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九歌烟如尘 第一百三十五章西荒喜事共连理
作者:龙微籽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西荒殿下沙弥和星霓上仙的婚事,定在这个月月底,喜结连理。

  初次成仙的神仙,在仙族的地位仅仅比仙婢高一阶层,无论是走哪里,都要点头哈腰,身份略有卑微。

  按理说从小仙要升成上仙的进程,寻常神仙至少得用个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可这星霓上仙从成仙到升为上仙,仅仅只用了个把月,原因还是九歌在南海给她安排了一个位分很高的女官之位。

  玉刻碑乃当初分天地时,众位为南海殒命的将军之碑,连天帝和玄帝来到此处,都要称为晚辈,能成为上古之神玉碑掌事的女官,不仅地位较同等级的女官,要受尊敬很多,而且并没有什么事情好忙活。

  这样一来,星霓上仙即便嫁给了沙弥,也不用分心来南海处,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九歌这些年,跟着北祭,处事也想的比以往更周全了些。

  可这鲤鱼精如何成为的星霓上仙,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仗着九歌的几分薄面罢了。

  有些神仙也爱攀言附凤,晓得那沙弥日后继承不了西荒帝君之位,那星霓上仙也是个有头衔无实处的上仙,这场喜宴,许多神仙,大抵觉得无用,能避则避,能推也就推了。

  但这等热闹喜事,九歌怎么会错过?北祭本来不想参加,都被她硬拉着来西荒。

  沙弥的这个婚事,西荒帝君简直太不上心了。

  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场景,硬被打扮的萧条凄凉,不晓得的,还以为参加的是丧事。

  没有琴音,没有歌舞就罢了,连红布都只在角落里稀松挂了几条,不细看,真没发觉是场喜宴。

  更可气的是,西荒帝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今日是西荒上古之神的祭事,不宜穿红衣。

  两位新人,在这大喜的日子,非得要逼来穿白衣拜堂?

  九歌胸腔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站在西荒凄凉的门前,抡起袖子就是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你说这西荒帝君,婚事真不凑巧碰到了上古之神的祭事,改一个日子不就好了么?”

  “穿着白衣拜堂?笑不笑人?”

  北祭微皱眉头,一把捏住九歌充满愤然的拳头:“你真当今日是西荒上古之神的祭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西荒帝君搪塞之话,你看四周,来参朝拜的神仙,除了你和我,还有谁?”

  “西荒帝君若真是觉得小鲤鱼配不上他家儿子,这场婚事,成了丢他脸面的事情,我看这亲,不结也罢!”

  九歌越说越激动,两眼冒着火光:“我要是小鲤鱼,宁愿和沙弥离开西荒,闲云野鹤,游走四方,且不美哉?何苦受这窝囊气!”

  北祭对着悠悠云色,最终只是叹口气,用宽厚手掌揉着她的发丝:“你啊,到底只是个小孩子。”

  这句话,就像深谷里一道又一道的回音,萦绕于她的脑海里。

  何曾几时,也有这样的一个人,同她说过一样的话。

  九歌兀自抬头,撞见北祭温柔的目光,突然觉得很陌生,也很熟悉。

  但她很快又恢复平静,拽着衣襟,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还想着天上的那个人,对北祭实在太不公平了。

  北祭见她想的出神,轻轻摇晃了几下她的身子,问道:“怎么了?”

  九歌有些心虚,深吸了几口气,淡淡笑着:“没怎么,我们先去同西荒帝君问个安罢。”

  可她没刚走几步,就被北祭用力拽住,很是不放心的跟她说:“我一向晓得你的脾气,今日你必须得答应我,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发火。”

  “那我要是控制不住怎么办?”九歌歪着头问道。

  北祭往前走了一步:“沙弥和星霓都很清楚,这个婚事,能成就不错了,你何必再去得罪西荒帝君,搅得他们不安生?”

  北祭又一把抓起她的手,捂在他胸口:“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些不公之事,但今日你再气不过,想打人,打我便是,南海西处边境紧挨西荒,南海与西荒万万结不得梁子。”

  想他北祭,在仙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下居然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九歌突然笑出了声,捂着嘴巴,阴阳怪气道:“是是是,北祭帝君教导的是。”

  他用手轻轻刮了她的鼻梁,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指尖,拉着她的手,笑着问她:“还冷不冷?”

  九歌觉得心里很暖,不由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开心的说:“热热乎乎的。”

  西荒殿内,人烟稀少,西荒帝君和帝后娘娘没有出面。

  殿堂内,只有北祭和九歌坐于上座,下面熙熙攘攘来了几个位分很低的散仙。

  吉时一到,沙弥便同星霓牵了同一条红线,一步一步踱入殿内。

  两人身穿素雅白衣,星霓的红盖头也变成白盖头,喜庆之景非得弄成凄凉之境。

  眼见吉时越来越近,掌婚之仙却迟迟不出场。

  沙弥和星霓呆呆站在原地,尴尬了半烛香。

  后来九歌才意识到,哪里是掌婚之仙不出场,而是根本没有安排掌婚仙。

  这婚简直结的太憋屈了!

  九歌原本平淡的心又掀起三千熊熊怒火,不受控制的就要跳出去,报个不平。

  北祭一把拉她坐下,在她耳边小声问着:“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九歌咬牙,勉强稳住了些许心绪,但依旧气的双眼冒红血丝:“这不明摆着欺负她么?这西荒,不呆也好!”

  忍了一会儿,九歌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对北祭说着:“我这就将小鲤鱼带回南海,结他奶奶的亲,五脏六腑都憋屈的扭成一团,要是我,我早不干了!”

  九歌还没跳出去,星霓像是早就知道九歌会有举动,一把掀下自己的白盖头,两眼泛红,对九歌求道:“女君,不要。”

  九歌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僵硬,还是北祭将她扶来坐下,才使得她不那么狼狈。

  空空荡荡的西荒大殿,没有丝毫喜庆点缀,更无半点丝竹歌乐,比西方梵地还要清净。

  沙弥突然执起星霓的手,双目坚定。

  星霓相视,淡淡一笑,两人没有说话,但似乎很懂得对方,手执手,不管世间如何看他们,也不管外人是怎么议论这段缘分。

  没有掌婚仙又如何?

  他们自顾自的拜了天地,敬了女娲,又双双对拜。

  清风拂过,略带凉意,可这双背影却在凄婉之色里,显得十分坚定。

  夜深,回到南海水晶宫歇息时,九歌却久久不能释怀。

  北祭褪下外袍,用手理了理云珠床上的皱褶,对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的九歌,哄着道:“如今佳偶已成,良缘已结,你再生气,气着的还不是自己?”

  九歌垂眉,取下头上的珠簪,叹了口气:“若是知道嫁给西荒会嫁的这么委屈,我当初就该活活棒打鸳鸯才是!”

  “你有空操这心,怎么没空理理我们两人的婚事?”北祭歪着头,问着她。

  九歌突然一阵沉默,许久后,才爬到床上,横心,问着他:“两万多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和他发生的那些事?”

  北祭手里捏着一卷古书,浑身释然,“你若真放下了,自然会跟我说,我硬逼着自己问你,只是给自己寻些苦恼,又何必呢?”

  她一向认为自己对不住北祭,他这一番话,更是触动了九歌敏感的软肋。

  九歌侧身,钻进他怀里,死死赖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耳朵,很是小鸟依人的跟他撒着娇:“那我现在要开始讲戏了,不管我讲的好不好,你都不能睡着,你要站在我这边,晓得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