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九歌烟如尘 第一百零三章早该断一干二净
作者:龙微籽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

  地狱七浮,万生劫内。

  光色暗沉,寒气逼人。

  没有面皮的白衣女子如一道酷寒的屏风,冷冷站在九歌面前,居高临下的仇视着九歌:“怎么样,南海女君?够不够痛彻心扉?”

  九歌抬头,额目全是滚大的冷汗,她双眼似犀利的骄隼,似寒剑般踱着她,语气如寒秋冬至:“影秋,你居心何在?”

  白衣女子血肉模糊的脸突现一道惨淡的笑:“我不叫影秋,我乃银骨狐的公主——银万非!当年你们仙族,一再相逼,我也不至于躲在地狱七浮!”

  九歌扬头,嘴唇被她咬出血,目光深沉。

  她这一辈人,哪里知道,几十万年前,发生的这桩旧事。

  又如何知晓那年六界联手,横扫银骨狐族穴巢,引出得这些之事。

  这天地,若是与你为敌,你万死也不足以解怨。

  何为天地,让苍生活,又让万生死,

  因果轮回,这就是天地。

  (二)

  几十万年前,六界联手打击银骨狐,那一年,确实将银骨狐族逼得走投无路。

  眼前这位银骨狐的公主,确实是最好的例子。

  当年,银骨狐帝全军崩溃,余下的银骨狐全部被逼到东山的一处小林子。

  可天帝和玄帝哪里有让他们的机会。

  天帝当即下令,乘胜追击,非得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免得再遗祸六界。

  以往九歌在玄帝的教导下,将黑白是非分得很清楚。

  那些背着解救苍生的人啊,却用苍生之名,灭尽其他沧生。

  九歌忽然之间,就不大信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就连曾经读得那些仙书佛经,回味起来,也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当年银骨狐帝被天帝和玄帝逼到绝路的时候,也曾妥协,承诺从今以后就在这个小林子度过此生,不再越界。

  可当时天帝和玄帝,为了灭绝一切危险,还是将银骨狐族群杀得片甲不留。

  杀戮、硝烟,死亡充斥着当年还很小的银万非所有记忆。

  银万非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父君和母妃,在她面前躺下来,流了一地血,还有那软瘫的狐狸尾巴,被天军乱刀斩死,血溅她的眼睛,浸湿她的衣裙。

  她的舅舅,拼死将她丢尽地狱七浮,告诉她,让她即使是苟且,也是保住了银骨狐唯一的血脉。

  银万非看着结界外,被天军斩杀的舅舅,痛苦不言而喻。

  也是从那个时候,清澈的瞳孔变得血红,日后,也只看得到腥臭味。

  当初万生劫的主人是六大凶兽攻击力最强的九婴。

  小小的银万非,在万生劫里,拼死挣扎,用尽九条命,气息殆干,差点就活不下来。

  这时九婴,将她吸入他的体内。

  九婴吞了她,却非常意外的,让银万非占据了它全部身体。

  这几十万年,银万非努力修炼,戾气、煞气、魔仗只要是邪恶之力,她都会将这些气数全部吸入体内。

  九婴的躯壳是世间最好的炼魔器。

  银万非经过几十万年的魔气熏陶,功力早已势不可挡。

  这地狱七浮,进来容易,出去则是难上加难。

  她当初取九歌性命,不过就是想要九歌身上的古神封印,得以出地狱七浮。

  于是她借机靠近九歌他们,只是为了方便下手。

  她与夜阑做交易,只是为了抓住九歌的把柄。

  她无数次的下手,都被曲璟禹恰当好处的避开,再予以暗示。

  夜阑只知陌芜的事,但并不知道九歌就是陌芜。

  一次偶然,地狱七浮浮石松动,天地瞬息变化,她意外知晓了九歌的前尘往事,便知道,若是用此相逼,九歌定然痛不欲生。

  可谁知道,曲璟禹却一把将她的皮囊来,使她丧得一命。

  九婴,乃开天地时,吸天地之灵气的上古妖兽,阴阳交错,化成而出的九头蛇身,每一头即为一命,攻击力占百具妖兽首位。

  当年羿杀之,九婴的魂魄躲入地狱七浮,又在地狱七浮回炉重铸。

  几十万年下来,九婴即是银万非,银万非亦是九婴,两体交融,互不相离。

  银万非很聪明,只需一位帝王封印即可冲破地狱七浮。

  可曲璟禹乃天族储君,内力雄浑难挡。东虚神君尼凡,又有佛体金身,轻易不敢触碰。

  当初在麒麟府,银万非就瞄准了九歌身上的古神封印,可无奈曲璟禹将九歌保护的太好,身边又是上古神兽水麒麟护主,难以下手。

  如今,他们了万生劫,水麒麟又身受重伤,实乃最好的时机。

  银万非将目标,直接对准了九歌。

  光色暗淡,幽幽冥心,银万非眼里的光,似一根一根犀利的针,仅仅是个眼神,就已将九歌刺得千疮百孔。

  九歌定了定神色,镇定自若站起来。

  曲璟禹知道九歌的内力,连银万非一成功力都抵不住,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挡在她前头。

  九歌抬头,望见替他挡住所有危险的高大背影,玄色衣袍将她玲珑身形裹在他的影子里,紧紧包裹着她的躯体。

  九歌垂眸,深吸了几口气,从身后将他推开,拂袖作楫,点头,鞠躬,从头到尾,礼数周到:“三玄天与六清境虽然交情颇好,但你与我之间,没有情分,璟禹殿下实在没必要护本君周全。”

  曲璟禹此时已不敢侧身,生怕一转头,便是那样一双冷冰冰的陌生眸子盯着他,他一向晓得他脾气倔,但从来不晓得都到了这个时刻,她也不愿欠他丝毫人情。

  见他经久未动,身子似乎万分僵硬,九歌便非常自觉的从他身后走出来,不管打不打得过,她也宁愿独自一人面对万分凶险。

  今生,她实在不愿与他再多牵扯了。

  她与他的情分,早在九魂洞的那一晚,就该断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