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个秘密，是惊，还是喜，是好，还是坏，这都是属于娘亲身上的秘密，她这个当闺女的，只有一并接受。

　　“不，芸儿，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些。娘，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但是，这个该死的神机营，这个该死的刘武，他还是将你我引到了这里来，他还是将你牵扯进来，还有天昊，你们本都不该知道这些的，不该参与这些的。”柳妩儿表情愁苦。

　　想要踏足这个圈子，并不太难；但是，将来想要从这个圈子里轻松地脱身，却是难上加难。

　　沈芸已经猜测到了部分，咬牙回道，“娘，您想说的秘密，是不是与先皇有关？”

　　如果不是与皇室有关，特别是与先皇脱不了干系的话，自己的娘亲，就不会如此的紧张与不安。

　　柳妩儿点头，沉默不言。那些已经尘封的往事，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要再去忆及，更不想去主动提起。

　　因为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段如同噩梦般的存在。

　　不是选择遗忘，这些铬印在骨子里的印记，已经无法永远消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自欺欺人地选择忽视。

　　“芸儿，先皇能注意到柳家祖传的医经，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因为柳家医经的存在，在皇室面前，是没有秘密存在的，最早一开始的时候，柳家的先祖们，就是为皇室而存在的。柳家医经里面有一些炼丹术与术法，都是不外传的，除了柳家子孙以外。”

　　现在柳家的后辈，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这些，因为这对于柳家来说，也是柳家需要守护的秘密。

　　越少人知道，也越能保证柳家后代子孙的安乐与太平。

　　沈芸心下哗然，柳家的先祖，是为皇室而存在的？只是为什么到了舅舅这一辈，却已经被皇室彻底地排斥在外，这其中的原由，她已经不敢深究。

　　“先皇会知道柳家医经，以及医经里记载的长生不老之术，还有起死回生之术，应该都是从上一代的帝皇口中，或是间接知晓的。上一代的帝皇，也热衷于皇权的掌控，因而一直在寻求长生不老药，为此还特意召来柳家出色的炼丹师，想要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仙丹。”

　　沈芸愕然，探问道，“那舅舅呢，舅舅有没有进过宫参与这件事？”

　　从头到尾，直到舅舅临终前的那一刻，交待遗嘱之时，舅舅都未曾对她们这些后辈提及这件事，包括柳天佑和柳清清，也都是不知道的。

　　“没有，你舅舅没有进宫的机会，也没有参与到这件事进来，他应该也不知晓。想当年，你舅舅虽为男儿身，自小就被作为柳家的继人，下一代的柳家家主，进行精心的培养，但是，无奈他天赋不高，资质有限，因而柳家的祖辈们，对他实则是不太满意的，他能当上柳家的家主，也只是因为膝下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仅此而已。”

　　对于这一点，柳妩儿如今能够心情平静地缓缓道出，“正因为这样，反而保全了你的舅舅。”

　　沈芸想了想，又继续探问道，“那娘呢，娘的天赋与资质，是比舅舅要好上许多的，既然柳家出色的炼丹师要进宫，为上一代的帝皇炼制仙丹妙药，那么柳家的祖辈们，应该是要带娘一同前往的吧。”

　　初次在柳家的地下秘洞里，她看见那位面黄肌瘦的枯瘦老妇人时，她就感受到了老妇人身上那种历尽沧桑与岁月侵蚀的苍老之气。

　　不是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柳妩儿既然决心要对自己的闺女坦白，那么，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

　　“没错，娘当年虽然还年幼，但是因为天资过人，算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虽为女流之辈，却让长辈们刮目相看，因而进宫为上一代的先皇秘密炼制长生不老药，自然也有娘。”

　　就是因为进了宫，才有了那一段，对于她来说，会令她终生痛苦不甘的经历。

　　“所以最终将长生不老药炼制成功了吗？应该没有，否则的话，上一代的帝皇，应该就不会驾崩，也不会有先皇继承了皇位，有了传承。”生老病死，这是轮回之道，违背了这个法则，就会破坏这世间的秩序。

　　“长生不老药，经过好几次反复的改进，炼制了出来，只不过，上一代的帝皇，他并没有服用。”柳妩儿身影单薄，在这间密闭的炼丹房中，更显苍老。

　　“怎么没有服用？他不是一直都在妄图想要得到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么？仙丹炼制成功，又为何不用？”沈芸觉得太过奇怪，这实在不是常理。

　　“没错，他虽然一直想要永生，最好不老不死，但是，他却生性多疑，等到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炼制成功，送到他面前时，他却多疑起来。他害怕别人对他的皇位，起了窥探之心，更害怕，我们这些炼丹师，在他的仙丹妙药里面做了什么手脚，所以仙丹送到他的面前时，他最终因为生性多疑，并没有服用。”

　　沈芸更奇怪，“最后那枚炼制出来的仙丹，到哪里去了呢？”

　　柳妩儿神色凄楚，哀然答道，“你恐怕永远也猜不出来，那一枚由柳家出色的炼丹师炼制出来的丹药，最终还是进了柳家人的口中。就因为皇上的生性多疑，所以一纸令下，要柳家的炼丹师，亲自来试药，做他的药人！”

　　又是一个拿活人来做药人的试验，沈芸愤怒。

　　“可恶！就算是皇家深宫，也不能这么泯灭人性！”

　　“当时我们柳家所有的炼丹师也很愤怒，要知道，为了炼制这样的丹药，所有的炼丹师，付出了不少的心血，能被选进宫的炼丹师，都是在柳家最出色的炼丹师。可最终，所有的付出，以及辛劳，却遭到了这样的质疑。柳家的上一代家主，也就是我的亲爹，一怒之下，准备亲自来当这个试验的药人，我当时年幼，也年轻气盛，因为气不过，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爹爹，再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抢先吞服了这枚仙丹。”

　　如今再回想当年在皇城深宫中的秘密，柳妩儿心绪再不能保持以往的平静。

　　“娘吞服了仙丹？那仙丹是否真的可以令娘长生不老，不对，如若这枚仙丹真有些奇效，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面容憔悴枯槁，甚至被毁？”沈芸真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亲娘的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不幸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