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正在路旁观看日本宪兵在小林家击毙邓六虎，突然身后传来轻轻一声：“阿弥陀佛，小施主，一向可好？”急回头，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游方老僧，夜晚太黑，看不清楚老僧的面目，听声音有点耳熟，急忙来到老僧跟前，才认清楚是了缘和尚，冷云惊喜若狂，压低声问道：“大师，何时到的？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到家里说话。”

　　冷云说完，回身头前引路，了缘和尚紧跟相随，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冷云家中。冷云先点上油灯，请了缘和尚落坐，了缘和尚见屋内简单，除有一个行李卷外没有任何东西。

　　冷云问：“大师，什么时候到的？怎知道我在那里？”

　　了缘和尚大笑道：“老衲来这里已经三天，住在普济寺，帽顶山也去过，没有找到小施主，今天老衲在街上闲游正准备回寺院，听到枪声，过来看热闹，碰巧遇见小施主。”

　　冷云知道了缘和尚冒着寒冷不远数百里来找自己一定有重要事情，所以把了缘和尚领到家中来，一来说话方便，二来也怕别人看见自己与僧人往来引起怀疑，这就是冷云聪明过人地方，遇事考虑周详，冷云见了缘和尚坐下便问：“大师，找我有事吗？”

　　了缘和尚又笑了，说道：“没有事老衲不会赶几百里路来找小施主，这次老衲来是了解日本讨伐队什么时间进山？走哪条路？大约出动多少鬼子和警察大队？”

　　冷云心中感到奇怪，出家人应着天吃斋念佛，忌杀生，怎么关心起日本讨伐队的事情？了缘和尚从冷云的眼光中闪现出来的惊疑神态，已猜到冷云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便主动地介绍说：“上次与小施主分手老衲回到庙里，遇见抗联人来寻找小施主父亲冷北峰，老衲告诉他们冷北峰为了掩护大部队冲出包围圈，他把日本鬼子引到悬崖峭壁峰顶上，子弹打光后跳崖坠地，被老衲看见，因摔伤过重，无法救活，老衲埋在一座山洞之中，老衲领他们到冷北峰坟前吊唁。老衲又把受冷北峰之托来找小施主的事告诉抗联的人。从此以后老衲经常接触抗联一些人，有时给他们送些消息，现在老衲是抗联三支队地下交通员，老衲利用云游僧人身份，往来城市与山林之间，小施主听明白了吧？”

　　冷云心疑解除后，说道：“大师，我多么想到我父亲墓前拜祭一番，来尽儿子的孝道。”

　　了缘和尚知道冷云一听到自己父亲的牺牲，引起一阵痛苦思念，劝解地说：“小施主心情老衲理解，这也是尽人子的孝道，但是目前豺狼当道，小施主还是不宜前去，将来有机会老衲会领小施主去的。”

　　冷云说：“今天晚上大师也看到警察大队长邓六虎被日本宪兵队击毙的事，是我一手策划安排的，邓六虎原是山东一个惯匪，逃来东三省后继续抢劫杀人，后来拉杆子占山头，投降日本人当汉奸任警察大队长，这个人要是不除掉，帮助日本人进山讨伐抗联，会给抗联造成很大损失。”

　　了缘和尚非常钦佩冷云机智果敢，暗想如果由他去了解敌情一定会做到的，便问：“小施主，警察大队里有熟人吗？”

　　冷云点点头，说：“警察大队里熟人到没有，不过有认识的人，这次除掉邓六虎就是通过这个人把邓六虎诓出来，他并不知道我要拔除邓六虎，他不是我的朋友，只是认识。日本宪兵击毙邓六虎他也可能对我产生怀疑，不过，我会处理好的。冬季每次日本讨伐队进山，都离不开警察大队头前带路，日本讨伐队什么时间进山？走哪条路？是瞒不过警察大队的，可以通过这个人了解情况。”

　　了缘和尚静静地听着，眼睛里闪现出兴奋光彩，望着冷云那双豁亮而充满智慧的眼光，好像灯塔里射出两道永远也不会熄灭的光芒，给人一种力量和信任，给了缘和尚完成任务增加多么大的信心啊了缘和尚说：“老衲就住在南山普济寺里，如果没有急事，小施主可不必找老衲，避免引起怀疑，过几天老衲来此地找小施主。”

　　冷云也想到自己不宜去庙里，僧俗会面会引起人们注意，不如夜晚在家中会面更安全，说道：“大师，今后在我家里晚上会面，如何？”

　　了缘和尚听后表示完全同意：“老衲同意，天也不早啦，老衲该回寺里。”

　　冷云送走了缘和尚，一宿也没有睡好觉，思虑怎样了解日本讨伐队进山时间和路线呢？

　　第二天晚上，冷云无事来到云龙武馆，看大家练武，赵平见冷云来了，很惊喜，赵平知道冷云是不大常来武馆里走动的，今天来可能有事，便走过来问：“冷云，你有事吗？”

　　冷云看着赵平奇异和兴奋的眼光说：“赵姐，今晚我没处去，来这里看看大家练武。”

　　赵平听冷云说是来瞧大家练武的，心中高兴，因为赵平多次让冷云来武馆指导大家练武，都被冷云推辞掉了。今晚冷云主动来武馆看大家练武能不高兴吗？笑道：“你给大家指点指点，我这几路招式都是你教给我的，也不知对不对？”

　　冷云今晚来武馆，当然不是来看大家练武，也不是来当指导，是来等姜山，冷云把在场的人看个遍，也没有找到姜山，知道姜山没有来，今天算白跑一趟。找不到姜山自己又不能马上走，只得坐下看大家练武。赵平又缠着冷云给大家指导，自己不好推辞，便给大家打一路拳，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湛的武术，都看得目瞪口呆，冷云打完拳，响起一片鼓掌和赞扬声，大家围拢冷云要求经常过来指导。冷云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这两手三脚猫功夫不能登大雅之堂，让大家见笑。”

　　赵平一旁说：“冷云，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有闲功夫就过来教教大家。”

　　冷云自从听到父亲牺牲后，自己好像长大许多，不再耍孩子气，处处学着大人样子做事，一心要报父母被日本鬼子杀害之仇，决心把日本鬼子杀光赶出东三省。这么多的日本鬼子一个人能杀得过来吗？需要找帮手，要动员所有中国人起来一起杀日本侵略者，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打日本鬼子就要有力量，有能力。冷云看着这些如饥似渴学武人的目光，自己应该教给大家高超武术，去打日本鬼子。想到这里，便答应说：“好吧，不过我有言在先，练武的人，不能欺服人，应扶弱惩强，为百姓多做好事，大家能做到这些，我就指导大家。”

　　大家齐声回答：“能做到。”

　　冷云接着说：“我是个学生，还要上学念书，空闲时间不多，不能经常来，赵平姐是你们武术教师，我把武术传授给赵平姐，再由她传授给大家，这样是否可行？”

　　大家又是齐声回答：“同意。”

　　这时赵云龙也从屋内走出来，笑道：“冷云的功夫，刚才我见到，他是中国的奇才，我学武近四十年，从来没有看见这么深奥的中国武术，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大饱眼福，我要是不老还要学习哩。”

　　冷云被赵云龙夸得难为情，不好意思地说：“赵大伯，我这几下子，不值得您称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学武术时间短，底子薄，功夫浅，不能与老前辈相比，还请赵大伯多加指点。”

　　冷云几句虚心真切的话语使赵云龙更加赞佩冷云，站在一旁笑逐颜开的不住地点头。

　　赵平过来对赵云龙说：“爹，能否把你教过的徒弟都找回来一起再学习？”

　　赵云龙晃着头说：“傻孩子，练武最佳时期是童年和少年，你师哥师姐都成家立业，为生活奔忙，没有时间来这里学武，学武对他们来讲已经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不会再来的，就是找到他们也不会来学武的。”

　　赵平并不理解她父亲说的这一番话，便问：“姜山师兄也成了家，为什么还来学习？”

　　赵云龙说：“姜山与别人不同，他是警察大队的武术教官，教武术是他的职业，不学习自己拿什么教别人？要教别人，就得自己先学习。”

　　冷云今晚来就是会姜山的，见有机会，便插嘴问：“姜师哥，也不天天来吧？今晚就没有来？”

　　赵平接过话说：“差不多他是天天晚上来，这两天警察大队长死了，队里有事，就没有来，他捎信说，明天晚上一定来。”

　　冷云问：“姜师兄，到警察大队当教官，事先赵大伯知道吗？”

　　赵云龙脸面流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说：“他事先根本没有和我商量，事后再说又有何用？”

　　冷云说：“当警察的只要不坏良心就行。”

　　赵云龙不赞同地说：“给鬼子当警察能不坏良心？警察是鬼子的看门狗，不为日本主子效力能行吗？”

　　冷云知道再等姜山也不会来，借故说有事先告辞走了。

　　姜山那天晚上正在小林家院墙外边打眼，突然看到从东边来几辆三轮电驴子，就知道不好，进院通知邓六虎是来不及了，急忙大声学猫叫，通知邓六虎外面有危险。姜山不见邓六虎跳出来，日本宪兵已经来到小林家门前，自己再不走，就要被日本宪兵发现，姜山并没有走远，藏在离小林家不远处一棵大榆树后面，看着小林家日本宪兵的动静。宪兵很快把院墙包围，有几个日本宪兵跳入院内，姜山替邓六虎暗中捏着一把汗，希望可别出事。不一会就听有日本宪兵的喊叫声，邓六虎被发现，接着院内传出数声枪响，看见砖墙上爬上一个人影，一头扎到墙外的地上一动不动。姜山猜到是邓六虎逃出来可能受伤，正想跑过去救他，又从院内跳出几个日本宪兵，围看躺倒在地上的人，叽哩哇啦吵嚷一阵，姜山不懂日本话，不知他们在喊叫什么？这时，走过来一个挎指挥刀的日本军官，看了看地上躺倒的人，还用皮靴踢了几下，然后对日本宪兵说几句日本话，一摆手，这群日本宪兵坐上电驴子都回去了。姜山看看四外无人，赶紧跑过去，来到邓六虎身边，小声喊：“大队长，日本宪兵都走了，快起来，咱们回去吧？”

　　无论姜山怎样喊叫，邓六虎躺在地上不动也不吱声，姜山感到奇怪，用手搬动邓六虎的肩膀，发现邓六虎的全身都动弹。姜山微感不妙，低头仔细一看，见邓六虎的头部红白流了一地，邓六虎已经死了。姜山一时也傻了眼，站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想一阵子还是回去送信要紧，急忙跑回大队部，向副大队长葛万玉报告：“葛副大队长，邓大队长刚才被日本宪兵打死了。”

　　葛万玉听到邓六虎被日本宪兵打死的消息，是一惊一喜？惊的是日本宪兵打死邓六虎做什么？是除掉他？还是误会？不管如何？邓六虎死掉，对自己是件喜事。本来警务处长傅东洋早就答应成立警察大队时，委任他当大队长，后来被这个土匪头子仗着自己手中有几十条人和枪，把大队长的位置硬给抢去，如今邓六虎一死，他就是当然的警察大队长，葛万玉满面春风地站起来对姜山说：“走，带几个弟兄领我去看看？”

　　他们一行来到邓六虎尸体旁边，果然是邓六虎。葛万玉叫随从把邓六虎尸体抬回去，又通知小美feng。功夫不大，小美feng嚎啕大哭，嘴里还叨咕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哭声不小，眼泪到没有掉落几个，小美feng哭喊着闹腾一阵子，也就消停了。邓六虎没有亲属和子女，后事好处理，弄口上等木料棺材，装殓起来，连夜埋掉，邓六虎死后到落得一个好殡葬，也没白投靠日本鬼子一场。

　　日本宪兵突然来搜查小林家，姜山脑子里也产生过疑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邓六虎来到小林家院里看玉虎，日本宪兵就来到，这能是巧合吗？又一想，自己又否定自己的疑问，如果邓六虎听自己的话，早点回大队部，也就不会出事。看来日本宪兵不是对邓六虎来的，这纯粹是巧合，是邓六虎贪婪玉虎，也可以说是贪财造成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话一点不假。今后自己也不要太注重收敛钱财，常言道，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邓六虎一死，连他的贪婪性一起都埋葬地下。玉虎仍留在世上，邓六虎永远也不会带走，贪财而死，只能怨他自己，不能怨别人？再说，邓六虎也是找死，偷看玉虎，也不是抢劫，还带手枪做什么？如果不带手枪，不开枪还击打死日本宪兵，即使被日本宪兵抓住，凭邓六虎警察大队长的头衔，日本人也不能处置他。姜山并没有怀疑冷云，把责任都推到邓六虎身上。姜山帮助葛万玉处理完邓六虎的后事，葛万玉对姜山说：“我对你说句掏心窝子话，邓六虎算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他是个土匪，早就应该枪毙他，我认为，这次日本宪兵突然包围邓六虎，是借机会消灭邓六虎，宪兵队这样做是找借口，把邓六虎当做土匪打死，可以掩人耳目。我听说，是你和他出去的？”

　　姜山哪敢说实话，便说：“我是下属，大队长叫我跟着去，我敢不去吗？难道这也有错？”

　　葛万玉忙着解释说：“姜教官，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提醒你，邓六虎早就该死，他本来就不是大队长，是个土匪。”

　　姜山当然明白葛万玉话的意思是今后要孝敬他，听从他的话，姜山心里想自己吃谁的粮就给谁办事，当然今后要听葛万玉的。

　　听葛万玉讲打死邓六虎是日本宪兵队有意安排的，难道冷云是宪兵队的人？姜山也听赵平说过，冷云是宪兵队长山口龟司令官的朋友，肯定是冷云和日本宪兵队共同策划枪杀邓六虎，今后对冷云要另眼看待，可不能得罪他，要把冷云与宪兵队的关系告诉给葛万玉，不要轻易触怒冷云。

　　晚上无事姜山来到葛万玉屋内，把自己的想法对葛万玉说了。葛万玉听后眼睛闪出兴奋目光说道：“我没有猜错吧？邓六虎就是日本人安排的陷井，等着邓六虎前去上钩，日本人早就想杀掉邓六虎，不过公开杀一个投降土匪，名声不好，设计杀掉，叫做师出有名。”

　　姜山小心翼翼地问：“今后对待冷云……”

　　葛万玉打断姜山的问话，说：“这还用说吗？山口司令官的朋友，咱们有几个脑袋敢得罪？要待为上宾。看来你跟冷云关系不错，应该多接近接近，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将来会用得着他的。”

　　姜山说：“我跟冷云不十分熟悉，我师妹跟冷云非常熟悉。”

　　葛万玉说：“你不会通过你师妹的关系靠近冷云吗？今后你只要找冷云，我都给你假，用钱到大队部来拿。”

　　姜山心中明白是叫自己巴结冷云，葛万玉想找靠山，自己今后按葛万玉的意见去办对自己没有亏吃。

　　果然，郑六虎死后葛万玉出任警察大队长，这天晚上，姜山来到武馆，一眼就看见冷云也在这里，心中高兴，便主动地走过去，说：“冷师弟，你也来了？”

　　冷云正在等姜山，他见姜山走进来也高兴，两人心照不宣，见面分外兴奋，像一对老朋友似的，显得格外亲热友好。冷云说：“姜师哥，几天没有来了，最近工作忙吧？”

　　姜山看着冷云那白净的脸堂，细长眉毛，闪光眼睛，亲切而又自然的笑容，姜山发现冷云是一个非常漂亮孩子，舒口长气说道：“我们警察大队长死了，忙着处理后事，刚处理完，我就过来。”

　　邓六虎被日本宪兵击毙，是全城爆炸性新闻，是个家喻户晓的消息，没有人不知道。姜山看见冷云听了这个消息并不吃惊，也不奇怪，更认定自己的推测没有错。冷云又问姜山工作忙不？冷云指出的忙并非是处理邓六虎的后事，而是指警察大队有什么行动？接着问道：“新队长接任，有什么新的安排？”

　　姜山说：“你还不知道，警察大队的行动完全听从日本宪兵队的。”

　　姜山的话里有话，他是说，你是山口龟的朋友，警察大队有什么行动，你还不知道？冷云真不明白姜山话中的意思，冷云是想探听警察大队什么时间跟着日本兵出发去讨伐抗联？又问：“我是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新队长得向日本人有所表示吧？”

　　姜山像是明白冷云的意思，是叫葛大队长给山口龟送礼，便说：“葛大队长对我说过，这次提升大队长都是山口龟的提携，他非常感谢。”

　　冷云一听，两人的对话意思全拧了，只好转移话题再问：“听说，警察大队经常随日本讨伐队进深山老林讨伐，你是个教官，也跟着去吗？”

　　姜山一听到山林中去讨伐抗联，心中就恐惧，姜山刚来警察大队不久，没有参加过讨伐抗联，听讨伐活着回来的人说，那是一种死亡行动，活着回来的人不多，姜山还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跟着去讨伐？便说：“我来警察大队不久，还没有参加过讨伐，过去警察大队没有教官，我也不知道是否随同前去。”

　　冷云抓住姜山的话尾不放地问：“大雪就要封山，也快进山了吧？”

　　姜山说：“今天下午警备区来电话叫葛大队长去开会，我来这里还没有回来，我听老警察说，入冬警备区找大队长去开会都是布置进山讨伐的事，我估计葛大队长明天回来一定会有布置。”

　　冷云终于从姜山口中探听到讨伐的消息，心中涌起一股宽慰感，脸上洋溢着关心地笑意说道：“我们虽然相识不久，我们好像是一对老朋友，如果你要进山讨伐之前，咱哥俩聚一聚，我传授你几样武术招式，进山讨伐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姜山听赵平说过，冷云的武术深不可测，曾问过赵平比她如何？赵平说是月亮与太阳之比。姜山就非常佩服赵平的武术高超，所以每天下班都来跟着赵平学武。如今听到冷云要教自己几式绝招，心中乐得像喝一杯甜酒感到舒坦和兴奋，脸上泛起一道道的笑纹，说：“我太感谢了，我走之前一定来找你。”

　　第二天，冷云正在指点大家学习武术，姜山果然又来了，两人见面比上次更加亲热和自然。姜山说，讨伐有准确消息，后天黎明全体出发。葛大队长说，警察人少，四十六个人全去，队部里一个人也不留，我的任务是负责给养注32供应。”

　　冷云不在意地问：“日本兵和你们一起去吗？”

　　姜山无奈地说：“听葛大队长说：“这次因为警察大队人数少，日军去两个中队分两路走，我们也分两路，和日军混合在一起，我分在东路，由大桥十骑街包抄过去。西路经马号两江口与东路合围长白山地区里抗联。我是中国人，当然不能打抗联武装，可是军令又不能不服从。”

　　冷云听姜山介绍日军讨伐作战布置，感到日军人数多，采取包围作战方式，这对隐藏在雪山林海中的抗联极为不利，应尽快报告给抗联，争取跳出包围圈，在外线打击讨伐日伪军。冷云想了解一下讨伐时间，又问：“你们准备多长时间回来？”

　　姜山为难地说：“我自己可不好定，这次讨伐一共是两个月，最快也得过年以后，不能在家过年了。”

　　冷云要了解的情报，都探听清楚，便不再问什么？开始教姜山几招武术功夫。

　　晚上冷云回到家，了缘和尚正坐在屋内等着自己，冷云一进屋，了缘和尚见冷云面带笑容，打着口哨，就猜到冷云一定会带来自己需要的敌人情报，便问：“今天一定有好消息，对吧？”

　　冷云高兴得眉眼皆笑地说：“日军讨伐队后天黎明出发，分东西两路采取包抄作战形式，路线我都画在这张纸上，这次讨伐队日军出动两个中队，警察大队人数不多一共四十六个人。”

　　了缘和尚听后也兴奋地说：“老衲今晚连夜赶回去，一定赶在敌人进山之前，撤离包围圈。”

　　冷云说：“大师，天气太冷，连夜赶路危险，还是天亮再走吧？”

　　了缘和尚意志坚决地说：“不行，部队等消息如饥似渴，一点也不能耽搁，老衲马上就走。”

　　了缘和尚说完站起来要走，冷云急忙拦住，说：“我给你带点吃的路上好吃。”

　　冷云想得周全，因为了缘和尚没有打算今晚走，一定没有准备路上干粮。了缘和尚也确实需要带些吃的，也就没有拒绝，等候冷云包扎。冷云把吃的东西包好递给了缘和尚后，又看见了缘和尚穿的不多，夜里路上冷，又说：“大师，请稍等一等。”

　　冷云急忙把给关青山在岩洞中穿过的貉绒大氅拿出来递给了缘和尚，说：“大师，这是我师父回山东留下来的，放我这里也用不着，大师路上穿着就不怕寒冷了。”

　　了缘和尚见冷云这样细心关照自己，心中非常感动，内心里格外喜爱冷云这个孩子，深情地望着这个失去双亲的孤儿，眼中暗暗地淌下同情的泪水。了缘和尚刚迈出门坎，冷云后边又说：“大师，警察大队里有一个叫姜山的警察，是个教官，这些情报都是这个人提供的，如果这个人被俘虏，请转告抗联战士要善待之，最好教育后释放回来。”

　　了缘和尚说：“老衲记住了，一定把信带到，小施主放心吧。”

　　冷云要送一送了缘和尚，可是了缘和尚坚决不肯，冷云怕推让之间耽搁赶路时间，也就不再坚持。冷云站在寒冷夜幕之下望着走远的黑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缘和尚走后一个月的晚上，冷云无事来到武馆指点大家学武术，突然看见姜山坐在那里与赵云龙赵平赵翔说话，冷云心里纳闷，姜山怎么这样快就回来？看到姜山他就联想到冰山雪地里抗联战士的安危。这时，姜山也看见冷云，急忙过来拉住冷云的手说：“师弟，这次差一点咱哥俩见不到面。”

　　冷云摸不清姜山话中含义，问道：“师哥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走时不是说得两个月吗？怎么回来得这样快？”

　　姜山懊丧着脸说：“我们刚到大甸子附近，就被抗联包围住，打了一夜，一个中队日军全报消，警察大队也死不少人，葛大队长一死，剩下我们几个就举手投降。抗联中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问我们这里有叫姜山的没有？我不敢承认，听说抗联对警察每个人有一本记载做坏事的账，抓住都要清算。再一想，我刚当上警察，没有做过坏事，怕啥？我就站出来说：我叫姜山。这个当官的把我领进屋内，客气的对我说：`经我们了解，你刚当上警察，没有罪恶，对抗联还做过有宜的事，我们决定放你回去，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当警察。抗联人说话算数，果然第二天就把我放了，还对我说，西路日本鬼子和你们遭到同样命运，也是全部被歼灭。我回来夜里偷着到警察大队看看，院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样子，都没有回来，我也不敢在家呆，怕日本人抓我。师弟，你看我怎么办？”

　　冷云问：“你这次回来，有人看到过你没有？”

　　姜山说：“我怕人看见，在黑夜里回来的，白天不敢出来，没有人看见我，也没有人知道我是放回来。”

　　冷云说：“你回来没有人看见你就好办，你继续隐藏起来，你不露面，日本人就不会来抓你。等天气暖和，我再替你想办法。”

　　赵云龙跟着说：“冷云说的对，千万白天别露面。”

　　赵翔也说：“你不露面，鬼子还以为你在山里打抗联呢？他们能抓你吗？”

　　赵平说：“师哥，你家里不好藏身，就来这里住。”

　　冷云不同意地说：“不，武馆人多嘴杂，还是住在自己家中保险。”

　　大家正谈得热烈，突然小耗子陈林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是找冷云有急事。小耗子陈林一眼看到冷云，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冷云，冷云打开纸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面现惊愕神色，大家都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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