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淩潇似乎在梦中听到了一阵凄凉清脆的笛声,他慢慢地睁开眼来,借着幽暗的烛光看了看陌生的周围。没想到自己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徐倪正在熟睡中,外面的笛声响起,飞淩潇打开房窗,月光中却见寒青一人坐在房瓦上。
飞淩潇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我说你小子,你还真有雅兴,半夜三更吹这么悲凉的笛曲。”寒青见是他,在月色的微光中笑了笑,跃到他身边来,看了一下还在熟睡的徐大小姐。对飞淩潇道:“你看人家长得这么漂亮,你小子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哦!”
飞淩笑见他取笑自己,嘴不留情还道:“切,你把我飞淩潇当什么人,我跟你说,我做人一向很讲究的,行得直,站得正,说一不二,可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斯斯文文,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见寒青的眼神看向他,赶紧转头嘟另一方,假装吹起口哨来。
正说间,却听楼下一阵喧哗,两人走了出去,见几个墨梅派中的人走了进来。
一个子矮小长得甚是丑陋的,恭维着对一脸怒气大师兄独傲讨道:“大师兄,事已经办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独傲一听,更加来气,火道:“到嘴的天鹅肉,给别人弄走了,想想真来气……”
方林好心劝道:“大师兄,师傅吩咐我们办完事赶紧回去,别耽误得太久了,我们再在这逗留,要是他生气,定不会轻饶我们的。”
独傲知道门巅的狠毒,没再多说,向店小二喊要上来了酒菜,和众人坐了下来。
飞淩潇见到这种不义之徒,心里总觉得犯荒,还未来及寒青阻止,他便已下楼去,寒青只好随他下来。
独傲见是他们俩,看得出来对他们很是不满,虽然心底已怒火冲天,但还是低声示意他的兄弟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飞淩潇走进他们,闻了闻桌上的酒菜笑道:“嗯,好酒!”
独傲只好伪笑着自我介绍道:“在下墨梅派的弟子独傲,和我墨梅派的一干师兄弟,不知两位是否有事?”
飞淩潇答道:“哦,我们是七沙古仙玩你派的,我叫屈尼达格,他是我的师弟高天一笑。”
独傲很是疑惑,不解道:“两位的名字很独特,可我怎么没听过江湖中有这样的门派?”
墨梅派的人眼神犀利道:“他在骂你。”
飞淩潇笑道:“鄙派乃一区区小派,在江湖中不是有名,不足挂齿。”
独傲压住怒火笑请道:“哦,失敬失敬,那,两位兄弟要坐下来喝两杯?”
寒青上来道:“哦,不了,我们都不胜酒力,冒失打扰,不好意思,还望墨梅派的兄弟见谅。”
独傲心里那个滋味真是不好受,倒见这人还有一点礼数,懂些进尺。寒青说完便赶紧拉着飞淩潇上楼去,飞淩潇临走还硬拿了他们桌上的一块鸡翅,大口大口地吃着。
独傲硬咽下了这口气,心里暗狠道:“我以后定要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和他的师弟们便去了。
寒青回了客房对关门的飞淩潇道:“潇兄,我们多年来都是跟着冲伯父东躲西藏,冲伯父一直也对我们很关心,生怕有一些闪失,方才那些人一看就心术不正,我们出门,得万事小心,千万别出个什么意外,招惹了他们,我们又要连累冲伯父跟着一起受苦了。”
见寒青说得这般诚恳,飞淩潇一脸内疚。
寒青沉默了一下,突然又道:“不过,潇兄,你有没有注意他们手上的剑,那日在徐府,那些杀人凶手中,正是拿着他们手上剑柄上刻有月牙形的剑。”
飞淩潇一怔。“简直丧心病狂,徐府那上下百余口活生生的生命被他们残害,定给他些颜色瞧瞧!”
突然想起来,一时又担忧道:“如果真是他们,又知道了我们的所在之处,那……徐倪姑娘现在岂不很危险?”
寒青笑道:“不会,我看他们定是对徐大小姐有想法,可见他们并不想杀了她,不知你有没有注意他们刚进来时所言之语,错不了。但江湖中这种苟且之事,为了他派的名誉,自然要斩草除根。就算他们知道是我们救走了徐大小姐,但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拿我们怎么样,哎,现在这事很繁琐,如今,徐府上下百余口人命,只剩下徐大小姐一人,我们誓死也要保护好她,以后的事,慢慢再做打算吧。”
飞淩潇听后,心乱如麻,看着床上娇美熟睡的徐倪,灯光还在昏暗地晕绕,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天便亮了,徐倪醒了过来,看见他们艰难的睡姿,一阵酸楚,都是为了自己,心有愧疚,连忙替他们找来了床被替他们盖上。
不料飞淩潇也醒了来,她倒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一朵红云,连忙转过身去。
飞淩潇不明女儿家的心思,笑了笑。“天这么快就亮了啊!”急忙又叫醒寒青。
寒青睁开眼来,看见徐大小姐,连忙道:“徐大小姐,你醒呢!”她也赶紧转身点头示意。“冒昧请问,还不知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飞淩枫见她说话甜美清雅,动作淑女,一字一姿都表现得很极致。
赶紧自荐笑道:“我叫飞淩潇,这是我的兄弟寒青,看样子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潇哥哥。”
寒青看着他肉麻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偷笑,但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对他们道:“我看天已大亮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回程。”
徐倪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河冲伯父派来的,也只好跟着他们去找河冲伯父了。三人一同先去了一下徐府,收拾了些盘缠,便一路而去,飞淩潇对徐倪有说有笑,徐倪倒觉得他简直像个怪物,而寒青早已习惯了这无赖,不去理会他。
连续连续两日,他们来到一处很深的山谷前,这里空气清爽撩人,徐倪只见下面雾云绕绕,空旷幽深,看着很是让人触目惊心。
寒青解释道:“此是愁云峰,从这里下去便是神龙卧谭。”
说完,他又朝山谷下面大叫道:“天虎,地虎!”
只见两头虎神兽从谭云深处一跃而起,直落在他们面前,吓得徐倪直退数步,腿一软倒在地上。
飞淩潇连忙过去扶起她道:“不用怕,这是河冲伯父养的虎神兽,他们很和善的。”
徐倪的心被吓得怦怦直跳,听飞淩潇这么一说,倒也缓解几许。
飞淩潇笑道:“你看我的。”说完,他也走上前去喊道:“千灵彩鸟!”只见一只巨大的彩色神鸟御羽腾空直上而来,落在了他们的另一旁,甚是有气势。
徐倪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神鸟,飞淩潇叫她过来,她还是有所担心地走了过去。
飞淩潇见她很是害怕,于是笑道:“不用怕,这也是我们养的,他叫千灵彩鸟,它也很温善的,我和寒青骑天虎地虎,你就坐上它。”
徐倪胆战心惊道:“我不敢!”
飞淩潇道:“不用怕,不信来试试。”
说着,他摸了摸千灵彩鸟,还走过来强拉着徐倪去试一下,徐倪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只觉手心里羽毛的绒棉,还有温度。
她慢慢睁开了眼,惊喜道:“你看它还在呼吸,多么神奇!”
飞淩潇见她这么开心,微笑道:“你赶快坐上去呀!”
徐倪虽然感到了这只神鸟的友善,但在这么一只巨大的怪物前,还是有点害怕,飞淩潇见她还是不敢,于是一把将她抱在了神鸟的背上,徐倪是大家闺秀,就连见男子一面,都是感到非常羞涩腼腆的,飞淩潇竟然对自己如此无理。气羞道:“你干什么,”
本想再给他一个耳光,飞淩潇这次机灵,飞快闪开了她笑道:“我都背过你了,就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你就将就点吧!以后我对你负责就行了。”
徐倪见这无赖这么说,脸上整片天的通红,倒更是来气,“无耻,谁让你负责!”
飞淩潇见她生气都这么可爱动人,更加耍赖皮挑逗道:“好啊,我不负责,这只鸟会飞起来很快的,等一下你跌到底下去,我可不管。”
徐倪听他这么一说,再也来不及生气,害怕地问道:“那怎么办啊!”飞淩潇坏笑道:“要是你一个人啦,必死无疑,但如果让我来驾驭它的话,来保护你的话,你会很安全的。”
徐倪很是难为情,哪能答应。“你休想!”
飞淩潇怎么肯放过,拍了一下神鸟,神鸟一动只吓得徐倪大喊,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他上来。
寒青已骑上天虎,看着飞淩潇这个嬉皮赖脸的家伙,也只能摇摇头,轻拍天虎一跃而下。
徐倪被飞淩潇抱在怀里,除了疯狂地不适应外,就只有一脸火辣的滚烫。神鸟被飞淩潇使唤后,飞了起来,她又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来时,已在半空中,从来没看到这番别样的美景。而飞淩潇在她身后一直暗自偷笑。
不久,他们落在了半山的一个山洞前。只见洞口立着几座怪物雕刻,茂密的枝藤盘居周围,洞门是一种白色奇石雕做而成,上面还有一些五彩缤纷的图案,加之周围绿色植物的映衬,无不显得奇壮神秘。
寒青触摸了洞旁的一个机关,石门便自动打开,他们一同走了进去,徐倪慢慢地走了进去,一下子眼前一片光亮,里面宽敞无比,头上都是各种颜色的彩石,闪闪发光,桌椅也是白色的奇石雕磨而成,虽然是深洞里,却又一种温暖的气流,她看了看周围,还有通往另一些石室的石门。飞淩潇见河冲不在,赶紧冲向一个洞门而去,寒青将徐倪安顿在了一个卧室,里面悬挂着各种颜色的石饰,还有很多石匣,石镜和石桌,蓝色的石床被安稳在角落里。
飞淩潇跑来了一个比较幽暗的地方,这里是一个通光的水池,池中长满了开花的水生植物。
河冲正好在池道上深情慨叹道:“一场烟雨一场空,红花何时配绿叶,千度万修情归路,藏一心两不相见分天边,甚难。不挂不念,那能放的下一天一年一世想你。哎!”
飞淩潇在一旁听得凄凉颤心,更加体会到冲伯父的用情至深,也只是上前赞道:“冲伯父诗才横溢,好诗啊!”
河冲没有注意到他在旁边,一下子觉得甚是尴尬,忙掩饰道:“潇儿,你怎么回来了,我让你办的事办完了没有?”
飞淩潇低下头来,正好寒青也赶了进来,他说明了一切,听完,河冲内心无比的愤慨。
转过身去,沉默半响才道:“当年,我从门巅手中拿了‘魔雨秘笈’,不是被同门师兄弟追杀,就是被江湖中人逼得无路可走,除了飞淩枫视我为知己,就只有徐幽大人看得起我,他为人正直,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不失大侠之风,我与他情同志合。他仁和公正的为人处事之风是任何人望之莫及的,就这一点,便足够让我对他大加钦佩。可,如今……哎,天命难违啊!”
飞淩潇内心一阵酸楚,甚是难过。
半响,河冲又急忙问道:“你们带来的徐姑娘呢?”寒青只好带着他见徐倪,徐倪见是当年见过的河冲伯父,连忙作礼问候,就如再次与亲人重逢,不时,又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河冲难过自责,抱住哭泣的徐倪在怀中。“倪儿,都是我害了你们一家上下啊!放心吧,以后你就留在这里,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你伤害你的。”
徐倪只是摇着头,藏着不愿让大家瞧见的表情,深深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