，亲爹倒是知道会挑时间跳出来。

　　“我以为这些传言，都是假的，也就没有在意。”沈天豪在此之前，的确也听说过这类的传言，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这一点上面，他是自责是懊悔的。

　　“她那时就一病不起，成日缠绵病塌，导致病情加重，再加上忧思过度，已无法逆转，就算是我这个亲娘守在这儿，也无力回天！”柳妩儿哽咽起来，一度要伤心欲绝。

　　“这么说，是殿下的死，给了芸儿不小的打击，这才让芸儿一病不起的？”沈天豪没料到，自己嫁出去的这个长女，居然还是如此情深义重的一个闺女。www

　　“不然，你以为呢，芸儿这么重情重义……”

　　“我这个当爹的，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现在我只想开棺，让我再看一眼我的芸儿，我可怜的芸儿……”连长女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面，他实在是不甘心。

　　“不行，她已经长眠，你难道忍心再开棺去打扰她？就不能让她好好地清静下来，就这样长眠下去？”柳妩儿直接坚决拒绝。

　　“可是，我来晚了，我不能连她死后的这一眼，都没有见到，等下葬之后，我再想见她一眼，比登天还难，妩儿，你是她的亲娘，我是她的亲爹，我的心情，我以为你应该会了解，也能体会。”沈天豪再次想要试图推开棺盖。

　　张齐生不顾自己的驼背，匆匆赶过来相助柳妩儿。

　　“你放手！这里是洛城，是昊王府的府宅，不是你沈府。”

　　张齐生的出现，让沈天豪再次大吃一惊。

　　“你……你不是原来在柳家的那个当差的小厮么……我记得你的，没错就是你！”

　　沈天豪很快就认了出来，自己面前的这个瘦弱，并且已经驼了背的老头儿，就是以前在柳家当过差的一名小厮。

　　张齐生眸光黯淡下来，硬着头皮回道，“没错，沈老爷，就是我，你没记错。”

　　这一回，他要试着迎着这位沈老爷的目光，不能妥协，不能自卑。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天豪同样有一肚子的疑问。

　　“沈老爷，现在不是谈这些闲事的时候，你就松手，让王妃娘娘走得清静安宁一些，不好么？您是她的亲爹，也该知道，这一路走过来，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与难，现在，她去了，您这个当爹的，就不能让她走得无牵无挂无烦忧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再看看她，她是我的亲闺女，她活着的时候，我承认，我的确没有尽到一个亲爹的责任，没能好好照顾她，但是，现在她去了，我连再看她一眼，也不行吗？”沈天豪现在固执地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洛城的县太爷，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前厅，见到里面的争执，这时站出来劝道，“这位沈老爷的心情，本官也能体会一二，就满足了他的心愿吧，人死不能复生，王妃娘娘这一去，从此他们父女俩，就要阴阳不相见，天人永隔。看一眼，也不会耽误太多事情和时间的。”

　　柳妩儿瞪了一眼那位多事的县太爷，但这位县太爷毕竟是外人，有外人在场，若是再这样无休止地继续争执下去，只会让外人也看笑话。

　　“你要看最后一眼，也成。看完这最后一眼，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的长眠。在她生前，你没有尽到一个亲爹的职责，在她走后，你还是一样。她去了，你亏欠她的，永远也无法再弥补回来。”

　　柳妩儿替自己闺女不值，这样的亲爹，要着有何用？

　　平时需要的时候，不见踪影，也没见来关心一下。现在人去了，亲爹跳出来，假惺惺地来这一套。

　　棺盖缓缓揭开，露出棺内平躺着的沈芸的尸身。

　　“芸儿……”柳妩儿这个亲娘，再一次忍不住老泪纵横。

　　至于沈天豪，他则伸手探进了棺内。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虽然是她的亲娘，可她如今已经嫁作他人妇，是身份尊贵的昊王妃，就算你是亲爹，你现在的这个举动，也有些不妥吧？”

　　柳妩儿想要阻拦，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我不想要做什么，我就是想要探探她的鼻息，还有脉，直到现在，我仍然还是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芸儿她已经离开我，已经去了……”

　　身为太医，擅长医术的他，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长久以来形成的一种习惯，作为一名医师的最基本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