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的水声哗啦。
凌二妮清水洗手之后,又用消毒洗手液洗手,最后再用清水洗手。仔仔细细洗了三遍。
会不会太夸张了?
盛天承在洗手间的门边,笑意盈盈:“我是不是舔了你哪里,你就会洗哪里洗三遍?”
细思极恐。很污的一个提问。
“不,不是洗三遍。还需要免洗除菌洗手液,以及果香杀菌喷雾。”凌二妮已经抹完了免洗液,正在噗噗噗地喷喷雾。
终于觉得手背干净而清爽了。
盛天承秉承着死皮赖脸的终极策略,高大帅气的身姿把凌二妮笼罩在自己的气场范围里,他一脸都是得逞的嬉笑:“车里那次亲密接触,当晚有没有刷三次牙?”
接吻。
凌二妮的初吻。
凌二妮睫毛一掀:“被狗咬了,应该是去打狂犬疫苗。对吧,军长?”
如是一想,凌二妮似乎第二天真的去做过常规体检,血液、体液全都没有问题。
盛天承躬下他长长的脊背,鼻尖凑到凌二妮手边,嗅了嗅,一股好闻的果香,带着大自然般清新的味道:“亲爱的,别这么较真,我没有传染病!军人每年都做全科体检!我身子好得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亲手检查!”
亲手检查。盛天承把这几个字咬得暧昧纵横。
凌二妮以不变应万变,一动不动。她如果退、躲,反而显得心虚、羞涩。她如果进、逃,就会显得慌乱、迷茫。
只能选择这样,任由他的狗鼻子嗅味道。自知无趣,他就什么的都不会做。
男人和会撩的女人,是最容易擦出火花的。譬如凌大妮那种,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男人,都能手到擒来。
男人和耿直的女人,是最容易变成朋友的。譬如凌小妮那种,没什么男女概念,全都是勾肩搭背、打架斗殴的好哥们儿。
但是,当男人遇到冰山、木头……就该索然无味地敬而远之。偏偏盛狗本性欠虐。
盛天承嗅着嗅着,从她的手背到手臂,从手臂到肩膀,从肩膀到脖子,从脖子到耳朵,然后轻轻地说:“薰衣草味的洗衣液、芦荟味的护肤乳、草药味的洗发露……对不对?”
“无聊。”凌二妮深感无语。她家里的洗浴用品有哪些,他会不知道么?
“呀,你发夹掉了一颗钻石。”盛天承忽然大叫一声,细长的手指一挑,拔掉凌二妮盘发的夹子。
上班时间,她习惯把长发盘到后背,看起来精神、干练、爽利,而且也方便。她不喜欢头发四处飘飞,纠缠得不清不楚的感觉。
但是盛天承这一招突然袭击,她的头发就飘飘洒洒,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她微微蹙眉,伸手去拿回自己的发夹:“大惊小怪做什么。莫桑钻而已,掉了就掉了。”
盛天承却变魔术般地掉包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发夹出现在手心里:“完美无缺,才适合你。”
“……”一个发饰而已,用得着用这种4c高标准的昂贵钻石么?这样炫富,出门会被抢劫的吧?
“我试试刚学的盘发手艺。”盛天承挑了几缕她耳畔的发,撩到了后脑,然后固定住。
发丝在钻石镶嵌的的桃心形发夹里交缠着,难分难解。
非常简单的公主盘,盛天承小心而认真,就像对待精密的电子仪器。一根根地把她凌乱的发丝理顺,他才满意笑笑,推着她的双臂,让她对着镜子欣赏他勤学苦练的成果。
镜子里的两人,姿势就像是相拥的一对情侣。
盛天承目光又亮又暖,双手如捧珍宝般轻轻地抚摸她的发丝:“这可是我亲手设计、亲手制作的发夹,怎样?美不美?浪不浪漫?”
她美,她的头发也美,盛天送的发夹也美,这个发型也美,甚至连盛天承爱怜的手指都那么美。
而且,他拿着军械设计天才的手来给她做发夹,心意才是最美的。
明知故问。
没有回答价值的问题,凌二妮是不会回答的。
盛天承的笑就像是不断往上爬的常青藤,他的手指撩了一缕她的发丝,嗅了嗅,吻了吻:“今晚,你是不是要洗三次头发?”
一个梗,他可以用一万年。
“我忽然觉得,你还是装失忆的时候,更加可爱一点。”凌二妮夺回自己的发丝,越过他的身侧,去开洗手间的门。
盛天承却从身后抱住她,声音低绵带着淡淡的委屈:“那时候不敢吃你豆腐,怕露馅儿,可把我考验坏了。”
“……”
“我知道你这样的性格,对什么都认真,对婚姻更加慎重。你不会接受闪恋闪婚。没关系,我陪你细水长流。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只要我活着,我就能等。”盛天承埋首,下巴轻轻搁在凌二妮的肩膀上,蹭了蹭。
他的呼吸微热,驱散了低温空气里的淡淡凉意。温热的气息渗入皮肤,一点点地窜进了她的心里。
一个三十五岁的单身男人,说他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
凌锐当年也是四十二岁闪婚闪娃的主。所以三姐妹刚成年,他就六十岁了。要是寿命短,抱不到孙子就归西了。
结婚不宜太早,不成熟的男女在一起家庭矛盾无法理智地解决。但结婚也不能太晚,否则老夫老妻才抱着个奶娃娃,分不清是儿子还是孙子,实在违和。
盛天承要是能等到凌二妮也还好,要是没等到不就把青春的尾巴都蹉跎了吗?但是,如果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连等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你先松开我。”凌二妮腰间的手臂,维持着绅士般的风度。圈得不紧不松,空着一点舒适的空隙。
“好。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分开这段时间,有没有很想我?”
“没有。”凌二妮果断回答。真没有很想,只是偶尔会想到。就算是街头碰瓷的老太太,她也会偶尔想起。
“没有很想,就是超级超级想咯!”盛天承欢喜地放开了凌二妮,怀里的温香软玉还没焐热,太不尽兴了。不过,他当然知道尺度,追妹子这种事也是要循序渐进的。
“军械局的庆功宴几点?”凌二妮迈开长腿,莲步翩翩。
盛天承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七点开始,开幕有个颁奖典礼,必须参加。九点结束,再送你回家,刚刚好。”
盛天承这货,怎么看都不想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啊!本来以为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应该成熟稳重来着,遇到他之后就刷新了认知。
“你让梁子送我就行。”凌二妮记得军械局也是军事化管理,里面的职工也全是军人。
十点就要熄灯就寝,盛天承跑来跑去,超时了怎么进门禁?
“我就要送你,我保证不会赖着不走,还不行吗?”盛天承抬手指天,一本正经地发誓。
凌二妮默然无语。听他吹?
总裁办里,黄昕凝正在给王颖讲解凌二妮的资料归档规律。一个说得头头是道,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看到凌二妮回来了,黄昕凝和王颖一口同声地问好:“总裁。”
黄昕凝斟酌了一下,跟盛天承问好:“盛先生好。”
盛天承好歹还是担任了差不多三个星期的总裁助理。但是从没人去挖过他的身份,就算挖也没挖出什么证据。
军方从没公布过盛天承的照片,他私人的照片与事迹全都是内部流通。
明星是越厉害就越出名,军人却恰恰相反,越厉害的越神秘。神秘到,常人根本不知道是谁、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呃!”王颖甩了甩额前的斜刘海,冲着盛天承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我说我不走后门,也可以应聘得上吧?服不服?”
盛天承微微摇头,无奈笑笑:“服服服!老奶奶过马路都不扶,我只服你,行了吧?”
凌二妮眉梢一扬,顿生警觉:“你们认识?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