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峰公寓,已经快要十点了。凌二妮匆匆洗漱之后,就窝在睡觉了。
扣,。
“大妹子,我能进来吗?”盛天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不等凌二妮回应,他已经推开了门,扬起了欠揍的笑容,“你不反对就是默认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凌二妮沉默了一瞬,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问道,“有事吗?”
盛天承迈着长腿,大步流星走到凌二妮的床边坐好:“福利院那个游戏,后来怎么样了?那个什么‘小鱼摆摆’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还害你晕倒了!要不是我也晕了,我一定揍扁他!”
忽然,很怀念那个文绉绉的雅痞,而不是这个幼稚的小。
盛天承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凌二妮琢磨着,抽个时间,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妹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肚子还痛啊?我帮你揉揉呗?”盛天承眨眨眼睛,一派天真无邪,搓搓手,准备朝着凌二妮袭去。
“不用。”
“你别跟我客气。咱们什么关系,咱们可是关系。”盛天承乐颠颠地继续让他的魔爪朝着薄被盖着的平坦袭去。
“滚开。”凌二妮蹙着眉头,伸手就拍开了盛天承的手。她的语气又怒又狠又冷,就像是在挥退恶魔之手。
恶毒而嫌弃的声音,比一巴掌打在脸上,更伤人心。
盛天承整个人都僵住了,眨了几下眼睛,泪光乍现。一双眼睛就像是碎裂的湖。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凌二妮不怕邪恶的内心,只是反感。她最怕的就是受伤的心,忍不住想要治愈。
哪怕有人心的恶趣味,也只是那些恶毒的心。她更想做的事,是拖一把那些陷入泥藻的人,反抗命运的碾压。
“对不起。”凌二妮看着盛天承的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是诚意、敬意的象征。她做不出软绵绵、内疚横生的声音,但是她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没,没关系的……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碰你……”盛天承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越滚越凶,他胡乱地擦着,“可是我真的好羡慕小臻臻,你对他好温柔,真的好温柔……那种温柔,我也好想要呢……”
对言臻温柔么?毕竟他是她的守护神啊!
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的。你对我,我也对你好。你对我坏,我也犯不着对你好。
盛天承对凌二妮不坏。只是他这个人疯疯癫癫、稀里糊涂,实在让人看不透、搞不懂,甚至……读不到他的内心。
说什么一见钟情,说什么再见倾心。
玩什么玫瑰情书,玩什么追求守护。
从考官到军长,从军长到军械局长,从司机到总裁助理……从陌生人到了共同生活的同伴。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到底是有一层特殊的羁绊,到底是舍不得伤害他的。
凌二妮的面部肌肉微松,唇线微微一弯,露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苍白笑意:“承承……”
“你喊我什么?”盛天承像是受到惊吓,差点弹起来。转瞬,又笑开了,目光又暖又亮,迸发出无限的喜悦。
快要飞起来了。
特别容易满足。只需要一个称呼。
“承承。”凌二妮又弯了弯唇,目光也镀了一层柔光。
“哎!哎哎!好温柔!好喜欢!”盛天承一个激动,扑上去抱凌二妮。扑到一半,又忽然停了下来。尴尬地收回手,坐直身子。
坐得笔直。军人的条件反射般,独有的英挺坐姿。
转瞬,盛天承又放松了身子,弓腰驼背软踏踏,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啊!差点又碰到你了!”
到底是真,还是装?这样的盛天承,哪怕是凌二妮集中全部精力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瞳,都无法读出他的心里话。
是自己的眼睛坏了,还是他的心是空的?
凌二妮双目犀利地着盛天承的眼睛:“倾颜是谁?”
盛天承瞳孔微缩,转瞬又笑咪嘻嘻地打哈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大概是被记忆遗忘的人。”
“你在梦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说不定是个男人呢!”
“你说要和她结婚来着。”
“怎么可能!我只想跟你结婚!”盛天承瞪大眼睛,板正脸色,声明立场,怕凌二妮不相信一般,马上开始举证,“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看到了自己写的日记!全都是关于你的!不信我去拿给你看!”
盛天承说着扭头就跑开了。眨个眼,就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过来。
盛天承竟然有手写日记的习惯,字迹也是凌二妮熟悉的。这本日记是从今年的1月1日开始写的,每天短则几个关键词或者一两句话,长的也就几句话或者一两段话。
直到飞机上初遇凌二妮,字数开始变多,大多都是关于凌二妮了。或赞叹或批判她的行事作风,分析她的性格、习惯,罗列了不少攻略计划。
而且还凌二妮的好多照片,不少是偷拍的照片,只能看个轮廓。
完全不像临时赶出来的。这的确就是盛天承的真实日记。
盛天承一脸小得意:“看到了吧!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还写了这么多东西!就算我失忆了,我也能知道……我的结婚对象只可能是你!”
倾颜。
倾颜是谁,和盛天承什么关系?
凌二妮对盛天承的态度改变,追根究底还是和这个名字有关。她甚至不敢深入地剖析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要介意?
盛天承忽然爬到了凌二妮的,而且开始解扣子:“所以,反正我的生理也是三十五岁的大男人了,老大不小了,不如咱们直接用身体契约一个恋爱关系?”
就知道他正经不了三分钟。
他衬衣的扣子一粒接着一粒松开,衬衣扣子很快全部了,服速度真够可以。
露出精壮的胸膛,健硕的胸肌,六块腹肌和深深的人鱼线……
没想到盛天承脸上看得斯文秀气,身材竟然这么好。堪称完美的,就算是当男模特也绰绰有余了。
不过,她对他的身体没有兴趣:“租客条约第十七条,你忘了么?”
盛天承恬不知耻一笑:“我失忆了。”
“那就去复习一下。”
盛天承状似羞涩地咬咬唇、抿抿嘴:“我不去。我要和你造娃娃。”
“你到底滚不滚?”
盛天承瞬间大喜,朝着凌二妮扑去:“滚床单吗?滚滚滚!我滚,上滚下滚,左滚右滚,三百六十度旋转滚!”
凌二妮一脚踹过去。
啊!
盛天承夸张大叫。
叮咚。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哎?有客人?这么晚了,谁呀?是不是隔壁家的孕妈妈?”盛天承从床边弹起,边走边子,左摇右摆地跑去开门。
步调十足孩子气。说他是装的,又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说他是真的,却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