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妮配不配得上盛天承,不是申玉书说了算的。
凌二妮神色淡淡,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傲然世外的清贵:“是否受得起,是我的事。不牢你费心。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关于盛老爷子的病情与盛天承的去留,我不想再重复。现在,我的休息时间到了,二位请便。”
“你……”申玉书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盛天承怒目而视,没好气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没听到吗?这里不欢迎你们,非要像癞皮狗一样赖在这里么?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睡觉!”
盛大雄扶了扶申玉书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多嘴。他看了盛天承一眼,目视凌二妮,语气平稳:“凌小姐,天承的事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是识大体的女孩,会做出正确的抉择。我们先告辞了。”
盛大雄语罢,就带着申玉书走了。
“慢走。”凌二妮送盛大雄出了门,随即就关上了门。对方听得进人话,她也会给出最基本的尊重。
盛大雄和申玉书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演得一手好双簧。
“呼!”盛天承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讪皮讪脸都朝着凌二妮飘去,“我刚刚是不是演技爆发了?表现得怎么样?”
秒秒钟鬼上身,连连作妖。眨眼间换个面具,继续上演另一场戏。
凌二妮对盛天承的表现,深感无语。她直接越过了盛天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本来就有点体虚,还有不速之客到访,影响休息质量。
盛天承涎皮赖脸地跟上去:“你为什么不表扬我?我把坏男人、老妖婆全都气走了哎!”
“你是不是早就恢复记忆了?”
“没啊!”
“……”凌二妮进了她的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真的没想起来。我只是看见他们就很烦,而且我是真的想保护你啊!”盛天承在门外大声地说道。
“……”凌二妮没回应,联系小木帮她查查盛家的事。认识盛天承这么久,这是凌二妮第一次对盛天承进行全面的背景调查。
不断地刷着小木发过来的资料,凌二妮心里也有底了。
一直想要找到盛天承的家人,把他送回家人身边。可是,现在找到了,为什么心里却觉得有些难以解说的小情绪呢?
是不舍吗?
三刻钟之后,凌二妮打开门房门……他一直没离开过?
盛天承靠在门边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地被开门声震得猛然掀眸。眸子因为看到的是想看到的人,豁然一亮。
真是个傻子。
莫名地,心中一动。凌二妮鼻尖微微发酸,假如是演戏,他何必投入这么彻底?假如是演戏,如果能演一辈子也足够暖心吧?
盛天承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肉眼睛,笑意迷离,他的声音鼻音浓重:“小姐姐?你不生气啦?真好。”
连笑意都那么灼人,让人心疼。
凌二妮微微低眸,避开直面他的目光:“爷爷,爷爷这个词,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盛天承略略一想,斟酌几瞬之后才微笑着开了口:“老谋深算的狐狸?知冷着热的老人?姐姐,好奇怪,我明明没有爷爷,但是听到这个词,感觉很温暖、很幸福呢!”
陶醉亲情的表情?除了妈妈外,唯一让他觉得值得信赖的家人?
凌二妮微微抬眸:“你有爷爷。你爷爷是盛博伦,盛家的老爷子,退役的大元帅,建国之初的那班老将领。”
盛博伦是战争里熬出来的铁血将领,他的世界里没有仁慈良善。但是,他很宠盛天承,对这个底层爬起来的孙子疼若至宝,视若命根子。
盛博伦的确生病了,毕竟已经是八十八岁的高龄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一命呜呼。于情于理,盛天承都该去看望他,甚至细致入微地贴身照顾。
“哦……”盛天承一脸绞尽脑汁的模样,冥思苦想半天,最终却说了一句,“可我一点都想不起,和他相处的经历了!”
也许见到了,就能勾起记忆。对于失忆的人来说,见到昔日的亲朋好友,去过曾经去过的地方,肯定会有所帮助的。
况且凌二妮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盛天承是真的失忆。纵容他,仅仅只是因为不讨厌他,不反感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我已经帮你定好了机票。今晚就赶回首都。”凌二妮的确要劝盛天承回去,目的也非常单纯。人活着,绝不能忘恩负义。而且盛天承也不能留下遗憾。
生前不尽孝,死后枉烧香。
盛天承回首都之路,势在必行。
虽然有专门的私人机场,专为高官富豪等提供私人通道,可以完美地隐藏行踪。但是凌氏集团解体之后,凌家的私人飞机、私人专线等,全都取消了。凌二妮也只能为盛天承定国航的班机了。
盛大雄身为全军大元帅,当然可以享受军用机场的专用军机接送。但是,盛天承就算要回去,也不会跟着盛大雄他们走。凌二妮的安排无疑是合心合意的。
“对不起。”盛天承忽然开口,不是说爷爷的事,也不是道谢。而是道谢。
凌二妮不解,用目光询问他。
“盛家那对狗夫妻不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戳你的眼睛,污染你的耳朵,影响你的心情。”盛天承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满脸都是真挚诚恳,目光里也流动着由衷的歉意。
谁也没想到盛家夫妻会找上门,而申玉书会咄咄逼人地说这么一堆难听的话。
“你大可放心,我从来不畏人言。”凌二妮最厉害、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就是变态的情绪控制法。
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就算情绪剧烈起伏,也会很快平复。
“你真好,难怪我这么喜欢你!”盛天承又绽放了极大的笑容,颠倒众生,花枝乱颤。
秒秒钟变身色狼盛天承。
“……”
见凌二妮不语,盛天承又开始作妖:“我这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少玩几手花言巧语你会死吗?”
“人家是真的舍不得嘛!”盛天承委屈地嘟着唇,瞬间就红了眼眶,感性得犹如一个半大不小的孩童,想要懂事却又真的害怕、不舍,他软糯糯地试探一问,“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有说不陪你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