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挤兑，还是实话，戈司都不惊讶。以前他和巩姿的那种关系，换作任何一个喜欢巩姿的男人来说，讨厌他是必然的。

　　“真是荣幸啊。不过，我可从来都没有骗过阿姿。”

　　“放屁，到最后你还不是让她难过了。”巩丹青眼底又露出狞色，但很快被理智的淡漠取代：“也多亏你那么混账，不然我还可能没机会。”

　　戈司不以为然地笑，他垂着眼，隐藏起眼底的悔意。巩姿和卢森在一起，没有谁比他更加后悔了，可是又有什么用？都是他自找的。

　　巩姿是一棵树，外面是一片森林，然而巩姿于他而言却是生命之树，失去她，便是一片荒漠。

　　送走巩丹青，戈司回到白水湾。

　　卢森这样对巩姿，戈司确实很生气，但不能否认他心底的兴奋。这样的渣男都搞不定，他挥刀自宫算了！教训这样的渣男都有心理负担，还是挥刀自宫吧，去当圣母。

　　“hello，rhen。”戈司在虚拟游戏机上一边打高尔夫，一边通过虚拟机的耳麦打电话给大洋的彼岸某知名汽车制造公司的ceo，“it’ss。”

　　他的语气懒散甚至不甚正经，却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自信感。

　　那头的人激动地“啊啊”叫起来，很快他恢复一贯的冷静，表现出成熟商人该有的气势，沉稳地以英语道：“怎么？想通了吗？来我们这里当顾问吧。”

　　“当然不。只不过我听说你们对游艇业似乎很感兴趣，我就有一点点的小建议，而已。”

　　听到后面的话，rhen脸上再次露出激动的神色，并且迫不及待地追问。rhen比戈司年长许多，资历也比他深，然而此时却好像学生一样听着，询问着。

　　他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很不喜欢英式英语的那个调调，他也奇怪一向说美式英语的戈司怎么现在说起英式来。可不管怎样，戈司提出的方案比他们现在准备执行的方案要更加优秀。

　　结束与rhen的通话，戈司轻轻一推杆，刚好完成在虚拟机上的18洞。

　　“fish。”

　　他小声地叨念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算计的狡黠。

　　——我都舍不得骗她，难道你就不觉得应该接受什么惩罚吗？

　　巩姿的准确回国时间是戈司让顾嘉盛问的。一来，他不确定巩姿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二来，顺便给巩姿一个惊喜。

　　巩姿回来那天，他带上一束林肯先生，直接到机场等她。

　　深红的玫瑰泛着质感柔软的绒光，被地包裹在同样泛着绒光的黑色礼纸中。宛如染着红唇的皇后，拽着一袭黑裙，美艳高贵。

　　一束玫瑰已经足够让人惊艳，再由戈司捧着——他一路走来，一路都响起细碎的抱歉声。不少人都看呆了，撞到别人的身上才知道回神。

　　戈司不知道他手捧玫瑰这一幕被不少人拍下来放到社交圈上，他也不在乎。他满脑都是等会儿看到巩姿时的开场白。

　　不想再管那么多了，就算是后悔也好，是耍无赖也罢，他一定要让巩姿知道他的想法；他一定要告诉巩姿，他喜欢她；一定要将她从卢森身边抢回来。

　　机场出口有不少来这里接人的人，他们举着写着人名的牌子，或者挥舞着一些约定好的信物。

　　可是谁都比不上戈司那么醒目耀眼。

　　不是舞台，没有聚光灯。但每个人的目光却像是聚光灯一样，聚集在他身上，甚至还稍稍地与他保持着距离，仿佛是给他让出空间做舞台。

　　巩姿拖着行李一出来，就看到戈司，根本都不用找，人民群众的目光就像是指明灯，直接给她指明了方向。

　　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翻搅，巩姿拉拉衣领，手指的动作却在揉着发闷的胸口。

　　她将一切奇怪的情绪隐忍在心里，风轻云淡地走向跟前，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戈司将玫瑰给她，顺手替她拉行李箱。巩姿接过花束，却没有将行李箱给他。

　　“不用道歉了，你误会阿森的事我已经原谅你。”

　　“不，不是道歉，那件事我不会道歉。”

　　戈司的语气和眼神都格外坚决，巩姿感到即将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心跳骤然激烈起来，“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膛。这种感觉让她不安，让她局促，更加让她感到厌烦。

　　她加快步伐往机场外面走去，本能地想躲着戈司，不想听他说下去。可戈司已经将话说出口。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最后四个字落音，巩姿心脏猛地一窒，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要害，大脑空白，浑身都有一种要散架的感觉。

　　时过清晨九点，机场外阳光灿烂，远处没有遮挡阳光的地方，绿化草木浸浴在阳光下，那光芒，亮得不仅刺眼，还刺痛心。

　　巩姿飞快眨眨眼，让眼底的情绪蒸发在闷热的空气中，轻轻地对戈司笑：“我从来不认为你讨厌我。”

　　“不是喜欢与讨厌的那种感情。而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现在才告诉你太迟……”

　　“你知道迟就已经足够了！”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巩姿冷声打断。她用力握着手，怀里包裹红玫瑰的礼纸随着她指尖用力，开始皱起一个个疙瘩。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我给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要？”

　　巩姿拖着行李箱，越走越快，轮子滚动的声音“咕咕”让心烦的她觉得更加聒噪，她几乎有想法将行李箱直接甩掉。戈司快步跟着她，拉住她胳膊让她停下。巩姿停下了，却也将他的手甩开。

　　“不是什么都是迟到总比没到好，有些事情如果迟到了，那就最好永远都烂掉！”她回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扔给他这句。

　　本来疲倦的双眼已经挂着许些血丝，此时她的眼睛更是变得通红。眼眶似是用明亮的玫瑰色口红描了妆，在她素颜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眼里如同疮痍般的情绪一览无遗——怨恨，厌恶，怒意，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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