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民众一片哗然,韦应恒更是惊愕不已!荷花没怀孕?那一切不都是荷花的阴谋吗?假如能证明荷花没怀孕,什么夹竹桃毒,什么小产,都是荷花搞出来的下作手段!美纱苑布料行才冤枉!可荷花不同意诊脉,要是强制按住荷花的手腕,只怕脉相不准,不能作为没怀孕的依据。
韦应恒觉得走在死胡同里,好不容易拐了个弯,以为是通天大道,谁知道竟又拐进了死胡同里!
荷花率先反应过来,大骂道:“你这没脸没皮的臭女人,瞎说什么?这么胡扯,也不怕烂嘴!我怎么没怀孕?我没怀孕,怎么会小产?你为了开罪,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臭婆娘,不要脸!烂嘴角!”
荷花婆婆也帮腔骂道:“就是就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荷花怀孕有五个月了,肚子那么大,前三个月吐得胆汁都快出来的,昨天又上吐下泻,我这做婆婆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吵什么吵?再吵的话,每个人各打二十大板!”京兆尹面色严厉,语气严肃,衙役们又手持木棒立于两旁,荷花和老婆婆便乖了许多。
京兆尹又说:“既然原告有此怀疑,荷花,你还是速速同意大夫诊脉为好,否则,本官认为你是为了避免假怀孕暴露,才拒绝诊脉!”
“青天大老爷,民妇绝非什么假怀孕!民妇的肚子那是货真价实,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肚子里的孩子一点点大起来,民妇的邻居们可以为民妇作证!民妇拒不同意诊脉是因为民妇的相公交代民妇不可与男子接触,否则他会打断民妇的腿。”
这是什么破理由?
韦曼青即刻发出抗议,“大人,荷花的邻居们跟她相熟,一定会为她说话。为了公平起见,民女认为一定要大夫诊脉才行!既然荷花不同意诊脉,那利用悬丝诊脉怎么样?悬丝诊脉不需要接触手腕。”
“悬丝诊脉,一举两得,此法甚好。”京兆尹命令衙役们帮大夫做准备,谁知荷花灵活地趴到地上,犹如一头肥猪卧在地上一般。
荷花故伎重演,韦曼青再也不想陪荷花玩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把戏。
京兆尹斥责荷花道:“荷花,你撒泼赖在地上做什么?悬丝诊脉,百利而无一害,你躲避大夫诊脉,莫非真的是怀孕有假?”
“青天大老爷,民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那么做。”荷花各种狡猾诡辩,韦曼青吹了一声口哨,从人群里冲进来一条通体雪白的狗,那狗汪汪的大叫几声,冲着荷花呲牙咧嘴,荷花吓得浑身颤抖,“哪里来的疯狗!快走开!”
那条狗并非什么疯狗野狗,而是曹景行送给韦曼青的——使命。
养狗千日,用狗一时,此案成败在此一举,韦曼青在心底里为使命加油打气。
荷花一手挥舞想打狗,正好身子露出了半侧,使命用力一拱,荷花被使命翻了个身,成了四脚朝天的形态。荷花的婆婆拼尽全力拍打使命,使命除了狂叫,并没咬人。使命再接再励,直接咬破了荷花的衣裳,使命叼出一个厚厚的大迎枕。
目睹了使命英勇行动全过程的京兆尹,霎时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有民众也觉得难以置信,荷花真的是假怀孕!
韦应恒心中紧绷的那一根弦,瞬间就松开了。没想到,荷花假怀孕竟是被使命揭穿的。韦应恒屡次抱怨使命每天要吃好东西,还要牵着使命出去溜达几圈,简直比养一个小孩子还要累,还多花了不少冤枉钱。可现在使命立功了,韦应恒打从心底里感激使命。要不是使命,这会儿韦家人只怕已经在监牢里团聚了。韦应恒决定从今天开始,他要承担起遛狗的任务。
荷花痛斥疯狗野狗之类的话,还问候了韦家祖宗十八代,荷花婆婆也不是善角色,跟荷花一起骂天骂地,污言秽语从两张嘴里源源不断的冒出去。
“被告你们还不闭嘴?”京兆尹发怒,将惊堂木拍得响彻公堂,衙门最外围的民众都感受到京兆尹的怒气。
“你们这对刁民婆媳,去美纱苑布料行闹事在先,假怀孕蒙骗本官在后,若不是那条狗及时戳穿真相,本官险些判了一桩冤案。被告,你们速速告诉本官,你们为何要诬陷美纱苑布料行?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荷花再无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跪地求饶,连磕多个响头,道:“青天大老爷,民妇说,民妇说。民妇和婆婆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贫,近来天气炎热,家里都揭不开锅。听人说美纱苑布料行专卖女式布料,要是动点小手脚,便能捞一笔。民妇和婆婆的生活已经够苦的,便想着搞点银两花花。民妇知错了,民妇再也不敢了。”
京兆尹迅速地问:“你听何人挑唆犯下这等糊涂事?”
荷花回道:“村里人洗衣裳的时候,在河边说的,民妇听了那么一嘴,记在心里了。民妇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猪油蒙了心,险些犯下大错。”
京兆尹判道:“来人,将被告二人收押进牢房,本官择日再审。”
“不要啊,青天大老爷,民妇知错了!民妇不想坐牢!”
“青天大老爷,民妇这把老骨头,哪能坐牢啊!求青天大老爷给民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场官司,韦曼青打赢了,可她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去年之前,她也像荷花一样,一穷二白,是穷人。人穷志短,只想捞些钱财。韦曼青觉得像荷花和荷花婆婆这么两个人,若是没人支招,怎么会想闹出这么多事来?该受罚的是幕后主使,是鲁斌!而不是荷花和荷花婆婆这两个可怜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是积德了。
韦曼青跪下求情道:“大人,民女恳求大人放过她们。她们只是一对婆媳,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请大人念在她们初次犯错,悔过态度良好的份上,既往不咎!”
什么?放过那两个恶毒的妇人?韦应恒特别不甘心,但京兆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